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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林家人形貌那都是個頂個的。
林重陽就犯嘀咕,“難道是我娘矮?他們都說隨爹隨一個,隨娘隨一窩呢。”
林大秀脫口道:“別瞎說,你娘也不矮。”
王柳芽個子細高,比普通人都高一些,根本不矮。
林重陽仰著大腦袋想了想,“好吧。”
林大秀也擔心是不是小時候讓兒子受委屈,所以會這樣,不過他不能說出來,兒子本來就擔心他要是也那樣想,那豈不是坐實這個想法,兒子得更擔心。
“你不用胡思亂想啦,我小時候和你一樣,過了十歲才開始蹭蹭長的,你看我這兩年是不是長高很多?”
這倒是!
林重陽又開心起來。
第二天他和林大秀一起去上學,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陸先生一切正常,林大秀也沒再挨手板,其他他同學有一半挨了板子,這是正常qíng況。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吃飯的時候他覺得有點不大對勁,說不上來,就是負責打菜的老僕有點不高興?
可是gān嘛對自己拉著臉啊,他可是拿錢吃飯的啊。
這又不是義務教育,政府還給減免補貼的。
吃飯的時候他找到陸行之和孫兆華,悄悄問問倆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兒,孫兆華搖頭,說沒什麼,一切正常,陸行之也說沒,不過林重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昨天我爹都挨打了。”
孫兆華忍不住笑了笑,“林學弟,你別不高興,上學哪裡有不挨打的啊。”
林重陽發現了他神經挺粗壯的,指著他問不出什麼來,所以他問陸行之,“先生是不是有點不高興?”
陸行之使勁搖頭,“哪有啊,好著呢。”
林重陽有點詫異,要是陸先生不高興也沒什麼吧,誰還沒有個心qíng不好的時候?
難不成是和自己有關,否則陸行之怎麼這個表qíng呢?
哪怕是夫妻拌嘴,心qíng不好了,陸行之也不至於如此吧,自己也沒有問因為什麼。
要說和自己有關,林重陽覺得不大可能,自己可尊重老師了呢。
問不出個什麼來他也只好暫且不管,傍晚下了學他就去找陸先生告假。
陸秀才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病了?”
林重陽說沒有,“家裡有點事。”
陸秀才凝目瞧著他,“有事?你爹不用請?”
林重陽搖頭,“我爹不用,我自己請假。”
反正是他自己花錢上學,也不是公家學堂亦不是家族責任那種,請個假是自己損失束脩也沒什麼。
按說陸秀才會痛快答應的。
誰知道他居然態度不大好,“林重陽,不要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三日打漁兩日曬網,這樣再聰明也沒用。”
咦,這是吃槍藥了?
林重陽納悶,自己向來尊師重道,友愛同學,與人為善,怎麼可能得罪先生?
算了,想不明白以後再想吧,可是和荊老漢約好了,他也不想改時間。
好在陸秀才沒有過分糾纏,這麼說了以後,又道:“算了,你還小貪玩也正常,去吧。”
林重陽就道了謝,然後鞠躬告辭先生出門和他爹會合。
他看陸行之在門內鬼鬼祟祟似乎要跟他說什麼,這時候陸秀才叫他一聲他就回去了。
路上林重陽鬱悶道:“爹,咱們得罪先生了嗎?”
林大秀想了想,“沒吧。”
“那他怎麼對咱們的態度突然差了好多?”
“是不是想吃燒ròu了?明天我給他帶兩斤。”林大秀的腦迴路也略簡單的,他心裡只關心他關心的,陸秀才什麼的根本沒往他心裡去。
林重陽讓他還是算了,這個時候送燒ròu,陸秀才反而也尷尬,若是收了那他倒是要更鬱悶。
哎,學生和老師關係不好,那可麻煩,自己當老師的時候怎麼從來沒有故意刁難過學生呢?
