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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露一向明白她的心意,當初景嫿那位出生卑微的母妃便是被個狐媚女人給陷害,隨即打入了冷宮,景嫿從小到大都討厭姿容艷麗的女子,如今那位啟國公主又這樣不識好歹,無疑是讓她記恨上了。
「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奴婢。」惜露說道。
景嫿掃了她一眼,臉色才逐漸緩了幾分。
這頭得罪了景嫿,雲嫣卻好似個沒心沒肺的。
淺草催著她去蜜園,到那地時,景嫿等人早就回了。
「怎麼辦,公主要不備份禮到景嫿公主那兒賠個不是?」
雲嫣難得看著她的臉色說話,「你莫要氣,我都聽你的。」
都聽她的?
淺草見對方無辜的神態,反而啞然。
她比誰都清楚,雲嫣的十句話里,往往有九句半是假話,剩下那半句「餓了」「渴了」「困了」多半才是真的。
可當日雲嫣確實小嘴抹蜜一般,哄得景國國君與太后笑得合不攏嘴,那討人喜歡的乖軟模樣真真像是塊融化在心口的糖糕。
淺草微微失神,卻見這小姑奶奶又隨手禍害了一朵小花,簪入了鬢角。
雲嫣頗是歡喜地轉身去問淺草:「你瞧我這般美不美?」
淺草麻木地點了點頭,心說她這幅不搞事情不罷休的德行,就算是美得天上有地上無,她也就只能靠張臉騙人了。
翌日一早,雲嫣去劉太后的棲寧宮中,發覺景嫿也同在。
劉太后向來端肅,雖不需要皇孫們日日請安,但景嫿每每過來,也都要站著聽一頓訓。
偏今日見到雲嫣時,劉太后那張嚴肅的臉便立馬破冰,笑著將雲嫣叫到跟前。
雲嫣坐到她身邊去,她不僅不覺不喜,反而待雲嫣極是不同。
「宮裡人這幾日伺候得你可還習慣?」
雲嫣纖指輕輕按在心口,若有所思道:「與我在啟國時都一樣,他們不敢怠慢,待我更是處處尊敬,只是這幾日總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劉太后聞言關心道:「怎會如此?」
雲嫣認真地想了想,說:「我原本也不清楚,不過今日過來給您請安,一瞧見您時,心裡空落落的地方便立馬消失了。」
劉太后先是一愣,隨即便笑出聲來。
「你這孩子連哀家都敢戲弄……」
雲嫣甚是不見外地靠在她懷裡去,活像一對親祖孫倆。
一旁景嫿冷眼注視,手裡的帕子卻幾乎扭成了麻花。
出了棲寧宮去,外頭日光燦然明媚,偏偏沒叫雲嫣瞧見淺草。
雲嫣往外走去沒有多遠,路上便來了個小太監攔了她的去路。
「公主,二皇子殿下派奴才來請您過去一趟。」
雲嫣杏眸微睜,神情頗有些驚喜。
她露出幾分靦腆,輕聲問道:「果真是二皇子想要見我麼?」
小公主生得玉人一般,羞赧起來便宛若含露白荷,花尖兒微粉,露珠兒顫顫,瑩柔清嫵的模樣頗有些叫人挪不開眼。
小太監掐了掐掌心沒敢多看,到底是干慣了壞事,仍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公主隨奴才這邊走。」
雲嫣立馬便將淺草給撂到了腦後,跟著那小太監一路走去。
路越走越偏的時候,小太監生怕雲嫣生出疑心,待他回頭看去,卻發覺這小公主卻滿是歡喜,還沒有絲毫察覺。
小太監心說她到底還是年紀不大過於單純,又疑心這幾個皇子裡頭,她是相中二皇子了。
他一邊想,一邊加快了腳步,料准身嬌體軟的雲嫣跟不上來,三兩步便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
雲嫣見他走得飛快,腳步難免就慢了下來。
待她垂眸瞧見地上一個不甚明顯的陷阱時,她又挪開了目光,若有所思。
過了片刻,小太監聽到動靜從拐角後探頭看了一眼,發覺先前布置好的陷阱塌了下去,這才悄然離開。
外頭日光格外刺目。
雲嫣坐在坑底等了片刻,頗覺無趣。
又過了片刻仿佛有人路過。
「殿下,太后必然不肯見您,不如……不如您等奴婢去過再做決定……」
兩人腳步停下,一會兒說話的女子便匆匆離開。
雲嫣頹下小臉,求助道:「救命……」
那腳步微止。
「有沒有人可以來救救我……」
陷阱里求助的聲音透出少許的顫意,嚶軟的語氣,足以讓人想像出孤弱可憐的少女淚珠盈睫的模樣。
結果那腳步不僅沒有朝那陷阱走去,反而往其他方向去了。
雲嫣似含了幽怨,小聲道:「你若是不來救我,興許我還是會去告狀……」
她記性好得很,聽那宮人的聲音便猜到是哪個了。
腳步聲果然又是一頓。
過了片刻,一張蒼白俊雅的面龐出現在陷阱上方。
除了那位破落的六皇子還會有誰?
雲嫣眨了眨眼,瑩瑩的淚珠子便似珍珠斷線般簌然落下。
「殿下……」雲嫣做出強顏歡笑的模樣,唯恐被他拋棄。
景玉垂眸掃了她一眼,才緩聲道:「我去叫人來。」
他並沒有她想的那樣小心眼,只是也並不想與她有什麼交集。
雲嫣似乎也料到自己身處弱勢的處境,語氣更是小心翼翼,「我著實害怕得很,你拉我一把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