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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弗里多又笑了幾聲,揮了揮手,「你太幽默了,地下公爵已經去了地下,哪裡還會有什麼感想呢?」
蕭天劍臉上已經幾乎可以結霜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伯爵大人,您那麼聰明,不會真的聽不懂我的話吧?」弗里多擺出一副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樣子,臉上卻露出了譏諷。
明娜覺得這個人真討厭,她見過的所有開酒館的人,都對她爺爺十分歡迎,待她也很好,可是這個人,長得雖然挺好看,說話語氣卻古古怪怪的,爺爺在他這裡花了那麼多錢,他幹嘛還要嘲諷爺爺?
正腹誹著,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從爺爺蕭天劍身上發出,直逼弗里多,同時也散發了一部分在其他客人身上。店內的喧囂再度沉寂下來,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位英雄的強大。
蕭天劍不經意地敲著櫃檯,淡淡地道:「看來我真是太久沒來了,大家似乎都忘了我是誰,以為我只是憑著公爵的勢力才能站在這裡。」
弗里多臉色蒼白,額冒冷汗,手上微微發著抖。他急忙低下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蕭天劍這才收回了氣勢,看到旁邊小孫女眼中露出的崇拜目光,嘴一翹,對櫃檯後的青年道:「這裡說話不方便,換個地方吧。」
弗里多忙應了,領著他往店後走,明娜趕緊跟上。他們一消失在眾人視線中,便引起了店中所有人的熱議,當中有不少人都盤算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明娜跟著爺爺隨弗里多來到店後的一個小房間,似乎是個臥室,跟前面風格完全不同,家俱擺設都很簡單,收拾得乾淨整齊,窗台上還擺放著兩盆綠色植物,在陽光下開著米粒般大小的淺黃色的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弗里多請蕭天劍坐下,就要去倒茶,卻被他阻止了:「不用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是。」弗里多小心地站在他面前,恭順地答道,「您商行的人和家中的僕人是十五天前離開蒙里的,接走他們的是一群生面孔,帶著武器,其中不少人是高手。我查不到他們來自哪裡,但看他們說話行事,應該是伊斯特的人馬,您家店裡的管事跟他們相處得很好,似乎是跟他們約好了的。」
蕭天劍微微鬆了口氣,但聽到弗里多說了句「但是」,他又緊張起來。
「但是您家裡那位紫雅夫人,早在三年前就離開了那棟房子,帶著隨身侍女和幾個護衛到蒙里以西十公里處的綠洲去了。她在那裡開了酒館餐廳和賭場,因為不用納稅,吸引了很多人到那裡去玩,生意很好呢。」
蕭天劍皺皺眉:「三年前?我怎麼不知道?」他對那個女人倒不太上心,那只是地下公爵送給他的歌女,談不上什麼感情,他已經幫她銷了賤籍,又給了她一大筆錢,還讓她住在自己的豪宅中。現在既然她主動走了,又有了自己的事業,他就不必管太多了。但是這種被瞞在鼓裡的感覺不太好。商行的人怎麼沒跟他提起?
「聽說她跟您商行里的人有些不合,您又很久沒回來了,所以才離開的。」
蕭天劍點點頭,又問:「那公爵的事呢?他真的……死了?」
「是的。」弗里多小心翼翼地答道,「這是七天前的事了,他的侄兒跟那些諾嘉人勾結起來,趁著他來蒙里視察時設下圈套,下了毒又安排人伏擊。他當時就……不過護衛中有一個人逃出去了,回威士德去揭穿了他侄子的陰謀,結果那傢伙自殺死了。公爵的手下為了討還公道,跟諾嘉人打了一場,那邊的老大也在混亂中死了。現在威士德沒人主持大局,亂成了一團,蒙里也是幾幫人吵吵鬧鬧的,不過市面上還算太平。」
蕭天劍皺了皺眉,不知怎的想起了在諾蒙卡偷聽到的那番話:「他侄兒不可靠,我是早就知道的,但他怎麼會那麼容易上當?」那個人一向精明,真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死了。
「這個……我不清楚,那天有幾批貨同時出了事,公爵老大認為我和其他幾個負責人辦事不力,把我們鞭打了一頓,再派去查明情況,所以我們沒有跟去……」
蕭天劍臉色變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問起老朋友葬在哪裡,弗里多的頭垂得更低了:「屍首在威士德,還沒出喪……」
蕭天劍愕然,雖然他知道那個人一死,手下的人一定會為了誰來繼承那龐大的地下王國而爭鬧不休,但沒想到居然連喪禮都不辦。他心中隱隱有著怒氣,盯著面前這個青年。這個弗里多也曾是那個人的得力手下,沒想到主子才死了七天,他居然就敢對身為舊主盟友的自己無禮了。
弗里多感受到蕭天劍身上的殺氣,手又微微發起抖來,只是強自咬牙撐著,心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殺了自己。
這時候明娜出聲了:「爺爺,那個公爵……就是你說的那位送你房子的朋友嗎?」她這個問題讓蕭天劍的殺氣大大減輕了,臉上甚至帶了淡淡的微笑:「沒錯,就是他。以前我們常在一起喝酒,他雖然對敵人很無情,但一旦認定你是他朋友,就會事事都幫你設想周到,為人也很大方,是個很不錯的人。」
明娜覺得有些可惜:「為什麼他會死了呢?我真想見見他……」
「是啊……」蕭天劍沉吟片刻,道,「明娜,等會兒我把你送回我的房子裡,你就待在那裡別亂跑,我要去威士德一趟。吃的東西我會叫這個人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