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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機後,他急急趕向夜色。
現實似乎影射了他的夢,他看到夜色里瘋狂湧出無數人,他們神情慌亂的聚紮成堆討論著,有無數警車停在外圍,車頂閃爍著的燈發出一陣陣讓人心慌的警笛。
霍琅的不安感更重,他擠開洶湧逃離夜色的人流。像一條逆流的魚。
因為緊急轍離,夜色里的燈光已經全部打開,整個場地一覽無疑。
霍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真空帶躺在血泊里的人。
他只感覺胸口一窒,竟然有種瞬間落入冰窖的窒息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過去,又是怎麼把那個傷害著程研肖的人甩飛到吧檯里。
即使再細的血管也無法讓他顫拌一下的手此刻不停的打著顫,他用力的深呼吸著,抱著血泊里臉色衰敗的人。
「別,別怕。」霍琅說道,他急急脫下外套,將程研肖的快速包紮止血。「沒事的沒事的,我在我在沒事的。」
程研肖已經陷入了昏迷,只有他不停抽搐的身體回應著霍琅。
霍琅高大的身影劇烈顫抖,似秋日冷瑟風中的一片落葉。
他的眼眶通紅,抱起程研肖快步往外走。
夜色的人流量巨大,無數人瘋喊似的要出去,人群裡面出現了踩踏事件,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所有的人流都擠在了門口。
蔣小軍遠遠望了一眼後就發動車子來到夜色的側邊,油門加足對著牆直直撞了進去!
車子是好車,但夜色牆壁的質量也不錯。蔣小軍接連撞了三下才把夜色的牆撞出個窟窿來。
霍琅抱著人從窟窿處走出,急急上了車。
「去聖德醫院!快!」霍琅的聲音都在抖。他緊緊抱著程研肖,眼眶通紅。「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我的錯,我不該和你生氣的,我不該走的。」
蔣小軍聽著特別不是滋味,他一路油門不停,眼見醫院半近時,程研肖卻突發異樣,他的脖頸微微揚起,像是瀕臨死亡的魚,唇角發出嗬嗬的短促聲。
霍琅急急把人在車上放平,半跪在腳墊上,給他做人口呼吸。
到達醫院時,後車座已經凝結起一層暗紅色的血水。
程研肖後背的創口非常深,他的身體時不時抽擅著,整個人已經限入深度昏迷狀態。
他的情況非常糟糕。
霍琅抱著血人一般的程研肖衝進醫院手術室。「外科醫生留下。其它人全部離開!這場手術,我來主刀。」
霍琅的已經連續超過四十八小時沒有得到休息,他的狀態並不適合手術。但他堅持著上了手術台。
他如同和死神賽跑,程研肖在手術中途各項數據下降驚人,一度休克。
無數醫生表示這樣的傷情不可能救回來了。
霍琅卻緊鎖眉頭,有條不紊的一一吩咐著,數據有如神跡般跳回。
從夜色沉沉到天空大亮,霍琅站在手術台上整整10個小時後,終於把人搶救回來。
下手術台後,程研肖被送到了icu。
但這不是康復的開始,而是霍琅和死神間對於程研肖歸屬權的第一次戰役。
程研肖心口有極小的碎片游離到了心臟,霍琅費勁全力都沒能找著。一度下降的數值不允許他再做無力功,霍琅只能將這個炸彈暫時留在了程研肖的胸腔,但好在手術還是成功。
唯一讓他的擔憂的是,程研肖的心臟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他就像明知道愛人眼前是條斷頭路,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那條路上不回頭的走著。
他雙手撐著眉心,枯坐半小時後,終於下定決心般的給外公打去了電話。
老爺子身體健朗,聲音洪厚。「乖孫,什麼事啊?」
霍琅的聲音又低又啞,「你背著我還在做器官走私。」
老爺子那端出現一陣詭異的安靜。
好半晌,老爺子略顯心虛的聲音才從話筒那傳來:「沒有了沒有了,你兩年前和我說了後,我就不這麼做了。」
霍琅深吸一口氣,「幫我找顆心臟。a2b血型的心臟,下個星期我就要。」
a2b?老爺子倒抽了一口氣,聲音吶吶道:「乖孫,那血型可比熊貓血還少啊,一個星期實在太短了。」
「要麼一周內給我心臟,要麼今天內停掉你的走私!」霍琅突然惡狠狠的抬起頭,眼神帶著某種讓人膽顫的瘋狂。
老爺子被他的聲音驚到。只能支吾著:「我儘量讓人去找找吧。」
蔣小軍無法說服霍琅去休息,只能看著他換了身衣服重新進到程研肖的病房裡。
程研肖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色是不詳的慘白。
霍琅將唇輕輕印在他的額頭,輕聲道:「別怕,你會沒事的。」
第四十五章 請你快點好起來
程研肖從一片暗無天地的黑暗中醒來。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黑壓壓的。他不知道自己這算是短暫的瞎了還是呆著的地方就是這麼黑?
他想轉動腦袋,想拿手指到眼前瞅瞅,但他的思維和身體似乎已經分離。他只能感覺到自己有意識能思考,卻無法指引身體做出反應。
他試了半天,所有對於身體的指揮都似石沉大海,沒半點回應。
他無聊的干瞪著眼,有點不爽的想:他這算不算成植物人?而後思維突然跳躍到』程研肖』的身體也是植物人,那他現在算不算無論怎麼掙扎都逃不過命運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