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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只是報仇而已,怎會是錯的?

    像是察覺到了他眸底的恨意,夏初七笑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但你不願承認。”

    “我沒錯!”東方青玄微眯的鳳眸死死盯住她,白皙的手背上,一條條青筋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有一些猙獰。

    可夏初七卻不怕他,一點也不怕。

    “放不過別人,其實也是放不過你自己。”

    “你以為懲罰了別人,其實懲罰的也有你自己。”

    “東方青玄,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快活嗎?在你笑容的掩飾下,可有一瞬是發自心底的快活?”

    “不,你沒有。你從來都沒有。”

    在她一句接一句的冷聲里,東方青玄的拳頭越捏越緊,心跳得也越來越快,有那麼一瞬,他覺得心窩裡堵塞得仿佛要爆炸開來,qíng緒如同一團亂麻——理不順,斬不斷……以至於他恨極了這樣的她,這樣剝開他的傷口,在血淋淋的骨ròu里再拿刀子狠狠地攪拌。

    “我沒錯!”

    “你就是錯了。”夏初七一動不動,目光執拗,“不剝開傷口,你便不會痊癒,不肯承認錯誤,你只會越來越偏執……你想一想,那些死去的人……”

    “夏楚!”

    東方青玄低吼一聲,猛地伸出手去,捂住她的嘴。

    “不要再說了。”

    夏初七唔一聲,嘴巴張不開,但一雙清若明渠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仿佛會說話似的,極盡諷刺的笑著。

    四目相視,靜寂一片。

    好一會兒,東方青玄放鬆了手。

    仿佛就在這短短對視的時間內,他身上的力氣都被抽gān了似的。在這個昏暗的地方,他無力地看向照壁,仿若在看一副光怪陸離的畫卷,把他短短人生的一幕幕往事,走馬燈似的放映了一遍。

    “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這些話?”

    他的聲音嘶啞著,像是缺水一般。

    早一點,能有多早?

    夏初七一怔,抿唇看著他,不語。

    “很早以前,你便認得我。”東方青玄幽暗的眸,緊鎖在她的臉上,喃喃道:“你為什麼那時不告訴我?嗯?哦,那時你的心底只有趙綿澤,又如何看得見我?”

    去!那個時候,她還在後世愉快的做特種兵。

    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正待說話,卻見東方青玄眸光一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也變得極為詭異。

    “既然恨我,那便再恨深一點。”

    “東方青玄……?”

    她喊了一聲,想要詢問,他卻野shòu一般撲過來,猛地抱緊她,隨之便將她壓在身下,一隻手扯去她腰間的藤蔓,將她身上的外袍往兩邊一撕,低下頭去,親她的脖子。

    “你要做什麼?”

    “嘶啦”一聲,夏初七的肩膀便luǒ露在外,涼涼的空氣,駭得她瞳孔放大,使勁掙扎著,心臟一陣怦怦亂跳。

    “我警告你,你敢碰我,我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東方青玄紅著眼睛,bī視著她。

    “呵,反正我兩個出不去了,橫豎都是要死,你何不成全我最後的心愿?”

    夏初七一愣,猛地抬手,一巴掌扇向他的臉。

    “王八蛋!”

    她尖銳的聲音,混著水滴與風聲,傳了很遠。

    可她聽不見,什麼也聽不見,聽不見外間響起的金鐵聲,也聽不見突然響起的“咣當”聲。

    於是。

    當趙樽從照壁外急掠而入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場面……

    ☆、第292章關心則亂,愛則計較

    夏初七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流氓,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會被東方青玄給耍了流氓。更沒有想到東方青玄的流氓行為會被趙樽給當場“逮”到。

    驚亂之中,她只顧著掙扎,反抗。

    由於耳朵聽不見,她是在看見夾著風聲襲來的冷拳時,才發現趙樽的。

    “趙十九——!”

    她驚愕地喊了一聲,又驚又喜。

    趙樽冷臉黑沉,目眥yù裂,手上青筋bào漲,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一個拳頭打過來,他揪住東方青玄的衣領將他掀翻在地,又把自家身上的袍子脫下來蓋在夏初七的身上,而後對準東方青玄漂亮的臉,便狠狠揍了下去。

    一個又一個老拳,雨點似的,密集而狠戾。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

    瞬間的變故,東方青玄似是並不意外。

    被趙樽側甩在地,他一個側翻便彈起身來,出手反擊。

    趙樽不言,他也不語。兩個男人目燃怒火,左突右沖,纏鬥一處,卻沒有人理會從地上攏著衣服的夏初七。似是憤怒到了極點,趙樽眸露殺機,每一記拳頭都往東方青玄的要害招呼過去,那一雙幽冷幽冷的眸子,帶著狂亂的肅殺,似是恨不得把他戳穿。

    男人間的敵意與廝殺,是簡單粗bào的。二人你來我往之間,這個狹小bī仄的山dòng便被他兩個堵得水泄不通。夏初七抿緊唇,眉頭蹙緊,不得不縮到角落,以免影響趙樽的發揮。

    東方青玄說過,他打不過趙樽。

    以前如是,這一次也如是。

    再者他似是有所保留,十來個回合下來,便成了一個移動活靶,只能由著趙樽收拾了。地上的泥土cháo濕、鬆軟,有些打滑。兩個人這般打架的結果,便是東方青玄一襲白色的中衣上滿是泥濘,láng狽不堪,趙樽身上的qíng形也好不了多少。

    又一個勾拳出手,東方青玄“噗”一聲,鮮血從嘴裡噴出。

    他猛一彎腰,一口鮮血便吐在了泥地上。

    “厲害——”

    像是笑了一下,他的身體無力癱軟下去。

    趙樽卻未解氣,不給他起身的機會,搶步上前,緊緊扼住他的咽管。

    “東方青玄,你該死!”

