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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終沈權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讓我帶腳銬經過我家人同意了嗎?」
護士道:「這種情況自然需要家屬同意。」
「好,那就帶吧。」沈權主動躺到手術台上,他的態度比任何一個精神病人都要配合。
這讓護士和其他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需要使用強制手段,他們用上束縛繩時的動作也輕柔不少。
沈權沒有閉上眼,眼睛直愣愣盯著手術燈。
梁執的視線跟隨著沈權的視角,這道光實在是太刺眼了,刺眼的讓人想流淚。
只聽到咔擦一聲,梁執想應該是腳銬安裝好了,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要綁住沈權,
結果下一秒對方的話讓他炸了。
「我們需要測試腳銬電力是否正常,希望你可以配合。」
「現在,開始。」
梁執擁有的只有沈權視角,他不知道對方多痛,但是眼前的視線開始劇烈晃動,他知道沈權有多痛。
梁執幾乎不想再看下去了,他道:「為什麼不讓我穿到這個時間點,我他媽把這群人都槍斃!電擊測試憑什麼往人身上試驗!這分明就是故意折磨沈權!」
系統永遠比梁執清醒:「一切都過去了。」
沈權的視角覆上了一層水霧,但很快又消失,他甚至沒有慘叫,只是偶爾受不住了發出一聲悶哼。
發電的醫生道:「電力正常。」
隨後沈權身上的繩子被解下,一旁的護士想扶他起來被拒絕。
沈權望向為他安裝發電腳銬的醫生,道:「這麼先進的設備,一般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測試才能給人使用,尤其是精神病患者,對嗎?」
醫生不懂沈權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點頭道:「是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腳銬會帶來生命危險,電力最高只能讓你失去意識。」
只有梁執聽明白沈權話里的意思,對方顯然也意識到醫生的不對勁。
沈權忍不住輕笑一聲。
但他剛遭遇痛苦的電擊,此時一笑反而讓身旁的護士和醫生覺得他精神上確實有問題。
沈權沒有在意他們異樣的視線,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乎了,他走到護士面前,溫和道:「可以走了嗎?」
護士不自覺的退了一步,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到了沈權的表里不一。
沈權到了王醫生的診室,他見到了多年未見的沈父,對方給人帶來的壓力和氣場還是那麼強大,仿佛是一座永遠不會崩塌的高山。
只是這座山,最先壓倒的卻是自己的兒子。
沈父同樣打量沈權,眼底沒有多年未見的感慨和想念,大概是這些年王醫生不斷和他講述沈權病情的難以控制,此時的他甚至帶上了審視犯人時用的目光,他道:「把這身衣服換了。」
沈父身邊的沈光明這時走過去,將袋子遞給沈權,他的目光滿滿都是好奇和探究,他道:「哥,這是你的衣服。」
沈權接過衣服,當著眾人的面把新衣服直接往身上套,看上去不倫不類。
沈光明此時還是一名14歲的少年,他將疑惑說了出來:「你怎麼不把病服脫掉在穿衣服啊?」
沈權道:「我這是為了提醒自己,就算我出院,可本質上還是一名病人。」
他的視線停留在沈父那張威嚴的臉上,這番話像是對著他說一樣:「你覺得我說得對嗎?沈警官。」
沈權在稱呼上還是暴露了內心壓抑的憤怒和怨恨,他無法再把對方當成一名父親對待。
冰冷的腳銬仿佛在嘲笑他不久前最後的一點點期盼。
沈父眼底略過一絲凌厲,這時王醫生道:「沈權的情況沈先生你都清楚了,請一定要耐心疏導,時間長了一定能和正常人一樣。」
沈父沒有再看沈權,而是轉頭對王醫生道:「謝謝醫生。」
之後他們離開醫院,在門口時,沈權回頭看了一眼醫院。
梁執不知道對方此時在想什麼,但在這裡對方沒有擁有過美好的回憶。
這時一名護士從遠處跑了過來:「等等!」
沈權認識這名護士,便在原地等對方。
護士在沈權面前停下,將手裡的書遞過去道:「這是你的書吧,別忘記帶走。」
沈權接過書,上面是他所熟悉的名字。
百年孤獨。
沈權朝護士微微彎腰致謝,隨後轉身,上了離開的車。
他沒有理會一直在偷瞄他的沈光明,而是翻開書的第一頁,上面有一行字跡,之前還沒有,是胡平凡留下的。
【你覺得孤獨嗎?】
孤獨。沈權在內心回答了對方這個問題。
梁執還在劇情里為沈權的遭遇難過時,現實再次發生了不可控事件。
沈權行駛在一條沒有路燈的街道時,不小心和一台經過的車發生了摩擦。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街道很寬,對方的車更像是故意和他撞上似的。
對方下車走到他車窗前敲打,罵罵咧咧的模樣讓沈權準備下車和對方商量私了。
剛下車,他就聽到車子另一邊傳來車門打開的聲音,他轉身一看,是段正顏。
段正顏帶著帽子,擋住了顯眼的發色,他手裡拿著刀,抵在閉眼的梁執脖子上,朝沈權笑道:「配合一下,跟我走吧?」
沈權目光冷了下來,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