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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重陽道:“郝令昌憑藉自己的本領也可以過院試,這樣折騰到底為何?”

    “憑藉自己的本事,他能得小三元嗎?”沈之儀譏諷道:“這郝令昌從小到大想要的想做的事qíng,還沒有做不成的。小時候所求小,大了謀求就大,可他不管現不現實,總歸就是想要。很久之前就放話自己要拿個小三元回來光宗耀祖,現在已經連中兩元,你覺得他會放棄院試的機會?”

    林重陽點點頭,“不會。”這郝令昌估計有qiáng迫症,永不滿足,得到的立刻失去吸引力,只有得不到的才能滿足他空虛的心。

    他笑道:“算了,不管他如何折騰,譚大人到底怎麼兩全其美,我只需要院試過了能進學就好,不和他爭什麼案首總可以了吧。他愛和誰爭和誰爭去,反正我不伺候。”

    如果是鄉試和會試,他覺得還能拼一拼,得個解元和會元這才是光宗耀祖,小三元什麼的,不qiáng求。

    他想起什麼,興致勃勃地看著沈之儀,“沈兄,我想起來了,你也是小三元吧,請問做小三元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是不是飄飄yù仙?”雖然不是一次考中的,但是沈之儀縣試府試的確是案首,後來院試也是案首,就算不連貫,那也是啊。  

    沈之儀斜了他一眼,“你省省吧,我不是郝令昌,我的感受也不是他的,不過我跟你講,雖然不會飄飄yù仙,卻也有諸多好處。否則你以為沈之儀文選為什麼賣得那麼好?”

    “也罷,那我還是好好讀書吧。”說著他就開始專心看文章,雖然自己是兩屆小案首,可院試不得案首也得得個前十才行,否則給於知縣和嚴知府丟人不是。

    四月二十二,府里貼出公告並且知會各縣,提學官五月初十按臨,五月十五考試。這期間諸童生就可以去縣衙禮房報名,領去參加院試的試卷結票,再到府衙禮房投納,以此為參加院試的考試憑證。

    一般來說,有些州府院試和府試之間相差一個月以上有的甚至幾個月,畢竟提學官三年兩試,在省內巡迴,並不是固定五月都能按臨每個州府的。

    這種qíng況童生們都可以在縣衙報名,而像萊州府這樣,相差不足一個月的,有些考生並沒有離開府城,便可以直接在府衙禮房領去試卷結票,再蓋章備案即可。

    林重陽等林家子弟由他爹陪著去府衙禮房走了一趟,因為是案首又有人qíng在,也沒用排隊,直接被一名書吏領進去辦了然後就拿到結票。  

    林重陽看那院試卷結票上寫了院試規定注意事項,還有曾祖、先祖、父,連同業師、鄰里、互結人名都有,下面還有廩保以及挨保,此結票領來就要jiāo給挨保收存,以此為憑證領取試卷,填好姓名籍貫三代信息等再jiāo回去,等考試入場那天,點名之後再憑此領卷子入場。

    院試和比縣試府試嚴格了很多,並且到時候提學官大人隨行諸多差役和書吏,很多要事都由他們擔任,府衙和考棚里的胥吏們只是幫襯。

    再比如說報名的這些瑣碎事項,很多看起來多此一舉,卻也不得不遵守,而且每一項都要出錢。

    這結票他覺得自己拿著才放心,卻必須要jiāo給挨保,到時候挨保將卷子領取,點名的時候可以節省時間,不至於分卷子的時候太混亂。

    林重陽看那挨保名字寫著董暉,他對林大秀道:“爹,這董老友是哪個?你認識吧。”

    挨保都是順序排的,不是自己能掌握的。

    林大秀想了想,“沒有印象,我去打聽一下。”

    很快林大秀回來道:“是濰縣人,他挨保名下有十個童生。”  

    林重陽詫異道:“挨保不一般都是自己本縣的嗎?怎麼還來了別縣的。”

    他們打聽了一下,因為很多都是府衙報名的,就直接先從府學生員里排序挨保,府學排完再輪到縣學。這也是有潛規則在裡面的,挨保也會收取費用,賺錢的營生自然也先給府學。

    林重陽就和他爹去找了董暉,將結票jiāo過去拜託其收存,順便jiāo了二兩銀子的保結費。

    因為參加院試的人數很多,除了本次取中的童生,還有往年曆科積攢下來的,從十歲左右的小童到白髮蒼蒼的老者都有,人數起碼是府試的兩三倍還多。

    所以這一次譚大人規定萊州府各縣分兩撥考,密水、密州、昌邑、即密四縣先考,其他幾縣先考,而且這一次院試只有一場沒有第二場補錄,且還有一個更重磅的消息,那就是:前後分考的兩撥,題目是一樣的!

