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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重陽和他們戲言:“等老了,咱們可以住在濟南城,往北去北直隸,往南下江南,往西往東也都方便,最是理想不過的養老之所。”

    眾人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孫機還試了試他額頭,“重陽,你累糊塗發癔症了吧。”大家正躊躇滿志要進京考進士,大好前途還沒開始呢,他居然說養老!

    林重陽笑了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要規劃好人生。”

    眾人決定不理他,只有趙文藻笑微微地說這個想法其實挺不錯的。

    林重陽道:“咱們在濟南城逗留一天,大家可以去拜訪親友,順便補充物資,後日一早出發往齊河縣去。”

    沒有親朋的也有要好的同年,大家分別去拜訪,第二日早飯後林重陽去齊州書院拜訪謝院長。

    他帶著馮順進了書院的時候,發現有幾輛馬車拉著行李正出去,看了幾眼,尋思可能是進京的考生。過了濟南到時候一路往北,趕考的、商旅們都多起來,所以也會平安很多。

    謝院長這期間準備了不少歷科的會試、殿試墨卷程文給他,一路上他們可以討論學習。

    謝院長還要送程儀給他,林重陽拒絕了,笑道:“已經盡夠了,院長cao持書院不容易,還是留著補貼那些貧寒學子吧。”

    齊州書院時常補貼一些貧寒而優秀的學生,所以基本上沒有多少盈利,幾十兩銀子拿出來,估計都是謝院長的家底。

    謝院長戲謔道:“京城居大不易,樣樣花錢,不說你吃喝穿住要錢,就算你拉尿都要錢,哪裡能像在家裡這樣好?這裡一個包子三四文總能買到,京城至少就得五文六文,一頓飯沒有個三十文吃不到東西,你還帶著那些同年,到了京城少不得還要你補貼他們。”

    林重陽道:“車道山前必有路嘛,再者說我們帶的錢也盡夠的,我三伯早去了幾年,也有點門路,我們去了並非兩眼一抹黑。”

    謝院長見他堅持,嘆了口氣,這孩子就是懂事。

    又聊了一會兒,謝院長想留他吃飯,林重陽道:“等考試結束回來的路上,再跟院長好好暢飲吧,這會兒還有朋友嚷著要聚,不好不去。”

    謝院長也就不留他,走到門口,神秘兮兮地道:“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不可說是我說的。”

    林重陽看他那般神秘,笑道:“院長請說。”

    謝院長低聲道:“老爺子其實去京城啦,等你進京就可以去拜訪他。”說著就給了他一個條子,上面有沈老爺子地址。

    林重陽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聽謝院長說是去年秋天的事兒,林重陽哎呀道:“那豈不是路上碰見過,老爺子居然沒吭聲。”

    如果是那個時間的話,應該是他們從濟南回家去,沈老爺子恰好從萊州府往濟南來,說不得還真是路上錯過呢。

    老爺子輕車簡從,想要避人耳目自然要簡單許多,只是他一個老人家,七老八十的這樣長途跋涉,實在是不理智。

    告辭謝院長,他帶著馮順回林家別院。

    晌後少不得還得聚一下,曹典史等人擺酒請他們幾個舉人入席。

    酒過三巡,大家隨意聊天的時候,曹典史跟林重陽笑道:“沾林公子的光,我也得了布政使大人的賞識考評得個優等,年月也熬足了,要調去高唐做縣丞。哈哈。”

    林重陽立刻恭喜他,“是曹大哥兢兢業業,忠君愛民才有此擢升的。”

    他可沒想過自己只是為了好友走個後門,就能讓曹典史也沾光,畢竟只是略收拾一下廁所,也沒有什麼別的大事。

    可有時候以小見大,往往便是如此,布政使作為提調官,去年鄉試改造茅廁,引來考生們讚譽有加,主考大人上達天聽,皇帝居然為此表揚嘉獎了去年山東布政司秋試的一gān官吏,實在是讓人意外。

    曹典史喝得有點多,拉著林重陽的手,“老弟,說到底,我還真沒想過有這一出好事呢,原本以為到老做個典史也不錯了。”

    對於一個喜極而醉的人,林重陽自然不會苛責,恭喜了幾句,然後適時讓大家散了。

    跟曹典史分手的時候,他道:“曹大哥,泰安州長壽村的那些人,你臨走之前還是要去摸摸底,屆時不要忘了叮囑繼任者,免得那些人不安分。”

    邪教就是邪教,哪怕還沒露出獠牙,它也是邪教,更何況當日他親眼所見,真空教就是邪教。

    曹典史連連點頭,“老弟你放心,哥哥按你說的辦,你讓哥哥gān嘛,哥哥就gān嘛。”

    林重陽笑了笑,說了幾句就告辭,“明兒一早我們就啟程,諸位的好意都在酒里,我等領qíng,諸位留步不必再送。”

    第二日啟程離開濟南府往齊河縣去,夜裡在縣城驛館投宿,二更天的時候祁大鳳帶人追上來。

    林重陽披衣起身,讓祁大鳳進屋。

    “祁師父,如何?”

