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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達收回向三子發出的不悅目光,睨了長子一眼:「臭小子,你就知道打我那些珍藏的主意!」卻沒有拒絕。埃克斯忙議論起哪一瓶酒更香醇。
埃塔一陣無力,卻不知該怎麼開口,正好兩個小弟弟沖了過來,纏著父親去聽他們彈新練成的琴曲,父子幾個和樂融融地往起居室去了,埃塔也被長兄硬拖了去。
明娜站直了身體,望向那些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恨意,手中抓著的花籃已經變形。
她怎麼能就這樣放過這些人呢?
匆匆趕去交了花籃,無視海倫夫人身邊受寵的女僕們對花籃形狀的抱怨,她又匆匆趕回自己的小屋,翻出這段時間以來,她在花園裡收集到的所有魔藥材料和一個破了口的瓦罐,煮起一鍋藥來。
自從跟爺爺分開,她曾經無數次地感激當年魔藥師索倫教會她那麼多東西。以前她還抱怨過他態度惡劣,又拖拖拉拉只肯教基礎魔藥,一個高明的配方都沒教她,但現在她卻覺得,幸虧索倫傳授給她足夠的基礎知識與採摘、辨認、處理魔藥原料的方法,不然,在過去的四年裡,也許她早就死了。
小心地把鍋中的藥汁熬成糊狀,又再晾乾了,研成粉末,用植物汁液團成一粒粒小藥丸,用手絹包著,裝進口袋。
這是一種慢性毒藥,無色無味,遇酒即溶。她想要找到機會,把藥放進那幾個姓赫達的男人的酒中,看他們還能囂張多久!
她走出小屋,正想摸到大宅里找機會下毒,卻冷不防看到有個人影癱坐在葡萄廊下,一瓶又一瓶地灌著酒。她仔細一看,原來是埃塔。
這個人,就是害得爸爸在密室里受苦的人。
明娜咬牙切齒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個主意,便故意放重腳步,走了過去。
埃塔聽到腳步聲,抬起一隻眼瞄了瞄:「呃……你是干雜活的吧?給我拿幾瓶酒來!」
說得好!明娜立時往酒窖去拿了兩瓶酒,回頭走到沒人的地方,悄悄丟了藥丸進去,然後才拿給埃塔喝。
之後她也經常在葡萄廊一帶活動,每次看到埃塔喝酒,就故意接近,然後借著拿酒的機會下藥,眼看著埃塔臉色漸漸灰暗,本人卻還毫無所覺,只以為是最近沒休息的原因,她心中暗暗高興。
受此啟發,她又打起了赫達家其他人的主意。毒藥丸不多,與其分散到幾個人頭上,還不如專門毒一個人,但是其他人也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她留意到每天晚飯後女主人海倫夫人都要給家裡每個人泡玫瑰茶,心裡便有了主意。
她收集了幾種花蕾和草根,混出一泡茶來。這種花茶味道清香怡人,實際上長時間飲用,是會在人體內形成毒素的,如果喝的人吃肉食多的話,毒素的積累會更快。
她聞了聞泡出的熱茶,覺得香氣足夠吸引人了,只是該怎麼讓海倫夫人接受這種茶呢?
正煩惱著,她沒留意到漸漸走近的腳步聲,只到聽到一把尖銳的女聲,才發現身後有人。
「你偷偷摸摸地在幹什麼?」多蘿西大聲質問。
明娜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地擋住了那罐花草茶:「沒、沒什麼。」
「沒什麼?」多蘿西懷疑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將她推到一邊,便看到了裝茶的罐子,以及旁邊籃子裡還未動用的花蕾和草莖,立時尖叫起來:「你居然敢私自偷藏夫人的花蕾?!說!你有什麼圖謀?!」
明娜暗叫不好,只得裝出一副鈍相:「我、我會有什麼圖謀啊?」
多蘿西盯著她半天,才道:「大少爺覺得你的行為很可疑,我還以為他多心呢,沒想到你真的在做壞事!走,跟我去見二少爺!」伸手便要抓明娜。
明娜避過了,心中一陣厭煩。大少爺懷疑她,關二少爺什麼事?別以為她不知道埃克斯最近有了新的獵艷對象,多蘿西只不過是想借她提高自己在主人面前的地位而已。
多蘿西對明娜的閃避感到意外,又再撲了過來,明娜閃避下,突然有了個主意,她大聲說:「我真的沒有做壞事!我只是聽說夫人喜歡花草茶,才想弄個新配方出來送給她而已!」見多蘿西半信半疑地停了下來,她忙丟了幾根草進茶水中,小屋內頓時充滿了怡人的清香。
多蘿西眼中一亮,飛快地道:「我果然沒看錯!你這個小丫頭表面看起來很笨,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人!怪不得你最近老是圍著三少爺轉呢。哼,也不看看你長得什麼模樣,瘦得跟三個月大的葡萄藤似的,要想勾引男人,至少要有我的一半!」她挺了挺酥胸,高傲地斜了明娜一眼,斥道:「還不快點給我說出配方來?看在你這茶不錯的份上,我就不告訴別人你偷花茶的事了,謝謝我吧。」一臉的寬宏大量。
明娜無語地看著她低低的胸口,臉上卻擺出一副氣憤委屈的模樣,不情不願地把配方告訴了她,還弄了一籃子現成的茶包供她帶走。目送她遠去的背影,明娜有些想不明白,她怎麼會有那麼詭異的想法?
確認過赫達全家都喝下了自己配的毒茶,明娜心中一陣快意,無視多蘿西得了賞後張牙舞爪的模樣,她開始擔心起密室中的父母,還有那位馬夫。為什麼安全署還沒有傳消息給她?難道真的像埃斯帕羅所說的那樣,他們自顧不暇嗎?
她覺得不能再坐視下去了,雖然玫瑰圃那邊仍能聽到父親的呻吟和母親的哭泣,但她身邊的回覆藥丸已經用盡,她決定半夜冒險從花房進入密室,再打探一次他們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