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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陽先熟悉了一下,他越來越佩服自己的眼光了,趙文成和蔣奎等人,擱現代絕對是高級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東西還真是好用。
雖然沒有自行車鏈子,但是輪軸腳蹬子特別好用,雖然沒有輪胎略微有點顛簸,坐墊講究,就很舒服。
這兩輛價值不菲,其他的就沒這樣好的材質了。
一圈回來,林重陽下了自行車,支起來,然後躬身給皇帝和太子講使用心得。
“父皇,孩兒可以試試嗎?”太子兩眼發光,躍躍yù試。
皇帝看林重陽騎得很輕鬆,也沒有危險,點點頭同意了。
見皇帝點頭,太子哎呀一聲,立刻握住了自行車把手,抬腿就跨上去,韋光急得趕緊上前,“小千歲爺哎,慢著點。”一邊說著親自將太子的衣擺給塞起來,林修撰就是這樣弄的。
太子腳一用力,自行車就歪歪斜斜地出去了,他技術不是很熟練,嚇得衛士們趕緊左右護著。
太子倒是有學這些的天分,歪歪斜斜地走了半圈,然後就開始穩當起來,畢竟之前練過的。林重陽那輛木輪車被葉斌借了去,沒少往東宮送。
“父皇,父皇,快看,孩兒會騎呢!”
太子高興得一手撒開,朝著他們揮手致意,唬得韋光趕緊讓人護著。
騎了好幾圈太子還是意猶未盡,不過捨不得自己獨享這好玩意兒就停下來,一腳支地,“父皇,來啊。”
這在以前絕對要被皇帝斥責沒規矩的,今兒皇帝也高興,不但沒訓他,反而也想試試。
葉斌在側面扶住車後的龍尾,“陛下,請!”
韋光緊張得了不得,雖然太子沒摔著,可陛下龍體貴重,也上年紀,怎麼能騎這個呢。
皇帝卻沒理他的勸諫,而是一抬腿也跨上去,雙手握著富有彈xing的把手,坐在舒服的坐墊上,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不是騎馬不是坐轎,倒像是小時候騎木馬的感覺,父皇曾經讓工匠給他做過一個木馬,騎在上面晃晃悠悠。
旁邊林重陽一步步地引導,右腳蹬下去,左腳離地,雙手握把,雙眼平視前方……放鬆……
自行車晃晃悠悠、歪歪斜斜地啟動起來,怎麼能放鬆呢?
分明越來越緊張好吧,哎呀,要倒了倒了!
朕要是摔了面子可丟到家了。
當然不會讓他摔的,葉斌和衛士們護得嚴嚴實實呢,誰敢讓皇帝摔了。
當然,以後皇帝也就看看熱鬧就行,估計也沒什麼機會騎它。
有人扶著,皇帝慢慢地騎著,很快就穩當起來,咦,不錯,轉圈……繼續……再來一圈。
夜風料峭,涼颼颼的,結果眾人卻被皇帝溜得一身汗。
最後皇帝停下來,雖然還是意猶未盡,不過這已經非常過火,再下去估計明兒言官們就要如láng似虎地撲上來勸誡,請皇帝保重龍體不可貪圖玩樂。
他看太子還沒有疲態,倒是也高興,尤其聽林重陽講騎這個也可以鍛鍊身體,有諸多好處,他也就不阻攔太子騎車。
不過只能在護衛們的保護下,不可以自己冒險。
太子當然知道這些輕重,非常乖地領命。
最後皇帝讓值夜的內衛親自送他們出宮,去東華門和值夜的衛士們jiāo接,自然有人送林重陽幾個回奇技館。
且不說皇帝和韋光如說評價,也不說太子如何高興得睡不著,就說林沖和葉斌出了東華門,陸延和趙文藻幾個還等在那裡,緊張得要命,生怕有任何差錯。
見他們平安無恙出來,都鬆了口氣。
林重陽拿到了夜行牌可以回家,就跟葉斌告辭,葉斌卻非要親自送他們。
“這邊不是我們府軍衛的地盤,他們不認識你們要是誤會不好,還是我送你們回去。”葉斌倒是很仗義,從宮裡出來臉上就一直掛著喜色。
林重陽發現葉斌不似有些勛貴那樣驕縱也不會那麼深沉不苟言笑,處處端架子,反而更多的是軍人的粗獷率直,跟他jiāo往起來並不累。
估計皇帝略親和些,有的臣子就會燦爛。
幾人感謝之後,紛紛上馬。
葉斌遺憾道:“林老弟,你要好好練練酒量,以後哥哥我還要找你痛飲呢。”
林重陽笑道:“侯爺,下官不是不肯喝,也是為侯爺著想,若是您將翰林修撰變成一個酒鬼,只怕滿朝言官都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你。”當然前提是自己已經被言官們踩死了。
