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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達並未發覺,扯了扯嘴角:「沒辦法,敏特,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人才,身手好,還很狡猾,我只能對你加重藥量,不然不知道能不能抓住你。你還是乖乖聽話吧,我不想對你下毒手。」說罷他轉身走向房門,高聲叫外面的人進來。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敏特飛快地扯下脖子上串著戒指的絲繩,將戒指塞進手腕上綁了一圈又一圈的護腕中,絲繩則往桌下一丟。半夜裡,黑色的絲繩毫不顯眼,無聲無息地飄落在地面的陰影中。
士兵們魚貫而入,同時還有薩金特與照常穿著黑衣的謝德,後者手中拿著一條結實的粗繩。敏特想到在場的傑達與謝德兩人,武技絲毫不比自己差,在那麼多人包圍下,肯定逃不了的,只好裝作無力地倒在地上,任由謝德用粗繩緊緊綁住自己。
剛一綁好,謝德就猛地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拎起,粗暴地往門外推。他呲牙咧嘴地忍了,剛走出兩步就被傑達叫住。
傑達走到他面前,拉開他的衣領,往脖子上一看,什麼都沒有,便冷哼一聲:「藏起來了嗎?沒關係,我馬上就會帶軍隊出發了,你的情報送不出去,伊斯特絕對來不及防守!」說罷就背轉身,不再理會他。
敏特被推出房門時,不死心地叫著:「傑達公爵閣下,你真的要那麼做嗎?你這樣跟你所憎恨的馬里奧親王又有什麼不同?!」
傑達充耳不聞,謝德生氣了,更加用力將敏特揪出門去。敏特又高聲道:「既然你願意不聽我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請你轉告陛下,讓他多保重身體,我留在醫師那裡的藥方,一定要每隔三天吃一次,每天都要運動,多吃點水果……」他不停地念叨著蓋爾二世的事,想看看傑達是否會心動,可讓他失望的是,對方始終沒回過頭來。
他沒有看見,當他離開後,傑達神情複雜地轉身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閉上了眼。
薩金特上前安慰道:「閣下別放在心上了,他只是怕死而已。不過他擔任陛下的魔藥師那麼久,一旦離開,陛下的病情怎麼辦?」
「陛下已經痊癒了。」傑達淡淡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離開。
薩金特欲言又止,想到國王那裡或許更需要人去報告這個變故,便轉身向國王臨時寢宮去了。
敏特被押著往王宮監牢的方向走,那正是勞勒王子生前被囚禁的地方。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這種待遇,笑了笑,背後的手腕悄悄轉動,手心已變出了兩片堅硬鋒利的冰刃。
剛一走到光線昏暗的地方,他就將冰刃放出,割綁著自己的粗繩,不一會兒,就割到只剩下最外面一層繩子的地步了,但他不敢再繼續割,擔心謝德會發現。
右前方傳來一陣輕呼,謝德眉頭一皺,轉頭看去,見是朱妮婭帶著個睡眼惺忪的侍女,站在花叢旁的台階上。她披著薄披肩,秀髮如瀑,顯然是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一臉怯怯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像聽到有兵器聲……」謝德忙上前幾步:「沒事,你先回去睡吧。」
朱妮婭好奇地瞧了被綁的敏特幾眼,敏特朝她笑笑,謝德立刻不悅地攬過她的肩,推她回房,又催士兵們把人押走。
敏特低下頭,順從地任由他們將自己押過轉角,瞥見前方是圍牆,牆下有一大排綠樹與灌木叢,正是理想的地點,便割斷最後一層繩子,同時十來片小冰刃射出,飛向周圍的士兵。
那些士兵不及提防,被擊了個正著,紛紛發出慘叫聲。敏特又飛起幾腳,將剩下的踢倒,然後迅速沖向灌木叢,撥開樹枝,來到牆下,卻往其中一棵樹上猛踢幾腳,便往旁邊掠去。
謝德到場時,看到牆邊有一棵樹晃得格外厲害,便報告聞聲趕過來的傑達:「他一定是爬樹翻牆到那邊去了!那邊是通向後宮的路!」
傑達陰沉著臉,咬牙下了令:「立刻搜查整個後宮!一定要找到人!」
正當謝德帶著士兵搜查後宮,引得後山雞飛狗跳時,敏特卻躲進了曾經遭受火災的原國王寢宮。這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他鬆了口氣,便回到自己原本的房間,掏出藥醫治冰刃在手腕上割出的傷口,然後稍稍休息了一下。
安靜的時光並不長久,即將天亮時,一無所獲的謝德回到前宮報告,傑達便將目光投向離這裡最近的原國王寢宮了。
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敏特驚醒過來,爬到窗邊小心探頭看了看,見謝德正帶人往這邊走,忙轉身來到盥洗室,爬上窗子,看準著陸點,便跳了下去。
他一路躲躲藏藏地來到後宮範圍,借著天邊的一抹白光,瞥見前方不遠處,就是原本王太后住的白色宮殿,便不再往前走。
王太后去世後,那所宮殿就沒了主人,但侍女人數太多,他可不想被發現。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忙找了棵大樹爬上去,躲進樹冠中,就像小時候躲藏起來那樣,抿息靜氣,接著便看到傑達帶著一群士兵從樹下經過,往王太后宮的方向走去。他微微冷笑,傑達是不是氣糊塗了?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又是一場風波。
太陽慢慢從東方升起,後山原本瀰漫著的煙霧,被風吹得稀薄了些,露出幽深的山谷來。敏特看著那片山谷,忽地心中一動。
說起小時候,他好像曾經做過跳下山谷的事,當時是和爺爺在一起的,用的是什麼來著?一塊布和四條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