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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也不學滑冰了,對林重陽道:“林學弟先玩,等會兒上岸,哥哥我做東,先去定位子。”又跟林承潤和韓興告辭,拎著木鞋卻和那群人會合,少不得要找方才說怪話的人上岸計較。
陸延也不滑冰了叫上倆玩夠的一起去岸上等。
等他們走開,韓興跟林承潤嘀咕道:“那陸延見了小九gān嘛跟見了娘似的。”方才都要摔倒的時候明明還大呼小叫的,結果一看到小九,整個人要飛。
林承潤道:“聽說他們府學那幫人感qíng好得很。”
韓興反問:“比咱倆還好?”
林承潤笑嘻嘻道:“我說韓興你別跟個大姑娘似的,小九是咱倆兄弟,又不是媳婦,他想跟誰好就跟誰好,反正他跟誰好不也是咱們兄弟嘛。”他攬著韓興的肩膀壞笑,“等你有媳婦,你就不管他和誰好了。”
韓興納悶道:“承潤哥,你有媳婦了?”
林承潤望天,“來比賽了。”在家裡說不定可能有,在這裡也沒機會啊,他總不能自己偷摸去逛青樓吧,讓五叔他們知道多難為qíng呢,哥哥那老古板說不定還得揍一頓。
林重陽看他們倆嘀嘀咕咕的,就道:“你們倆gān嘛呢,別婆婆媽媽的,繞湖一圈,看誰先回到這裡。”他指了指湖邊的一座最高的三層牌坊,然後腳下使力,“嗖”一下子就滑出去。
“喂喂喂!”韓興和林承潤沒料到這小子竟然還會滑冰,太失算,看他那瀟灑的姿勢、從容的步伐,簡直不能再風騷。
韓興和林承潤大叫著追上去。
韓興:“他什麼時候學會的?”
林承潤:“我還想問呢。”
他們看林重陽在前面一會兒身體前傾半蹲下去,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在身材隨著步伐有規律的擺動,關鍵人家那兩條腿怎麼就那麼聽使喚!
很快林重陽的滑冰姿勢就吸引了一票人圍觀,紛紛給他叫好。
湖邊兩個穿著斗篷帶著帽兜的妙齡女子站在那裡,望著那個靈動的身影,因為速度過快,他衣擺隨風而動,飄然若飛,圍觀的人轟然叫好。
王詠絮笑道:“小林相公還真是奇人。”
顧凝菡淡淡道:“咱們該走了。”
之前林重陽讓人以王柳芽的名義將她們接來濟南,卻並不曾來探望過,來送信拿信也都是打發一個老婆子,不過他言而有信事qíng辦得很利索。在最短的時間裡,京城接到她們的信,又在最短的時間裡,家裡打發人來接她們回京了。
臨走前她們想當面道謝所以去了林宅,不過林重陽並不在家,她們只能按照表面說辭跟林太太致謝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聽那老婆子說小少爺們去大明湖滑冰了,她們就以走前採購為由來大明湖逛一逛。
興許能碰上呢,碰不上看一眼也罷,畢竟當面道謝又能如何呢,人家林相公也不稀罕什麼道謝。
很快林重陽就滑了過來,就要滑過去的時候,他視線里出現一抹淡紅色,下意識地減速瞥了一眼,見是兩個年輕女子,並不認識的。
王詠絮看他扭頭看過來,立刻舉手擺了擺,又拉顧凝菡。
林重陽雖然不認識她們的模樣,不過還是認出來應該是王詠絮和那位顧小姐,畢竟他也不認識幾個女子,只是奇怪她們怎麼認出他來的。他停下來,卻沒有過去,只是對著她們的方向作揖。
兩女子福了福回禮,然後轉身離去,兩個婆子也立刻跟上。
林重陽尋思她們估計是臨行告別吧,九月的時候他就托沈君瀾派人將她們的信送去北京,算著這時候估計京里也有人來接她們了。他聽王柳芽說過一點,王詠絮是永平侯世子的妾,顧凝菡是庶出之女,因為一些事qíng被世子夫人送來青雲庵靜修。至於為什麼要送這麼遠的地方卻不送京城附近或者他們自己家的家庵里,這個就不是他們能猜測的了。
她們回京城就少不了後宅的各種明爭暗鬥,也算求仁得仁。
韓興和林承潤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小九,誰啊?”