自己也有心qíng不好的時候啊。
好吧,他就當陸先生那幾天,心qíng不好。
第二天他和林大秀一起起身,醒過來就開始檢查林大秀的功課,林大秀背得很流暢沒有什麼問題,想必不會挨揍的。
林重陽卻有點不放心,“背書的時候一定要專心,什麼也不要想,先應付過去作業,免得挨手板,多疼啊。”
林大秀表示知道,反正他也習慣兒子像爹他像兒子了。
送走林大秀,林重陽就去和gān爹會合,一直懶chuáng的狗蛋都起來了,今兒都沒用人叫,勤快得很。
告別gān娘一家,坐著韓大壯的驢車,林重陽就出發去荊老漢家。哪裡知道白跑一趟,荊老漢很抱歉地道:“那邊昨傍晚送信來,說是幫著軍營趕弓箭呢直到來年都不能接活兒,倒是要小少爺白跑一趟。”
說著他就拿出兩塊碎銀子,定錢的雙倍。
“實在不好意思。”
林重陽忙道:“不要緊的,荊爺爺不用在意,來年我們大一些再買,可能合適呢。”
韓大壯也說是。
荊老漢心道這孩子真會安慰人,不由得大生好感,他就說給留意著,要是有現成合用的,到時候先拿來給小少爺用著。
林重陽沒什麼,狗蛋好一個失落。
回去林重陽讓錢小光帶著他玩,小孩子qíng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一會兒就好了。
買弓的事兒沒成,林重陽依舊每天陪他爹上學讀書,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陸先生有點不對勁。
他再三檢討自己和林大秀,堅信倆人沒有做錯什麼,也就隨便。
夏天越來越熱,五月里還能忍受,六月就跟天上下火一樣,不但知了嘶鳴,狗都趴在蔭涼里吐著舌頭拼命喘氣。
晚上開著門窗掛著蚊帳,還能對付一下,白天在學堂里就有些難熬。
實在是太熱了!
那學堂是倒座房,窗戶和門朝北,沒有南邊的窗戶,夏天都是刮南風和東南風,可想而知屋子裡有多熱。
學生們就輪流去拎水潑地,這樣也能涼快一些。
可能因為天熱,陸秀才的脾氣就有些大,要麼隔一會兒就讓他們自己讀書,他則去院子裡樹下納涼,要麼就盯著學生看,那神態就跟伺機捕獵的野shòu一樣,把學生們嚇得賣力念書,絕對不能挨板子。
午飯後,輪到林重陽拎水潑地,不過他拎不動都是他爹幫忙的。
林大秀長腿一邁就將木桶提起來,這時候方子chūn看到喊道:“兩位林學弟,先生有令,輪到誰要自己去,不能別人代勞。”
林大秀卻不理會他,自己兒子比個木桶高不了多少,怎麼拎水。
方子chūnyīn陽怪氣道:“林學弟,你這是不想聽先生的話了?”
林大秀懶得理睬他,拎著水桶就往外走,卻被方子chūn將門堵住。
何雲見狀過來道:“方學兄不要太認真,小林學弟太小了,根本拎不動嘛。”
方子chūn冷笑,睨了林重陽一眼,沒好氣道:“他小嗎?我看他心眼可多,怪不得長不高,看來都是被心眼給墜的。”
這麼說林重陽還沒怎麼的,他爹可就不高興了。林大秀和方子chūn對峙,冷冷地看著他,“你要是想打架放學後我奉陪,不想打架就滾。”
男人之間向來是拳頭解決問題,尤其林大秀根本沒有讀書人的自覺,從來不以讀書人自居。
方子chūn立刻嚷嚷:“有rǔ斯文,虧你還讀聖賢書,當著聖人的面就這樣口出狂言。”
林大秀鄙夷道:“我就知道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方子chūn漲紅了臉,“我又沒你那麼臉皮厚,年輕輕就有那麼大個兒子,幼什麼幼。”
林重陽拉著他爹,生怕他爹給方子chūn一拳頭,先動手理虧,尤其是在學堂里。
陸行之幾個也圍過來。
陸行之從林大秀手裡把桶接過去,“方學兄,我和林學弟一起去,他給我講書,我幫他抬水,這是先生說的互幫互助。”
孫兆華見狀也跑過來幫忙,看方子chūn的時候都有點鄙視,無理取鬧的傢伙。
方子chūn見大家都在怪他,禁不住著急起來,“先生本來就有令的。”
一直在看書的王連英出聲道:“先生的本意是能者自勞。”
方子chūn仗著有點錢帶了零嘴哄那些十來歲的家貧學弟,有跑腿出力的活兒就讓他們gān。
方子chūn臉色一紅,氣鼓鼓地回位子坐下。
林大秀自然還是跟著給兒子提水,他自己一次拎一桶,倆孩子便只能抬半桶。
尤其他兒子個子矮力氣小,本來就為這個難過,若抬不動水再被人笑,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可受不住。
林大秀把水提進去,陸行之和孫兆華幫著林重陽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