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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娜乖乖蹲在柱子後,看著他走到殿門外對年青修士們小聲說了幾句,便轉回前面的座位上靜坐,時不時擔心地看看她。
很快,門又打開了,走進一個上了年紀的修士,一身白袍,衣角用銀線繡著雅致的花紋,嘴角彎出慈愛的笑。他優雅地對馬歇爾點了點頭:「很久不見了。」
馬歇爾忙起身道:「您好,盧克神父,上次的事真是多謝您了,夫人身體有恙,不便前來,但她讓我一定要向您道謝。」
明娜身體一動,媽媽生病了嗎?
那位盧克神父轉頭看了過來,她忙縮回脖子,乖乖保持安靜。
盧克神父轉回頭去,微微笑道:「不必這樣客氣。蕭·卡多夫人身體沒有大礙吧?你家裡的事我也聽說了,請不必太過擔心,光明神會保佑無辜的人,讓真正的罪人受到譴責的。」
「謝謝您,您真是位仁慈的人。」馬歇爾彎下腰親吻他的袍子,然後才抬頭用十分恭謹的語氣請求道:「不知您是否知道,殿外聚集的是什麼人?最近家裡總是有不明身份的人在窺視,看起來跟外面的人似乎來自同一個地方。夫人為了避開那些人的糾纏,不得已搬到了臨時居所,但要是被他們發現,就再也得不到安寧了。神父,我厚顏向您請求,能否讓我從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門離開?」
盧克神父沉吟片刻,微笑著點頭道:「好吧,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從運送糧食和木炭的小側門離開,那時只有殿裡的人才知道。守在門口的人,神殿也感到很頭痛呢,希望他們不要再給我們增添煩惱了。」
「謝謝您,神父。」馬歇爾再次親吻他的袍子,然後恭謹地目送他離開。
明娜從柱子後面跳了出來:「他好像發現我了!」
「不要緊,神父非常仁慈,他不會亂說的。」馬歇爾拉起明娜,就往祭壇左後方的一個小門走,「快跟我來,這裡通向廚房和倉庫,從這裡走,那些人就不會發現了!」
明娜點點頭,緊緊跟在馬歇爾後面,一路上只遇到很少的人,而且那些人都對他們視而不見。她正覺得奇怪,便聽到馬歇爾道:「一定是神父下了指示,別管了,快來!」
明娜忙跟著他從一個小側門離開,然後躲在僻靜處,等候馬歇爾找了一輛半舊的馬車來,便鑽進車裡,重新回到了大路上。
她透過車窗悄悄向外張望,見神殿門口處,那些大漢仍然在等候,根本沒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鬆了口氣。
馬車載著她左彎右拐,不久就來到一片安靜的居民區,停在一排樓房前。這裡似乎是統一建成的房屋,都是一樣的三層住宅,只不過顏色不同,樓與樓之間的空隙極窄,還不到成人一條手臂的長度。門口臨街,只有兩片小小的花壇,以及一根矮矮的門柱,可以用來拴馬車。
明娜小心探看了四周一眼,才跳下馬車,跟著馬歇爾飛快地進了屋,關上門,才放下心來。左右張望,屋子有些狹窄,而且房間裡亂糟糟的,一地的箱子,顯然是剛剛搬進來,連行李都還沒整理好。她忽然想起了剛才馬歇爾說過的話,驚喜地回頭:「是媽媽嗎?媽媽在這裡?」她跑上樓去,到處轉了一圈,卻沒發現朵拉的蹤影。
馬歇爾也十分疑惑:「奇怪……早上明明還在的……」他對明娜笑笑:「也許是剛剛出去了,放心吧,很快就會回來的。」
「媽媽不是生病了嗎?」明娜眼珠子一轉,「難道說,那只是個藉口?」
「雖然身體有些不舒服,但那是為了你父親的事在難過……」
「爸爸?!」明娜驀地記起馬歇爾祈禱時說的話,「爸爸怎麼了?你說他順利逃了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八十二章、大人們在行動
馬歇爾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埃塔少爺前一天還好好的,突然指責少爺要陷害他的父親,少爺和他大吵一架,當場就翻了臉。少爺後來拿出很多證據控告埃塔少爺的父親叛國,誰知到了開審那天,幾樣證物都失蹤了,而重要的證人也突然改了口供,說是少爺指示他說謊的。埃塔少爺叫了幾個朋友來作證,聲言少爺是因為和他產生了矛盾,才故意陷害他的家族。少爺無法為自己辯解,就被關進法政署的監獄了。」
明娜張大了嘴:「這個埃塔少爺是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少爺的好朋友,埃塔·赫達,他是少爺在城衛騎士隊裡的同事,本來一直都很要好的,還經常到家裡做客呢。」馬歇爾有些黯然,「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少爺一直以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泯滅良知,沒想到卻被他害了……」
明娜猛然記起瓦西里曾經提到過,爸爸一直在調查的那個叛國的家族,就是姓赫達!難道這個埃塔是他家的兒子?爸爸怎麼會跟這樣的人交朋友?!
既然是他們,那麼……偷襲她和瓦西里的人,也是他們了?
明娜眼中射出刺骨的仇恨。
「明娜……你怎麼了?」
她抬起頭,見馬歇爾爺爺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勉強裝作無事地搖了搖頭,又問:「那,爸爸現在是逃出來了?他在哪兒?」
「這個就不知道了。」馬歇爾多看了她幾眼,見似乎沒什麼異樣,才繼續道,「他一出事,夫人就從馬特趕了回來,前天才到的。聽說國王親自下令,要把少爺押到巴拉士格去呢,日期就在今天早上。夫人和我去送他,只來得及遠遠看一眼——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蒼白憔悴得可怕——夫人都難過得哭了。」他仿佛想起了當時的情景,抬手抹了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