林重陽道:“我娘在青雲庵認識的倆人。”
林承潤眯著眼睛看了看,笑道:“看身材是窈窕淑女,不知道容貌如何。”
林重陽看他一副làngdàng子樣,警告道:“二哥你小心大哥揍你哦。”好好的孩子到了中二時期也會出點格的。
長兄如父,在外面大哥說話就很好使,說揍就揍,林承潤其實還是有點怕林承澤的。
他撓撓頭,委屈道:“小九,你gān嘛跟老頭子一樣那麼嚴肅,不過是看看花紅柳綠麼,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qíng。”
如果自己是個原汁原味的男人,保不齊還很樂意和他一起看一起討論女孩子如何如何呢,現在是別想的。林重陽白了他一眼,取笑道:“二哥,你要是想要女孩子,往那裡一站,保管有人主動湊上來。”
多金又多qíng的俊美公子哥,古今中外都不會缺愛慕者的。
林承潤臉一紅,笑罵道:“你詆毀我,林重陽,咱倆沒完。”說著就要去抓林重陽。
林重陽自然不給他抓住,腳下一蹬就飛快地滑出去,把林承潤遠遠撇在後面。
林承潤喊道:“韓興,你看他,就是只兔子,後腿一蹬老鷹都不是對手。”
他們倆一起在外面胡鬧的時候,灌老鼠打兔子,是見識過兔子蹬鷹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奇景的。
林重陽聽見他們說自己跟只兔子一樣,腳下一頓,蹭一下子就轉了個彎橫在冰道上,“林承潤!”
林承潤正追上來呢,收勢不及就朝著林重陽撞過來,急得大喊:“小九,讓開!”
林重陽笑微微地招招手,腳下輕鬆一探,林承潤就嗖得飛撲出去。
林承潤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功底紮實,臨機應變,飛出去的時候身體彎曲,一手在冰上一按,就減緩了去勢,身體在空中一翻,整個人360°轉體,飛雀一樣輕鬆地落在冰面上。
“好功夫!”周圍的人紛紛叫好。
林承潤得意地朝著林重陽和韓興比了個手勢。
林重陽對韓興笑道:“以後咱們要是吃不起飯,還請兩位哥哥不吝拋頭露面,去街頭賣藝定然也餓不到的。”
韓興一副很認真思考的樣子,“小九,你們天下讀書人是一家,到時候你只要開口,保管餓不到。”
什麼我們讀書人是一家?
林承潤已經回來,正騷包地顯擺他從林重陽那裡學來的標準滑冰姿勢,順便融入自己的功夫加以改良,動作更加瀟灑如行雲流水。
林重陽看不得他那得瑟樣:“累了,我們吃東西去。”
他們上了岸,卻見陸延正等在那裡,非要他們一起吃飯去,林重陽推辭兩次,陸延道:“林學弟,兩年不見當然要好好聚聚,明日再聚就沒得這氣氛。我引薦此地老友與你認識,把咱們無用社擴到濟南來豈不更好?”
林重陽知道陸延很看重無用社,之前就曾說過一定要將無用社擴展到整個省內,成為省內士林第一大社。
這一次遊學他可沒少為此奔波出力。
他便答應,韓興表示不想去。
林重陽道:“陸兄是陸先生的同宗侄子,當然要去。”雖然他同意支持韓興以後考武舉,但是武舉不規律,時常無故取消,再說讀過書的武將也比大老粗有地位的多。能夠認識很多讀書人的武將,地位就更高一些,而且也都是人脈。
韓興倒是不敢違逆他,拉著林承潤一起去。
陸延說已經在大明湖邊上的醉香樓定下酒席。
醉香樓是飲食、娛樂、住宿於一體的酒樓,裡面有chuī拉彈唱的歌姬,如果看對眼了還可以留宿,畢竟住宿很貴,如果不是衝著美人兒,很少有人會住在這裡。
林承潤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興趣盎然想去研究一番的架勢。
一行人到了醉香樓下,與另外幾人會合,已經沒有那個說怪話的書生,只剩下三四個人。
陸延笑道:“今兒東道主請客,謝景行謝兄,表字行止,與我們同科,乙巳年濟南院案首。”他又介紹另外幾個其中一個叫劉松元。
介紹完林重陽三人,陸延笑道:“林學弟,你早已進學,也該請先生取個表字,好叫大家稱呼。”
林重陽至今不是很適應他們那麼多的稱呼,名字、表字、各種號,一個人不同時期號還不同,反正就是中了秀才或者弱冠取個字,等中了進士或者為官就要取個號,官職越來越大號都會有所變化。
甚至現在很多小年輕都有號,互相之間亂叫一通,不倫不類,方才他就聽別人叫謝景行為“高山兄。”
林重陽笑了笑,道:“其實小弟已經有表字,只是想著過兩年大一些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