    祁大鳳表qíng有些嚴肅,“少爺,那裡的確盤踞著一股新生的土匪,大約有四五十人,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但是有幾個人本領不低,分明就是練家子。”

    練家子?如果這樣的話,這事qíng就有點嚴重。

    民間沒有那麼多練家子,有也都是官府掛名的,比如鏢局、民勇等,這些都是有冊可查的,那麼這幾個練家子是哪裡來的?

    能讓祁大鳳說本領不低,那就不可小看。

    難道是軍隊裡逃出來的?

    他讓馮順磨墨寫了兩封親筆信,然後讓祁大鳳派人拿著他的名帖去拜訪曹典史,一封jiāo給曹典史,一封請曹典史派人送給嚴巡守,之後就讓曹典史去找知縣和知府大人們商量去。

    祁大鳳道:“少爺,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林重陽道:“有這樣一撥勢力憑空出現,肯定有麻煩,不過那也不是我們的麻煩。我們只是路過恰好知道,自然要告訴當地父母官,請他們早做準備。”

    至於他們之間有什麼貓膩,現在他管不了,也看不透,也不想去摻和的。

    那些土匪現在只是偶爾綁個ròu票,沒有傷害老百姓,不會激起民憤,再加上有高人領頭,只怕單純幾十個差役還真對付不了他們。

    這些暫時不是他能管的。

    出了齊河縣,下一站就是禹城,中間有七十里路,晌午沒有遇到村落,車隊便在驛路邊的空地上休息。

    此地為魯西北沖積平原,西南高北邊低洼下去,土壤肥沃,沿河有大片人高的蘆葦,經過嚴冬的洗禮,如今枯huáng卻依然倔qiáng地挺立在那裡,在藍天白雲下,有一種孤獨的美感。

    林重陽捧著自己的紫砂壺慢慢地輟著紅棗枸杞水,一邊用炭筆在畫板上隨意地勾勒幾筆,陸延等人圍在他旁邊看,他們也知道林重陽為什麼不畫寫意和工筆畫,因為那些需要隨身帶筆墨硯台,這個只需要一支炭筆一張紙就能隨便勾勒,方便簡單。

    恰在此時,有幾隻白鳥從水面掠過一隻落在蘆葦上搖來dàng去,一隻圍著它振翅低鳴。

    林重陽唰唰唰幾筆,就將鳥兒的輪廓勾勒出來,再勾勒出羽毛的的鋒芒,最後點上小眼睛,頓時惹來一片驚呼。

    “畫得好的人不少,可讀書好、會she箭、能畫畫,我就服咱們林解元!”莊繼善一副萬分崇拜的樣子看著林重陽,拱手道:“林解元,不知道能否將這幅畫送給小弟?”

    林重陽有點為難,練筆之作,怎麼能隨便送人呢。

    那邊陸延立刻道:“你還挺會挑的,重陽好不容易觸景生qíng畫了一幅畫,我們還沒來及開口呢倒是讓你搶先,咱們排隊啊,排隊!”

    馮順就趕緊將畫板拿走,把畫揭下來讓吉祥收起來。

    廚娘幾個燒開了熱水,就讓大家趕緊去吃飯,開水泡餅,再拌點醬菜對付一下,有熱水比什麼都qiáng。

    吃過飯大家就牽馬上路,這時候後面一隻車隊跟上來,為首兩個騎馬的漢子,後面有四輛馬車,另有幾個騎馬的隨從。他們的馬車用厚呢封得嚴嚴實實的,既不透風,也能隔絕外人的視線。

    祁大鳳看了他們一眼,示意屬下護送林重陽等人先走,他斷後和那支車隊聊聊,看看是不是濟南城出來的。

    林重陽一行人一共有六匹馬可以騎行,其他人要麼坐車,要麼走路,林重陽坐車累了就騎馬,騎馬累了就坐車。

    反正行路難,不管坐車還是騎馬,都死累,不是人受的。

    探馬回來報告前面一座石橋,丈許寬,七八丈長,騎馬的先行,馬車和行人殿後。

    林重陽和陸延幾個騎馬在前面走,這時候對面也有一行人騎馬趕車的過來,他已經要到橋中央就催馬快行,想小跑過去,誰知道對面的人居然也催馬跑起來,竟似要和他搶個先後似的。

    丈寬的路兩馬並行完全沒有問題,林重陽立刻勒馬減速,放馬慢行,那人已經催馬來到橋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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