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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男人話音一轉,「我這邊到點睡覺,該掛了。」
顧北昭正要放下手機,就聽到那頭的男人又說了一句話。
「對了,我決定出院,有機會再見,顧副隊。」
顧北昭因為對方這句話身子一僵,直到手中的煙掉在大腿上,燙得他回過神,拍了拍大腿的菸灰。
此時的顧北昭通過後視鏡看到自己布滿冷汗的臉。
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終於要出來了。
沈光明放心不下沈權這副身體狀態開車,執意載對方回花店。
沈權的腦袋抵在車窗,一路上沈光明說話他都沒有搭理。
沈光明心裡有愧,對於沈權的冷漠更是放柔態度。
沈權突然臉色一變,抓著車門的把手道:「停車!」
沈光明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看沈權臉色難看,連忙停下車。
沈權打開車門,跑到路邊的垃圾桶前大吐特吐,基本把今天吃的東西都吐光了。
沈光明見狀從車裡取出紙巾和一瓶礦泉水,走到沈權旁邊道:「哥,給你。」
沈權吐夠之後抬頭,露出蒼白的面孔,他沒有拒絕沈光明的好意,用水漱了漱口,擦拭乾淨後道:「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可是哥......」沈光明不放心沈權這樣回去。
沈權側頭,劉海下的雙眸滿是陰鬱,冷聲道:「我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一個姓沈的人。」
沈光明內心刺痛,低聲說了句:「哥,你別怪爸。」
此時已是深夜,偌大的路上只有兩人,安靜的一根針掉落都聽得見。
沈權聽到沈光明這句話,他竟然笑了。
「光明啊光明,我覺得你當警察可惜了,你該去教堂當神父才對。」沈權轉身,滿臉都是嘲諷意味,他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主啊,寬恕他們吧,阿門。」
沈光明僵在原地,臉色青白,估計內心正在經歷鬥爭。
沈權走路踉踉蹌蹌,不知情的以為是個喝醉的酒鬼。
被電擊的後遺症就是身體發麻,頭腦混沌,噁心犯暈,沈權感覺自己每一步都踏在雲端上,輕飄飄的,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不能踩空,理智只剩下一根線在撐住。
他很久沒有嘗過電擊的滋味了,本來還以為能面不改色的承受,果然還是抵不過身體本能。
被電擊的瞬間他在醫院的那些回憶一下子湧上腦海,隨即而來的是說不出的噁心反胃。
——做壞事的孩子就要受到懲罰,痛嗎?
——痛,好痛啊!
——做壞事的孩子就會這麼痛苦。
——我沒有做壞事!我沒有做!住手!
......
——你想做壞事嗎?
——醫生,我是好孩子,只會做好事。
「沈哥,沈哥!」
沈權微微抬頭,看到有個人站在他家花店門口。
梁執給沈權打過電話,對方沒接,他乾脆就待在花店等,沒想到等到店關門了沈權都沒回來,好在期間他和系統嘮嗑也不無聊。
他跑到沈權面前,露出大大的微笑道:「沈哥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
沈權此時有些恍惚,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找你——出去吃宵夜!」梁執隨便編了一個理由,他發覺沈權臉色不太好,關切問,「沈哥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
梁執靠的很近,近到沈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裡流露出的關懷。
沈權難得不假思索的說出內心真實想法:「我有點冷。」
哈?冷?
現在可是夏天,雖然晚上涼快了一點,可梁執在等人時候還是熱得一身汗,他看沈權臉上也有汗,怎麼就喊冷了。
他看沈權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好像真的難受。
梁執對系統說:「咋整啊?我自個身上就一件短衫,去哪給他找大衣穿?」
系統道:「你讓他回家不就行了。」
梁執有點不情願道:「那我不就白等了。」
梁執說是那麼說,但是主角的身體重要,下次再來也是一樣的,他正準備告辭,突然想到一個占便宜的法子。
梁執不說話,沈權腦子不清醒,同樣傻愣的站在原地。
沈權是真的冷了,冷汗浸濕衣服,風吹過來時冷意直往心口竄。
身體受傷可以激發人的堅強,可是心理受傷卻是讓人一下子變得軟弱。
當年被強行送去醫院時候他就沒有了家,沒有了家人,他最痛苦的時候,是被綁在床上接受電擊厭惡治療。
這時一股暖意襲來,沈權後知後覺低下頭,看到毛茸茸的腦袋抵在他胸膛。
梁執直接抱住沈權,由於臉遮住了看不到,他狂喜的嘴角都懶得控制,高高揚起。
梁執聲音隱隱帶著喜意:「沈哥,這樣就不冷了吧,我外號可是小太陽,天冷了朋友都愛往我身上靠的。」
兩人貼得緊,沈權能感覺到梁執的心臟在快速跳動,就像他的人一樣,充滿著無限活力。
沈權不喜歡這樣的人,梁執的存在好像時刻的提醒自己是個多麼冷血殘酷的男人。
梁執雙手摟住沈權的腰,瘋狂對系統分享:「系統!沈權胸肌好結實!腰好細!這麼好的身材打不過壞人可惜了。」
系統:「......」對方能徒手把你不裝智商的腦瓜子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