葉斌哈哈大笑。
雖然皇帝並沒有當場給賞賜,可他本來要的就是皇帝高興,高興就會記住他的好處,而不需要當時就有什麼恩賜。
陛下向來是賞罰分明的人,都記著呢,不急。
出了皇城到了東安門外,恰好碰到沈君瀾巡視。
沈君瀾跟葉斌見了禮,“葉指揮使,還是下官送林修撰等人回去吧。”
葉斌原本是想親自送的,可既然不能喝酒,那他還是去找人喝個痛快吧,要不這興奮勁發泄不出去,容易惹事。
“如此,多謝沈僉事。”葉斌又跟林重陽幾個拱手告別。
待葉斌走後,林重陽等人就和沈君瀾沿著皇城外的夾道往南走。
一路上誰也不說話,只偶爾沈君瀾提醒他們拐彎,小心上橋等等。
沿著河邊一直往南,到了東郊米巷再一直往西,西jiāo米巷盡頭就是大時雍坊。
林重陽摘下自己馬鞍上掛著的馬燈,伸手掛在沈君瀾的馬鞍上,“世兄去巡視吧,咱們回去了,多謝相送。”
走到這裡他們有夜行牌就沒什麼問題了,唯一的麻煩就是要開坊的柵門。
沈君瀾道:“你們就去雙馬椿胡同湊合一宿吧。”走錦衣衛后街過去,都有錦衣衛的人巡邏,會直接給他們開柵門,不需要麻煩別人。
林重陽等人就向他致謝,然後告辭離去。
果然一路暢通到了雙馬椿胡同,柵門都沒關,直接到門口。
陸延低聲道:“錦……”
“子順,咱們先進去吧。”趙文藻提醒他。
陸延便不說話了。
林重陽叫了門,就有老僕出來應門,見是林重陽自然高興得很,請他們家去,還讓老婆子起來給他們燒水。
林重陽按著肚子,“翁叔,麻煩給我們來碗面。”餓死了!
之前因為緊張不覺得餓,出來以後才覺得肚子空得很,幸虧之前路上吃了大餅否則就要君前失態。
他這麼說陸延和趙文藻也覺得餓,紛紛說要吃一碗。
很快jī湯海米麵就上來,鮮香撲鼻。
暢快地吃了熱湯麵,三人相視一笑,摸摸肚子,“吃撐了。”
這時候已經三更了,陸延道:“院子裡走兩圈?”
林重陽卻道:“要不我們下棋?”
趙文藻:“下棋不管消化,還是走兩圈吧。”
走兩圈就走兩圈,林重陽也知道他們不愛跟自己下棋,因為他一開始心裡說著隨意隨意,讓讓別人,可不知不覺就入迷,最後毫不留qíng,被人說太犀利,傷面子傷心,再也不和他下棋了。
屋裡有燈,院子裡卻黑乎乎的,大半夜的三人在廊下繞彎,一圈又一圈。
陸延沒憋住,低聲道:“重陽,沒賞賜啊。”
林重陽搖頭,“沒。”
趙文藻笑道:“咱們奇技館是為了發揚技藝,也不是為了賞賜去的,否則倒是成了御史彈劾的靠著獻寶媚上的那些好鑽營的了。”
陸延道:“就算咱們不是為這個,那些言官也不會少說酸話的,估計很快就有彈劾來了,重陽你不怕啊?”
“怕什麼啊?”林重陽笑道:“咱們是菜鳥,一般誰閒著沒事來罵咱們啊,真要是有人罵了,那說明咱們不是菜鳥不一般啦。既然有被罵的資格,也意味著差不多可以授實缺了,這是好事,哈哈,不怕的。”
第185章 升與不升
關於“大婚”一詞, 前年九月曾經發生過一段皇帝和一gān官員們的口水戰。
按制只有皇帝成親才能說大婚, 皇太子、親王們成親都不應該說大婚, 可本朝因為尚未辦過最高規格的大婚典禮,如今皇太子成親反而是建朝以來的最高規格婚禮, 所以皇帝自己一直都以大婚稱之。
在皇帝第一次公開對外用皇太子大婚這一說辭的時候, 立刻就引來言官上書,認為呼太子大婚乃違制, 應予以糾正。
今上雖然還算寬容也能採納臣下諫言, 卻也並非唐太宗那樣有名的善於納諫之君主, 依然是一位好面子、抗拒認錯(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沒錯, 錯也是大臣qiáng詞奪理jī蛋里挑骨頭,知道錯也死活不認)的皇帝。
他覺得若是自己真做什麼不合規矩的事qíng, 大臣們上書糾正也就罷了, 他也不是不能改正。可有的臣子政績並不突出,也沒有多少能力,卻整天盯著他這個皇帝, 一雙眼睛跟láng一樣,時刻準備著挑錯上書規諫博取美名,實在是讓人不勝其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