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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這麼大一把年紀哪裡被扇過臉, 她懵了一瞬便立馬委屈道:「老奴哪裡能知道,別人都這樣說, 老奴才這樣以為的呀。」
楚吉氣得問她:「那鞭痕呢,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鞭撻雲妃?」
「沒……老奴沒有抽她鞭子,只是隨手找來的一根藤條,細細的打人也不疼, 她不是聽不懂人話嘛,所以老奴才想出這麼個法子叫她不敢跨出門檻半步,而且她身上的傷也不全都是老奴弄的,她自己也會把自己弄傷……」
那婆子發覺這件事情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些,便低聲下氣道:「您能不能別罰我月錢?我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都還指著我寄錢回去呢。」
楚吉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真真在宮裡還就沒見過這樣不知死活的。
想來這婆子往日裡伺候的一概都是冷宮裡來的,便是對那些妃嬪再壞也沒有人會在意,這才養成了這般散蕩無恥的性子。
「可以不扣月錢,想來你的家人也不會忘了你給燒冥幣的。」
景玉臉上的神情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婆子見坐在遠處的天子都發話了,還以為自己不用扣月錢了,正要拜謝卻又慢慢回味過來,整個人徹底有些懵了。
「不不,老奴沒有害雲妃……」
婆子連忙擺手,哪裡顧得上隱瞞真相,「是雲妃自己半夜翻牆出去,摔到了頭。」
楚吉立馬問道:「雲妃為何要翻牆出去?」
婆子一臉的惶恐,顫著聲兒道:「許是想去找陛下求情吧,從前老奴在後宮裡也伺候那些冷宮的妃嬪們,這樣的事情老奴見多了,老奴覺得橫豎雲妃也是要送回啟國去的,陛下不也是因為嫌她有瘋病才著急將她送走的嘛?」
她要不說最後一句話也就罷了……楚吉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心裡罵她是個不知死活的。
婆子還小心翼翼地看向景玉,心想扣月銀就扣月銀吧……
景玉卻慢慢露出冷笑,那張被凍住的臉不僅沒有解凍,反而染上了一絲陰森。
「那就留著她的命,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折斷吧……」
他對楚吉道:「興許雲妃吃了她的手指,身上的傷口會好的更快。」
婆子頓時臉色發青,嗓子發緊哆嗦著唇要開口,卻立馬被人拖了下去。
楚吉見婆子被拖下去,知曉她必然是不能善終了,自己則轉身慢慢地朝景玉跪了下去。
景玉問他:「知道她是怎麼傷我的?」
楚吉戰戰兢兢道:「雲妃騙了陛下一次又一次,砸傷了陛下的額頭,還……還拿簪子刺傷了陛下。」
「那你可知道我有多恨她?」
楚吉聽到這話,自然也不敢擅自作答。
景玉垂眸望著他,緩緩說道:「……可我也沒有讓她掉一根頭髮,那個婆子卻做到了。」
楚吉的心頓時猛地一沉,連忙磕頭,低聲道:「奴才知曉要怎麼做,必然……必然會將這件事情妥善處置。」
景玉慢慢起身,望著他頗是陰晴不定,「你不是一向都擅長揣摩我的心思嗎?」
「好好想想,你自己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才足夠……」
楚吉額頭抵在地面,冷汗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答應下來,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等到景玉離開,他才腳步虛軟地被扶起,對旁邊的小太監道:「帶我去領一百個鞭子。」
小太監遲疑道:「一百個鞭子只怕是個宮女都熬不過去了……師傅你底子再好,只怕也難……」
楚吉沉著臉道:「不要說了,陛下他沒有直接撤了我的職又給了我自己領罰的機會已經是極寬宥了,只是你這些日子要代我去伺候,定然要小心再小心了……」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後宮裡處置了一個婆子,不少人都被迫觀了刑,隔夜飯都險些吐出來。
劉太后聽說了這些,便讓人將景玉叫來。
她招待景玉坐下喝過一盞茶,卻見景玉仍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
她嘆了口氣,只得主動問道:「聽說雲妃瘋了?」
景玉道:「沒有的事情。」
劉太后想了想又說:「你要將她送回啟國去,為什麼?」
景玉抿著唇不言語。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哀家又纏綿病榻,實在是伸不出那麼長的手去管你們,雲妃做了什麼錯事,惹得你要將她送走,連夫妻情分都不講,哀家管不了,景和去了封地卻遲遲不見回信,什麼時候能平安到達哀家也管不了……
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你可曾想過,你做事情太絕,最後即便不報應在你自己的身上,日後也報應在你心愛之人的身上,到那時候你竟也不會後悔嗎……」
她的語氣愈發的重,其實也已經猜到了景和興許受了景玉的控制。
景玉是真的心機深重。
他不會與朝臣對抗也不會與劉太后對抗,他甚至也鬆口給景和許了極為優越的條件,許對方出京。
可他背地裡卻能做些旁的事情,讓朝臣與劉太后對他再無法進行任何指責以及施壓。
景玉聽到她這話卻驀地起身來,阻了劉太后剩下的話,口吻冷淡道:「您的話也太過嚴重了,真有什麼報應,朕自己會扛著。」
景玉從劉太后那裡回來時,雲嫣也正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