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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朵拉提起關於索倫的話題,只要不是當著索倫本人的面,最好是不要反駁,否則就要有承受暴風雨的心理準備。這三年裡與妻子朝夕相處的安隆對這點最清楚不過了。
明娜安靜地吃著早飯,過了好一會兒,才裝作不經意地問:「爸爸拿刀叉時,手很穩嘛,是不是已經完全痊癒了?」
說起這事,安隆就止不住心頭的喜悅:「是啊,已經完全恢復了,昨天哈皮那小子還找我比劍呢,幾乎被我打哭了。」一旁的朵拉也露出了笑意。
明娜張大了嘴:「哈皮找您比劍?!」
僅僅跟三流劍師學過點皮毛的哈皮,平時最愛找人比劍,但這回居然敢向曾受過大陸第一高手蕭天劍親自指導的安隆挑戰,膽子還真不小,不過明娜卻忍不住為這位認識多年的老朋友掬一把同情的淚水,看爸爸一臉滿足的樣子,哈皮一定被打得很慘吧?
「今天會很忙,等明天再送幾瓶傷藥過去好了。」她有點沒良心地想著。
吃完早飯,明娜陪父母聊了一會兒天,就想去索倫那裡,又被朵拉攔住了,她只好說:「我這次出門,喝了不少改變外貌的魔藥呢,不知道對身體會不會有害處?我想找老師看一看,順便再請他多給我幾瓶補藥,讓我和爸爸都調養調養。」
朵拉想了想,便鬆了口,只是還有些埋怨:「那種魔藥本來就不應該喝!以後不要再喝了。」明娜吐吐小舌,收拾收拾東西就出了門。
來到索倫的住處,他已經上課去了,明娜四周逛逛,便很自然地拿起魔藥材料處理起來,看到爐上架著的兩鍋魔藥,判斷出種類後,又幫著調節火候。
索倫下課回到房間,看到這個場面,原本的怒氣沖沖略減了一些,但還是習慣性地大罵:「愛來就來,想走就走,你這樣也敢說自己是我的學生?!魔藥是能用這種輕率的態度來學習的嗎?!如果你不是真心想學的,就給我滾出去!」
明娜低頭乖乖聽訓,等他罵完一段,想要喝茶喘口氣再罵時,忙把自己準備好的材料送上去:「這是我在路上找到的材料,裡面有金色狐尾草種子和黑骨蛇的蛇尾骨,您不是想要這兩樣很久了嗎?」
索倫驀然動容,搶過包裹細看,確定了那的確是他想要的東西以後,長長地「嗯」了一聲,便馬上把東西用水晶瓶子裝起來,倒把原本要罵的話給忘了。
明娜見狀鬆了口氣,便請教了幾個魔藥的問題,見索倫心情不錯,才大著膽子說:「老師,您上回幫我改良的那個變身藥水,有效時間果然變長了,我這回變了差不多有半個月呢!如果再多添點持久劑,是不是能變上一個月?」
索倫的臉色忽然又黑了下來,明娜心中暗道不好,果然聽到對方破口大罵:「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以為自己其實是個男孩?!居然變幾天還不夠,想要變一個月?!我早就說過了,你還未成年,在這種時候老是變來變去的,對你的骨骼會造成極大的傷害!我不管你要做什麼危險的事,都不許在我眼前做!」
明娜縮著脖子挨罵,半句話都不敢再說。過了十分鐘,索倫終於罵夠了,才丟給她一瓶藥:「喝了!」眼神惡狠狠地,仿佛在說,如果她不喝,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明娜打了個冷戰,忙灌了下去,冷得身上一個激靈,卻有一股暖意從小腹中升起,接著全身的骨頭都仿佛被泡在溫水中,暖洋洋的,原先喝過恢復藥水後的隱隱痛楚完全消失了,整個人精神一振。她有些激動地看向索倫:「老師,這個是……」
「哼!」索倫沒回答,隨手用魔杖指了指屋角,那裡便出現了一個大料理台,「兩張配方,今天必須給我學會了!不然就不許你離開!」說罷一甩手便拿起幾本書去上課了。
明娜走過去一看,兩個魔藥配方都是沒學過的,做法十分複雜,一張是補充體力的藥,另一張正是她剛才喝的「護骨藥水」。她想起上回被索倫逼著學做的補血劑和緩毒劑,明白他雖然什麼都不說,卻是有意識地教給她一些保命的藥,不由得有些感動,忙照著配方上的要求,動手處理起材料來。
她這一忙,一整天就過去了。等到她終於成功地配製出可以讓索倫認可的藥水時,已經是傍晚,索倫丟給她一本書,大手一揮:「走吧,回去把書看完,下次再來時,如果回答不出我的問題,你就給我剝那一缸蛞蝓皮去!」
明娜想起那滿滿一大水缸的活蛞蝓,又打了個冷戰,忙收下書告辭走人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忽然想起還沒去看過外公,腳下便拐上了岔道,走向朱法家在本地開的店鋪,卻正好是昔日蕭家分行的屋子。
朱法子爵今年已經將近六十歲了,身材高瘦,頭髮花白,但精神健碩,體力也很好,他見多識廣,文質彬彬,性情開朗,雖然與女婿之間始終有些隔閡,對外孫女卻十分疼愛。一見明娜,便喜笑顏開:「我正想你呢,快過來讓外公看看。」
明娜笑著向他行了個屈膝禮——外公喜歡文雅有禮貌的女孩子——便撲過去抱著他的脖子撒嬌,哄得朱法子爵十分開心:「你這孩子,那麼久都不來看外公,你爸爸總說你出去玩了,你說你一個孩子,怎麼老是獨自出遠門啊?你爸爸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朱法子爵並不知道女婿和外孫女的「副業」,明娜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摟著他的脖子道:「外公,媽媽說你要走了,為什麼那麼快走呢?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