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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猜測是說得通的,不過,埃斯帕羅不乖乖躲在諾嘉,卻跑到威沙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所說的有人起疑心開始調查,會是指安全署嗎?大概是那個營地的事曝光了,才會引起他的警覺吧?
敏特微微嘆了一口氣,原本是為了調查埃斯帕羅受到什麼勢力庇護,伊斯特國內有什麼人在暗中幫助他,以及拐賣集團背後有什麼人在撐腰而來的,現在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新的疑團又產生了,這種關係到其他國家王位變更的大事,還是先報告上去再說吧。
路瑪在娛樂綠洲外的沙丘一帶守著,敏特必須要等到天黑,才能去找人,否則很容易就被守在外圍的人攔下。他正耐下心等候,卻聽到其他守衛通知說,弗里多來了。
弗里多是以送消息給紫雅夫人,順便看望侄子的名義來的,見了敏特,十分親切地詢問起他的工作和生活起居,有沒有被欺負、吃不吃得慣、睡得好不好等等,完全就是一個關心晚輩的好叔叔形象。尼克原本一直陪著的,聽得不耐煩,便讓他們「叔侄」倆自個兒聊天去,然後做自己的事去了。
尼克一走,帳篷里還有另兩個守衛,一個在睡大覺,一個在喝酒。弗里多輕聲說著話,一臉「慈愛」地拍敏特的肩,卻悄悄把一個小紙團丟進了敏特的衣兜里。敏特眼光一閃,藉口要把這幾天客人打賞的錢交給「叔叔」收起,回身開箱子時,匆匆打開紙團瞥了一眼。
那是路瑪寫給他的,說他們已經跟弗里多達成了協議,由後者分擔部分傳信工作,免得敏特天天晚上往外跑,惹人懷疑。
敏特皺皺眉,趁人不備,小聲問弗里多道:「你不能天天來,這樣不是很不方便嗎?」
弗里多臉上帶著笑,嘴巴幾乎沒動,卻發出極輕的聲音:「紫雅手下的情報販子太沒用,叫我去幫忙,我已經跟她說了,要在這裡開分店,每天來來去去的很正常。」
敏特挑挑眉,笑了,將早已寫好的情報夾在賞錢中塞到他手裡,讓「叔叔」收好,還勸他要多保重身體,少喝些酒,不要去做危險的事,然後與弗里多相視一笑。
情報順利傳了出去,敏特心情輕鬆很多。晚上他值夜班,剛把一個醉倒在路上的客人搬回帳篷,便聽到不遠處的主帳方向傳來一陣巨響,整個娛樂綠洲都震了一震,人們驚慌失措地跑出帳篷問是怎麼回事。
敏特匆匆趕向主帳,卻看到它安然無恙,沒有著火,也沒有破損,許多護衛和工作人員都擠在帳外,高聲問裡面的情形,但門口處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存在,阻擋著人們進入。有人忍不住想要在帳篷上砍開一道口子,斧頭還沒挨上去,便整個脫手往後飛,然後執斧的人也飛了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這下沒人敢再對帳篷做什麼了,都聚在帳外議論紛紛,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尼克走了出來,罵道:「都擠在這裡幹什麼?!不用幹活嗎?!」
有大膽的守衛問:「尼克先生,剛才那是什麼聲音啊?」
「只是一點小意外!什麼事都沒有,快走快走!」尼克展開雙臂不停地揮動,把帳外的人趕得幾乎一個不剩,見敏特還盯著主帳瞧,忙推了他一把:「去去去!別多管閒事!」
敏特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離開。即使尼克表現得再鎮定,那蒼白的臉色也泄露了他內心的恐懼。想到那個灰衣人曾說過,會教訓紫雅夫人,敏特心中猜到了那聲巨響的含義。
果然,第二天紫雅夫人對待埃斯帕羅的態度就改變了很多,不但恢復了最高級的待遇,還把手下最出色的女侍派了過去。一些女侍私下傳出風聲,說紫雅夫人現在脾氣很糟糕,動不動就發火,因為一點小事,就往平時十分寵愛的一個女侍頭上丟金制的果盤,把她的頭都磕破了,還不消氣,非要把她貶到妓館裡,讓她淪落為一晚八個銀幣的低等娼妓,不論她怎麼哀求都不肯饒恕。
女侍們為過去的同伴難過,敏特卻心下大怒。
這個所謂的紫雅夫人,也是歌女出身,如果不是爺爺,她也只是別人的玩物。爺爺給了她自由身,又間接資助她創立了自己的事業,完全改變了她的命運。可現在,她卻因為一點小事,傷害侮辱與她同樣出身的女人,難道她的道德心被狗吃了嗎?!一想到這樣的女人居然以爺爺的遺孀自居,敏特就覺得好像吞了只蒼蠅一樣噁心。
既然她是這樣的人,那他也不必顧忌了。
與路瑪的通信在弗里多的幫助下,順利進行著,他把在娛樂綠洲里打探到的消息傳出去,也收到了關於紫雅的情報。她似乎跟威士德的兩位地下勢力首領有矛盾,只是那兩位現在互相鬥著,還沒空處理她,但威士德官方已經在懷疑,她跟諾嘉的勢力有見不得光的關係,似乎打算派個人來調查。
敏特在考慮,要不要在背後推一把?不過弗里多卻傳來路瑪的指示,要他別節外生枝,先把自己的任務完成好再說。敏特只好暫時放過了。
又是一天夜裡,敏特再次爭取到了巡夜的機會。打發掉幾個醉鬼,他輕手輕腳地走回埃斯帕羅的帳篷附近,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中,小心探看。
晚飯後巡邏時,他意外發現,自從那晚發生了巨響後就蹤影全消的灰衣人,再度出現在埃斯帕羅的帳篷里,他絕不能再放過這次機會。
門帘一掀,埃斯帕羅的臉在火光中露出一半,環視一圈,又再縮回帳內,接著一個蒙著黑頭巾的男人走了出來,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敏特認出他正是灰衣人,忙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