    他yīn沉的眸,冷冽的面孔,肅殺而冷漠。

    東方青玄唇角的笑容卻擴大了,笑得那一抹鮮血似乎都帶著邪氣。

    “晉王殿下,你來得也太巧,你就不能再稍等片刻?”

    死到臨頭了,還敢激他?趙樽扼住他脖子的手緊了又緊,一雙如鷹隼般的眸子裡殺氣越來越重。可兩個人對視許久,他卻沒有再掐下去,反倒yīn沉著臉慢慢鬆開手,慢吞吞站起來,立在東方青玄面前。

    “起來!”

    東方青玄淺淺一笑,看著他森冷的面孔,一隻手撫著地面,借著腰力慢慢站起,可大抵是身體吃痛,他忍不住“嘶”聲呼痛一下,方才顫歪歪站起,動作優雅地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漫不經心地笑。

    “不殺我了?”

    趙樽冷冷看著他,沒有說話。

    輕笑一聲,東方青玄瞥一下夏初七,又懶洋洋嘆息。

    “就知你會捨不得。”

    趙樽緊緊抿著唇,給他一個漠然的冷眼。與大多數男人一樣,趙樽也會有qíng緒化的時候。高興了言論幽默腹黑,不高興時寡言少語。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怒到極點的時候,其實是一句話都沒有。

    東方青玄自然是了解他的。

    看趙樽沉默,他眉眼一彎,笑道,“你別生氣嘛,我與阿楚兩個只是qíng到濃處…”

    “唰”一聲,不等他說完,趙樽猛地拔出腰上長劍。

    他頎長的身影在幽幽的光線下,仿佛染上了一層血色的光芒,身上沾了泥的黑袍吸了照壁上的光線,也像是添了一抹猙獰的戾氣。

    “拔刀!”

    短短兩個字,有力,短促,也冷漠,幾乎是從他喉嚨口擠出來的……那是一種人類從原始社會便帶出來的,雄xing動物之間爭奪配偶時最原始的殺氣與戾氣。

    刀尖,指著東方青玄的心臟。

    看他不動,趙樽又重複一句。

    “是男人的,就拔刀。”

    東方青玄呵一聲,攏了攏身上的白色中衣,又嫌棄地蹙了蹙眉,方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淺笑,“天祿,你說你這個人就是改不掉毛病?迂腐,講規矩,為何不一刀結果了我?現在怎的,讓我拔刀?是要與我公平決鬥。”

    趙樽冷冷看他,刀尖向前送出幾寸。

    “不是公平決鬥,是給你一個垂死掙扎的機會。”

    看得出來,他在極力隱忍qíng緒,把狂風bào雨狠狠壓抑。沒有男人碰到這種事qíng能夠冷靜,趙樽也不例外。夏初七靜靜的看著他,什麼也沒有說。除了心疼,還是心疼。普通男人都不可容忍的事兒……何況他是趙十九,是驕傲如斯的趙十九?

    靜謐中,三個人都沒有聲息。

    東方青玄咳嗽一下,一隻手撫著胸口,喉結上下一滑,像是把將要出口的鮮血咽了回去,卻沒有去拿放在石墩上的腰刀,唇角掛著一抹刺目的笑意,回視著趙樽,眸中光芒一閃。

    “不打,我不打過你。”

    這語氣,像一個賴皮的孩子。

    在qíng敵面前這般說,正常男人都會覺得顏面大掃。

    可東方青玄是正常人麼?顯然不是。

    看著他面上的笑,趙樽眸子幽幽閃爍,如深冷的潭水,探不見底。

    “你既然一心找死,我只能成全。”

    “怎會是找死?我才捨不得死!”東方青玄就像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淺笑著迎上他黑幽的冷眸,語氣淡然,閒適而慵懶,就像調戲了他的女人只是一件喝茶吃飯的家常之事,“你看,我與阿楚兩個困在這個地底,未知天日,未知前路,我寂寞,她惶恐,大家都不安,我替你安慰安慰她……你應當感激我才是?”

    冷風幽幽拂過。

    說了這般無恥的話,東方青玄照樣笑得自在。

    可趙樽卻反常地沒有動氣,冷眸里染著赤紅的光,鋒利得半絲溫度都無。

    “東方青玄,自今日起……”

    說到此處,他頓住,嘴角緊緊一抿,yīn冷的面上帶著肅殺之氣,握劍的手揚了起來……

    “想明白了?”

    東方青玄的聲音微微拔高。

    “想殺了我?”

    趙樽眯起眼睛,沒有回答他,只是揚劍手速度加快,揚起,落下,其勢凜冽如風,可落下時chuī掉的卻不是東方青玄的腦袋,劍尖也也沒有直接捅入他的胸膛……而是切下了他自己袍角的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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