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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中帶了一絲凌厲,讓人心驚膽戰,車夫是習慣了看貴人臉色討生活的,立刻伏下頭來:「是,是,天一黑,小的在酒館裡吃過晚飯就回家了,一件生意也沒做!」
傑達揮手讓那車夫離開,然後臉色就黑了下來。
居然是赫達家!難道絲黛拉自從那次見過小赫達以後,就一直在跟那個小子來往嗎?雖然他跟小赫達之間有交易,但那只是利用而已,他絕沒有將堂妹嫁給一個工具的念頭!更別說對方還有安全署的背景。要是真的結成這樁婚姻,不就等於白送給安全署一個探聽諾嘉消息的渠道了嗎?!
況且……與伊斯特二王子的聯姻,雖然八成要泡湯,但據他所知,這個國家的王儲之爭還沒有結束,如果勝出的是大王子海厄特,那兩國聯姻就還有希望。
看來,他必須限制絲黛拉的行動了,她是諾嘉的公主,就該有為國家獻身的覺悟!
他招來屬下,吩咐道:「從現在開始,公主殿下要外出,必須得到我的批准,否則絕不許她離開使館範圍一步!如果她有任何不滿,就讓她自己來跟我說。」
屬下們雖然不解,但還是應了。
傑達想了想,又多囑咐幾句:「你們多派幾個人守在她房門外,還有她房間窗戶的樓下,免得她打別的主意。她那個侍女,你們也要看守好了,別讓她們有離開的機會!也不許她們向外傳遞任何物品或口信!」
「是!」
秘密普雷思敲了敲房門,傑達揮手讓屬下們下去了,才示意他進來,問:「怎麼樣?事情都還順利吧?」
「是!幸好我們帶來的隨行人員中,就有模仿他人筆跡的高手,威沙人放在箱子裡的那堆文件中,也有空白的舊羊皮紙,否則我們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些材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頓了頓,普雷思湊近傑達,小聲問,「您確定要按照原信的內容寫嗎?為什麼不照您在舞會上宣告的話來寫?」
傑達冷笑一聲:「伊斯特人既然將信偷走了,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現在我獲得了威沙王子的信任,肯定會影響伊斯特和韶南的利益,如果他們為了破壞我們的關係,將原信的真正內容暴露出來,我們的處境就被動了。所以,不如照原信的內容偽造一份送過去,不過……」他示意普雷思靠近,耳語幾句。
普雷思眨眨眼:「您這是……打算讓威沙人內鬥?」
「那個人是現存威沙王族中唯一算得上聰明的,雖然是遠支,但他的威望相當高,如果不是有他授意,憑威沙小王子那個蠢貨,又怎麼會想出謀求伊斯特支持以削弱韶南對未來威沙國影響的計策來?可惜他因病不能出使,否則我們要達成目的,還沒那麼容易呢。讓那個蠢貨對他產生防備之心吧,如果有流言傳出去,就更好了。他們內部有爭鬥,我們正好趁機把北威沙掌握到手裡。」
普雷思會意地笑道:「這麼一來,即使威沙小王子知道您之前告訴他的不是遺書的真正內容,也會感激您的。為了將僅剩的『王位繼承人』打倒,成為正統的威沙國王,相信他也不會吝嗇北威沙那塊土地。」
傑達彎了彎嘴角:「寫信時注意語氣,多添兩句貶低小王子的話,要讓他生氣得把信撕掉的那種。」
「是。」普雷思鞠躬領命,「屬下會親自送去,並且保證這封信在小王子看過後,不會再有一個紙片存在於世上。」
傑達輕輕揮手,看著普雷思恭敬地退下,心情還算愉快。有一個能夠領會他心意的機靈屬下,的確能省不少精力,更重要的是,這個人不會自作聰明。
不過,他總覺得好像缺了些什麼。能幹的手下或臣屬,固然能夠幫助他走向那個最高的位置,但,他內心其實更希望,能有一個與他並肩而立的夥伴,不但能幫助他處理政事,而且無論何時何地,他一有煩惱,就可以向對方傾訴,而對方也能給予有用的建議。這位夥伴,必須忠誠、聰明、堅強、幹練,可惜,沒有這樣的人存在。
原本,他以為自己能夠擁有這樣的夥伴。然而,薩金特無法捨棄自己的私心,輕易地被魔域的器物誘惑,雖然最後沒有丟掉忠誠,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敏特幾乎完全符合要求,偏偏忠誠的對象不是他,而且同樣已經死去。
難道他就真的只能這樣孤獨地走下去了?一個朋友也沒有,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伴侶,就連親人,對他不是戒備、妒恨就是依賴,這種感覺真不好受。
他又一次想起了明娜,這個少女,說話時的神情語氣,真是越想越像敏特,如果他們是一個人就好了。
但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自嘲地笑笑。就算明娜真的是敏特,她也不會忠於他的,今天他的計劃失敗,不就是拜她所賜嗎?
傑達嘆了口氣,覺得非常疲倦,正想起身回房休息,卻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驀然想到,明娜顯然是在幫安全署工作,但安全署又是怎麼知道那封信的內容,然後派人來偷走的呢?在他透露這封信的存在時,完全沒有泄露信里提到的話,伊斯特又是怎麼起疑的?而且,他們只偷走了信,對其他的地圖、文件等卻完全沒動,難道他們事先掌握了精確的情報?
傑達忽地出了一身冷汗。諾嘉使團里一定有內奸!而且是能夠接觸到機密的高級人員!究竟是誰?!
他腦子裡將所有知情的人都過了一遍,細想他們近日是否有可疑之處,然後忽然想起了在遊獵會上始終心不在焉並且時不時失蹤的堂妹。她曾經聽說過信的內容,而且最近頻繁外出,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