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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
等震動停下來時,她看到小房間的門口透出一陣陣黑煙,心中一緊,正要爬起來,卻猛地被人大力拉開。她抬頭見是半精靈基思,疑惑地想問他要幹什麼,卻聽得身後咣當一聲,原本熬藥的坩堝正好摔在她原來的位置上,滾盪的藥汁澆了一地。
原來基思是要救她。明娜笑著向半精靈道謝,但對方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熄滅了爐火,丟下一句「在這兒等著」,就往小房間走去。
還不等他走近,房門便猛地被打開了,走出兩根人形的黑炭來,明娜和基思都吃了一驚。
仔細一看,蕭天劍全身的衣服都燒得破破爛爛的,臉上、手上滿是灼傷,頭髮也被燒掉了一半。而森內特更慘,帽子只剩下一圈帽檐,臉上長了十多個燎泡,整把鬍子都沒了,只有幾根粉紅色的毛半沾不沾地吊在那裡,袍子也少了一隻袖子。
明娜嚇得尖叫一聲「爺爺」,但蕭天劍只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看了眼森內特,忽然大笑起來。森內特抹了抹下巴,也跟著笑了。兩個老男人就這樣對著笑了半天,笑得明娜與基思都一頭霧水,最後基思生氣了,臉色陰沉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爆炸?!」
森內特止住笑,抹抹眼角的淚水——以及眼屎,笑眯眯地道:「就是要爆炸才會成功,我們一直防止它爆炸,所以每次都失敗,這回總算成功了。」
「沒錯,總算成功了。」蕭天劍微笑著感嘆,「等了二十年啊,真不容易,現在我也有臉回精靈森林見老朋友們了。」
「精靈森林?」基思挑挑眉。
明娜也問:「爺爺,你跟森內特爺爺到底在做什麼呀?為什麼要等二十年呢?」
蕭天劍拍拍孫女的頭,對基思道:「你是半精靈,大概也聽說過吧?精靈城的位置在森林北部,那裡靠近北方雪原。二十多年前,有一群雪原魔獸突破結界闖入森林,造成精靈族的大傷亡。我當時在那裡,幫忙剿滅魔獸的時候,一時大意,讓它們逃走了。為了避免再有傷亡,精靈女王下令放棄精靈城,退到森林中南部生活。我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這二十年來一直在尋找能對付雪原魔獸的方法,終於讓我發現了一種火毒,能腐蝕魔獸的內臟。我收集了很多材料,加重火毒的毒性,用沾滿這種毒汁的箭支攻擊魔獸,一定能把它們殺死。」
基思冷冷一笑:「想法很好,但你似乎忘了,雪原魔獸的外殼十分堅固,一般的箭支根本無法對它們造成傷害。要是你無法將這些毒汁射進魔獸身體之內,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我準備了這個。」蕭天劍一翻掌,拿出一根精鋼箭來,「這是我托矮人朋友打造的,精鋼製成,是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武器之一。我試驗過,連魔界生物的外殼都無法抵禦,對付魔獸自然不在話下。我這裡有整整一百支,應該足夠了。」
「你怎麼知道足夠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不是嗎?也許那些魔獸的數量又增加了呢?二十年前的錯誤,你二十年後才去補償,難道不嫌太晚了嗎?」基思仍是那付冷冷的樣子。
蕭天劍還是一臉笑意:「魔獸如果那麼容易繁殖,現在早爛大街了。至於時間,對於動不動就能活上千年的精靈來說,這二十年也就相當於我們人類的一年,算得了什麼呢?我這二十年可沒閒著,如果沒那麼長時間,許多材料都收集不到足夠的份量呢,換了別人,未必有這個耐性。」
基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譏諷地笑笑,便轉身走了。明娜望著他的背影,滿心都是疑惑,漂亮的基思叔叔好像很不喜歡爺爺,為什麼呢?
第二十章、變身藥水
多年的夙願得以實現,蕭天劍十分高興,剛敷好治療灼傷的藥膏,就滿屋子亂竄,不知從倉庫的哪個角落裡翻出幾瓶伊斯特特產的蘭姆酒來——那本是森內特用來當做魔藥材料的,然後拉著老魔法師喝了個酩酊大醉。
這還不算,兩老頭子甚至發起了酒瘋,坐在懸崖邊上放聲高歌,完全無視腳下的萬丈深淵。森內特還好,只是斷斷續續哼了幾曲韶南小調,蕭天劍則用別人聽不懂的語言一首接一首地唱著,從一開始的宛轉情歌,到後來完全變成鬼哭狼嚎。明娜遠遠聽著,覺得爺爺雖然會唱的歌比小巴德多,但論嗓子還真比不上他。
她從未見過如此放浪形骸的爺爺,就算是之前五月節狂歡時,在小酒館裡跟人斗舞的爺爺也沒瘋到這個地步。而森內特老魔法師會跟著他一起瘋,就更讓人意外了。難道他們喝的那種酒有著神奇的魔力,能讓人完全變了個樣子?這很可能啊,如果只是普通的酒,森內特又怎會把它當成是魔藥材料呢?
她好奇地拿起一個他們丟掉的空酒瓶,拿手指沾了滴酒,放進嘴裡舔了舔,除了有些辣味以外,嘗不出什麼來。她又伸出手去,打算多沾些,卻被基思一把奪過瓶子,又瞪了她一眼。
他惡狠狠地走近那兩個醉鬼,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粗棒子來,一棍一個,把兩人都敲暈了,拖回草坪上,又依次搬回屋裡來。他把森內特放在工作檯前的椅子上,讓對方的手肘碰觸了把手上的機關,就任由對方落入地洞中去了。至於蕭天劍,則被他一把扔回客房——貨真價實的扔,明娜跟在後面看到,頓時對半精靈崇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