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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提學官大人可是翰林出身!
並非huáng知縣那種同進士,程知府那種名次不高,一生無望入內閣的進士能比的。
能夠做提學官,那學問絕對是jīng通老道,深諳科舉之道,那程文時文過目無數,現行有名的幾乎沒有人家沒看過的。
林大秀雖然考試累到昏倒,可人家出了考場就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人看不透,只覺得這人高深莫測似的。
尤其是林毓軒,簡直被自己的腦補弄得鬱悶至極,加上林中和單獨給林大秀書信沒有給自己,這就是對自己的羞rǔ!
家族這是要放棄自己嗎?
不再jīng心重點培養自己,而是要培養林大秀嗎?
要是院試林大秀過了,那可怎麼辦?
這孩子被林大秀打擊得有點怕了,感覺林大秀一定可以過院試,甚至還可能會壓自己一頭,奇恥大rǔ!
怎麼辦,怎麼辦……
他腦子裡只有這麼個念頭。
而林重陽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林大秀過不過院試,特意讓小廝帶他去逛街,這一次自己多逛逛,遠一點,就不信找不到賣自己合用弓箭的。
這孩子也是魔怔了。
戴敏輝和李增仁沒有資格考試,欣然作陪。
幾個人坐著馬車,在萊州府里里外外地逛了好幾圈,東西買了一大車,各種好玩的玩意兒,以及時興的花布、頭飾等等,反正只要和他要好的人,等他回去都有禮物送。
李增仁很不滿,“小九,為什麼每次別人都有禮物,就我們沒有?”
這麼說這小子以前也都送別人禮物呢,就他們沒有。
林重陽白了他一眼,“你見我送我爹禮物了嗎?每次也沒送他啊。”
戴敏輝哈哈大笑,“難道這個gān爹是白當的?你記得每次給我們兒子送禮物就好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李增仁恨恨道:“以後要生十個八個,都賺回來。”
林重陽嘻嘻笑道:“這敢qíng兒好,到時候都送我家來。”
李增仁納悶,“送你家gān嘛?”
林重陽理直氣壯道:“怕他們子肖父啊。”
李增仁還不解,追著問:“兒子孝順我有什麼不對?”
林重陽笑而不語。
戴敏輝畢竟讀書還認真點,笑道:“是不肖子的不肖啊。”
李增仁面色一變,“好你個小九,你拐著彎兒罵我呢,看我不收拾你。”
林重陽立刻跟戴敏輝喊救命,“gān爹,我gān爹要打我,你快攔著他。”
李增仁被戴敏輝扯住就很無奈,恨恨道:“我也就是嚇唬他,難道還真打,值當你這麼認真攔著我。”
戴敏輝笑道:“兒子的話是要聽的。”
得,又一個被洗腦的,李增仁慶幸自己還能保持清醒。他和林大秀、戴敏輝兩人關係鐵,平日裡他倒是像個損友,戴敏輝厚道,林大秀不計較,所以他小毒舌嘚吧嘚吧挺慡的。
哪裡知道林重陽和他對上眼,倆人互損,可他哪裡是林重陽的對手。
這小子罵人都不待髒字的,欺負自己讀書不好,哼,以後一定讓兒子好好讀書,可不能再被欺負了,嗚嗚。
幾人逛了一天,再回租院的時候竟然碰上了沈之儀。
這廝居然也去逛街!
李增仁簡直要怒了,你不考試嗎?你仗著自己是神童就牛叉嗎?你就不怕再摔斷腿、拉肚子、昏倒、被人劫持嗎?
哪個童生不是老老實實地溫書等待考試?
考試前不亂跑,這是規矩,難道不懂?不一定要溫書,起碼也能保持心境平和,身體健康,你這麼東跑西顛的,你有病!
看到沈之儀的時候,林重陽就和倆gān爹說一聲自己朝著沈之儀走過去。
李增仁也好奇這倆人到底有什麼話說,整天還避著人嘀嘀咕咕,也不怕沾惹晦氣。
林重陽見了沈之儀,一切如常,行禮,“沈兄。”
沈之儀睨了他一眼,有心要繃著臉拿著架子,不過看到他那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又忍不住先笑起來,泄了氣,自然也沒什麼好生的。
“我琢磨一下,你說的也對,我還是應該專心讀書,先中舉人再說。”
孺子可教。
林重陽鬆了口氣,有一種將中二病少年壞學生又拉回到大部隊的成就感。
誰知道沈之儀又道:“不過我又想了想,其實選書也不全是壞事,比如說我們重點可以偏一偏。”
他這麼一說,林重陽立刻秒懂,“沈兄的意思是我們反正要讀很多程文時文,不如順便選幾本,也能造福一下同學們?”