    雖然題目是一樣的,卻也有諸多要求,如果第二撥考生的文章若是立意、走向與第一撥考生的相同,或者有超過五句話相同,那第二撥的直接取消錄取資格。

    這樣第一撥考生的優勢就在於第一次見到題目,可以暢所yù言。

    而第二撥的優勢在於已經知道題目可以提前考慮,可這是優勢也是劣勢,就那樣一個題目,萬一自己想好的破題與人相同,那豈不是倒霉?  

    所以學到衙門的懸牌一掛出來,考生們就在門前表示不解,請大人解惑。

    譚大人根本沒露面只派了一個書吏出面陳述他的意思。

    “即便同時考試,大家破題、文章也是不盡相同,為何分撥考試,就不能作此要求?即便題目和去年相同,也可以考的,難不成就能直接背誦程文墨捲來應考?至於不可以有五句話相同,這不是簡單明了的事qíng嗎?哪怕同一個題目,你們不同人作出來,也絕對不會有超過五句話一模一樣,代聖人言,也不是讓你們抄聖人書,又如何會相同?更不要想著知道題目就可以請人捉刀代筆,若有此種qíng況,必然嚴懲不貸。只管應考,只要問心無愧,督學大人自然能明了,不過,若是有人動歪心思,大人也定然明察秋毫,不要做僥倖心理。”

    更何況十五一場,十六緊挨著一場,就算考題一樣,也不會傳播太快。

    有人似乎還不信,然後那書吏就直接拿了去年的考試題目,讓他們破題來,破完題再寫篇來,大家互相印證,看看是否有超過五句相同句子?是否就想不出更好的破題來?

    那書吏冷笑道:“朝廷掄才大典,是為選拔人才,若僅僅因為考了同一個題目就寫不出自己新穎的文章來,又何談治國安邦之才?朝廷,不用庸庸碌碌之輩,爾等好自為之!”  

    這麼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將考生們的委屈和不滿都堵回去。

    人家說的沒有不對啊,會試都有三年連著考同一個題目的時候,院試為什麼不行?且人家也只是同府的考生先後考一樣的題目而已。

    眾人趕緊去打探那幾年會試考同一個題目的錄取狀況,果然如果是直接默寫程文的不取,沒有新穎見解一味默守陳規的不取。

    所以這是譚大人降低閱卷難度的絕招!?

    簡直比最冷僻的截搭題還要狠上一籌啊。

    這些對林重陽倒是沒有多大影響,因為他在專心準備經書內容。

    院試除了四書一道題,還有一道經書題目,出題的時候每一經都會有一題,考生們可以自己選擇答哪一道。

    林重陽五經都學得很認真,不過還是有所偏重,他想到時候實在不行就看哪道題自己有更好的想法就選哪道題。

    他身邊其他人於五經這塊大部分和他不是一個路子,人家都是專學某一經,對什麼有興趣就學什麼,考試的時候也就選哪一道,不需要去學習其他四經,這樣就省了很多jīng力出來。

    林承澤看他在周易和禮記兩本書之間猶豫,忍不住道:“小九,你為什麼不選尚書、chūn秋或者詩經?這三經可比那兩經簡單的多。”  

    禮記事關方方面面,瑣碎的能讓人頭疼,哪怕禮部專門書吏都不一定面面俱到。

    周易更是如此,也就欽天監的人jīng通,他們也都是覺得起卦好玩,才會研究一下,也想著等進學以後再好好專心研究,之前還是專攻四書為要。

    林重陽笑道:“我看了一下歷科考試題目,禮記和周易的試題其實是最簡單的,答題也更容易一些。”

    林承澤驚訝道:“還有這樣的說法,我居然不知道,快給我瞧瞧。”

    林重陽就拿了一沓子紙來,上面是他列舉的近十科的院試五經題目。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林承澤道:“我選的尚書居然是最難的?”

    林重陽點點頭,“所以啊,有利有弊嘛,就好比譚大人這一次的院試。”

    說起院試來,林承澤道:“小九,你不覺得這一次郝令昌是勢必要小三元的了。”

    林重陽詫異道:“哥怎麼這麼肯定?”

    林承澤搖頭,“不是我,我是聽沈三元說的,他說如果譚大人不是一定要郝令昌做院案首,完全沒有必要冒著引起考生不滿的風險做這樣出格的事qíng。對於譚大人來說,要出十套八套不一樣的題目也不至於為難,可他為何一定要同一套題目考兩次?而且還讓你第一個先考,讓郝令昌第二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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