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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瑪訕訕地收回目光,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然不能以這種方式混進去,他們只好在娛樂綠洲的外圍盯梢,尋找潛入的漏洞。但盯了兩天,他們也只能潛入遊樂區徘徊而已,要接近主帳篷區,根本不可能。這裡的守衛里三層外三層,出乎意料地森嚴。明娜與路瑪假扮成來度假的父子倆,在綠洲里四處遊蕩,稍一靠近敏感的區域,就有人「禮貌」地請他們離開。
試了兩三次,怕打草驚蛇,他們只好暫時放棄了。明娜靠在水池邊的樹幹上,遠遠看著大門口處進出的馬車,不由得發起愁來:「不能再等下去了,這裡的消費不便宜,我們手裡沒什麼錢了。」左右望望:「你說這裡為什麼就那麼多人來呢?比我上次來時熱鬧多了,馬車的數量差不多是那時候的五倍!」
「現在搬到蒙里的人多了,來的人自然多了。這個女人的確不簡單哪!」路瑪嘆了一聲,心裡還加上一句:不愧是蕭伯爵的女人。他瞄了明娜一眼,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忽然,他的手臂被明娜猛地抓住了,他有些心虛:「你……你抓我幹什麼?」
「埃斯帕羅!是埃斯帕羅!」明娜示意他去看停在娛樂綠洲大門口的一輛馬車,車上正有一個人來走下來,模樣有七八分眼熟,旁邊跟著十五六個護衛,穿著清一色的白細布制服。她聽皮靴店兄弟倆提過,那是娛樂綠洲護衛們的統一服裝。
路瑪仔細一看,果然認出那是埃斯帕羅·赫達,猛拍大腿:「他果然到這裡來了!好,我們一定不會讓他再逃了!哎喲!」他忽然低叫一聲,手臂上的肉被明娜擰得怪疼的:「小心點兒,我是老人家,比不上你們年輕人皮粗。」
明娜沒理會他的調侃,她雙眼發亮:「我想到了,還有一個可以混進去的辦法!」
半日後,皮靴店後屋裡,路瑪和情報站的兄弟倆看著新換上一身劍士服的明娜,以及她腰間橫跨的一把彎刀,嘖嘖稱讚:「不錯嘛,挺精神,就是瘦小了些。」路瑪還補充一句:「如果你是黑髮黑眼,再高大健壯那麼一點兒,還真有幾分像蕭伯爵。」
明娜抬抬下巴:「那當然!」她可是爺爺的親孫女!
不知內情的兄弟倆有些摸不著頭腦,明娜忙收斂了得意,認真地問:「如果我穿成這個樣子去應聘護衛,能行嗎?」
「可是新招的護衛只能守外圍……」弟弟說出自己的擔心,路瑪卻搖搖頭:「未必,這身衣服……跟蕭伯爵常穿的款式很像啊?如果能讓紫雅夫人看見你,還是很有可能進入內部的。」
明娜笑了,這件衣服本來就是爺爺的,她都放進儲物手鐲里了,而且,為免那位夫人疑心她是故意扮成這個樣子的,還特地改了幾樣特徵明顯的配件,比如口袋、腰帶等等,換成常見的式樣,看上去跟普通的劍士差別不大,這樣去面試,應該沒問題吧?她對自己的身手相當有信心。
路瑪繞著她走了一圈,不停地點頭:「不錯,真不錯,雖然外表看起來不怎麼強,但只要你一出手,那些普通護衛怎麼會是你的對手?你劍法好,人又不高大,只要進去了,多半不會被安排到外圍去的——那些人都是清一色的壯漢——只要安排到接近主帳的位置,不管能不能見到紫雅夫人,要查到埃斯帕羅的行蹤都不難。唔,唔,很不錯,就這麼辦吧!」
靴店的哥哥又問:「那他要怎麼去應聘呢?那裡招的護衛,全都是威士德或蒙里的大佬們推薦過來的人,我們跟那些人很少交道,不可能拜託他們辦這種秘密的事。如果找不到推薦人,又沒法報名!」
路瑪想想的確是,又陷入了苦思,明娜卻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或許,我們可以找『弗里多爾夫』幫忙。」
……
三年不見的「弗里多爾夫」,仍舊是那個樣子,不過看得出是重新裝潢過的,吧檯與桌椅都換了更好的材料。店內仍是光線昏暗,帶著香味的煙霧越發濃厚,來往穿梭的女侍們仍舊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穿暴露的薄紗衣裙,但靠得近了,可以看出她們都不再青春可人,臉上化著濃妝,神色憔悴,皮膚也失去了年輕的光澤,有些人還瘦得可怕。店裡多了不少男侍應,有少年也有中年,穿著清一色的灰藍布衣。
時間尚早,店裡客人不多。
酒吧正中的位置上傳來一陣喧譁,明娜聞聲望去,見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吆喝著兩三個穿灰藍布衣的男子,要他們陪著打牌賭錢。那幾個顯然是店員的年輕人,雖然神色間顯得很不情願,但還是賭了。不一會兒有個青年贏了,那壯漢卻耍賴不認,一把抹掉紙牌,又要重新賭,等到他終於贏了別人時,便逼著少年們拿出錢來。
壯漢得意地數著錢,還摟著身旁的女人親了幾口。女人媚笑著奉承了幾句,背過臉卻滿面陰霾。明娜認得她是當年的「王牌」紗紗,想不到至今還在這裡工作。
店後走出一個穿灰藍布衣的中年男人,身上比其他店員多了一件馬甲。他看到壯漢囂張的樣子,再瞥了一眼忿忿不平的店員們,以及周圍因為壯漢發出的噪音而皺眉的客人,忙上前伸手按住壯漢拿著的紙牌:「信已經寫好了,你快點帶回去吧。」
壯漢不滿地叫嚷:「幹什麼幹什麼?!我拿了副好牌,馬上就能贏了,怎麼?要玩手段嗎?!」看到跟他玩牌的店員們飛快地洗牌,他更加憤怒了:「一封信要寫那麼久!根本就是在浪費大爺我的時間!現在還要攔著我發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