沈之儀拍拍他的肩膀,“知我者林學弟也。”
他力氣不小,給林重陽拍得一個趔趄,臉色都變了變,腳下不穩差點沒站住。
沈之儀趕緊將他扶了一把,“就是這小身板太過虛弱些,可要好好段煉,否則以後娶媳婦都困難。”
我日你XX板板!
林重陽穿來之後第二次內心破功罵粗話,這貨分明就是故意的!語氣還那麼幸災樂禍,惡毒!
林重陽傲嬌地翻了個白眼,立刻清貴公子附身,“沈兄放心,在下身子骨結實得很。”還娶媳婦困難,我要娶媳婦保管比你娶得多娶得容易!
沈之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聽說你爹府試出場就昏倒了?嘖嘖,可是個病弱……”
“沈之儀!”林重陽怒目而視,這小子絕對是個中二病重度患者,自己這麼好脾氣都被他給弄得bào躁起來。
沈之儀似乎很喜歡看林重陽生氣著急的樣子,笑道:“這才像個孩子嘛,不過是三尺童子,gān嘛整天跟個老頭子一樣。”
我日……林重陽都無力罵了,老子已經快一米……雖然還差一截,但是……我擦,這廝說得很對,自己就是個三尺……甚至還不到……
林重陽感覺自己要吐血。
已卒。
沈之儀看林重陽臉色都變了,趕緊笑道:“不像老頭子,林學弟如此俊美,跟個標誌小嫚兒一樣。”
我日!
林重陽氣得又活過來,不氣人你不會說話是吧,翻了個白眼,林重陽決定好人不和神經病斗,轉身就走。
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大爺的,老子和你沒話說,管你是中二病還是中三病,還是頭頂流膿腳底生瘡,滾你個球,你選書去吧,你不務正業去吧,你自甘墮落去吧。
你考不上舉人才好!
關老子什麼事兒,老子白cao那個心。
真是活該,讓你職業病,讓你聖母心,打死你個偽聖母!
林重陽把自己吐槽了個抽筋扒皮,直到體無完膚才舒服一點。
看他yīn著臉回到車上,李增仁也不敢鬧他,反而提高聲音道:“那混小子說什麼欺負你,我去揍他!”
林重陽心裡挺歡喜的,但是照舊毒舌鬥嘴,翻了他gān爹一眼,“你打得過麼?”
還別說,李增仁還真不是沈之儀的對手,看那小子在河面上那瀟灑自如的樣子,真是……氣得人牙根兒疼。
“就不該救他。”李增仁氣道。
林重陽也知道沈之儀是在報復自己之前說他誤入歧途不自信之類的,XX的,這廝心眼竟然這樣小,果然老話兒說得好,忠言逆耳,不中聽的話就成敵人。
他也沒心思去吃大餐,大聲說回去。
李增仁苦著臉,哎呀,自己的大餐啊,才說動小摳門請客的呢。
這一下子,不但沒了大餐,說不得自己還得討好他請他吃頓呢。
等回到院裡的時候,林重陽已經一切如常,看不出曾經被人懟得體無完膚幾乎吐血,全無還擊之力。
其實也不是他不能還擊,而是林重陽本身還是個厚道人,哪怕毒舌也會留點餘地,不去揭人瘡疤,否則就衝著沈之儀那些晦氣,保管讓他落荒而逃。
只是他也懷疑沈之儀這種油滑痞氣的xing格,估計根本不當回事,死豬不怕開水燙,典型的。
見到林大秀,林重陽淚意翻湧,差點掉下眼淚來。
可下見了親爹。
但他不是那種喜歡告狀的人,再說這事兒也沒必要告狀。
說了反而讓林大秀擔心,畢竟自己長不高也是周歲前受委屈沒營養有關係,林大秀本身就很內疚呢。
吃了晚飯,他看林大秀還在背文章,這已經是林大秀的習慣,一時半會也放不下,他也不打擾,就自己信步出去散散步。
他們租的院子也不小,一共有三進,他也不出院門,就來來回回地走,一邊走一邊梳理qíng緒,平復心qíng。
他覺得散步和跑步,是非常好的運動,既能鍛鍊身體,還能調節心境。
走到前院的時候有人叫他,他也懶得理睬,繼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