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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的家庭是什麼樣子的,她長那麼大,唯一接觸過的家庭就是連翰的家庭。
連翰的父母是特別古板傳統而且有著雙重標準的一對父母,他們以自己兒子是個大明星而感到自豪,卻認為許白不應該從事這個行業,因為他們認為女人不應該在外面拋頭露面,更不用說在大屏幕上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了。
雖然相處不是很多,但是每次在一起,她都只能感覺到侷促和壓抑,卻從來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半點來自父母的溫情。連翰對於他的父母也很少提及,在一起的時候也極少有親密的互動,像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和她想像中的家人實在是相差甚遠。
而此時賀荀口中描述的家人,才像是她想像中的樣子。
「不好意思。」察覺到許白的失神,賀荀忽然想起似乎不應該在許白面前提及這些:「我不應該在你面前提起這些……」他為了更加了解許白,曾經了解過她的家庭,他無意的話語可能會給她造成傷害。
「沒關係。」許白笑了笑:「我喜歡聽你聊這些。」
兩人一邊吃一邊伴著客廳電視機新聞聯播的背景音隨意的聊一些話題,後來又聊到電影,讓兩人都感到驚奇的是,兩人最喜歡的一部電影是同一部,而且對那部電影的理解也都不謀而合,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做這樣深層的交談,意外的很契合。
吃完飯,賀荀制止了許白收拾的動作,重新系上圍裙,對許白說道:「去客廳看春節聯歡晚會吧,這裡我來收拾。」然後開始忙碌著把桌上的碗筷盤子碟子全都搬回廚房。
許白被賀荀趕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忍不住看著賀荀端著碗筷來回於餐廳和廚房之間的身影,感覺非常的奇妙。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呢?
許白到現在都沒怎麼搞清楚。
不過今天是大年三十,她決定不費這個腦子去思考太多問題。
聽著廚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那是賀荀在洗碗了。
許白想了想,還是穿著鞋子走了過去。
就看到賀荀正站在洗碗池前面認真的洗著碗,聽到聲音又回過頭來看著許白,以為她有什麼事:「怎麼了?」
許白搖了搖頭。
賀荀把頭轉了回去,一邊清洗盤子一邊說:「這裡不需要你的幫忙,去看電視去吧,我洗好碗就出來。」
許白怔怔的看著賀荀的背影。
覺得很不可思議,賀荀看起來就像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但是他做得一手好菜,洗碗的動作也很嫻熟細緻,男孩子做這種家務活總是很毛躁,賀荀卻不會,他看起來很有耐心,很細緻,就像這就是他的工作一樣。
賀荀不經意一回頭,卻發現許白還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他,先是愣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忽然摘下手套,朝著許白走過去,然後伸手把驚愕的許白整個抱進了懷裡,許白腦子裡短暫的出現了一片空白,察覺到許白的僵硬,賀荀低聲說道:「別怕,我就抱抱你。」許白並沒有感到放鬆,只是繃緊了身子,卻沒有推開他,她心想,賀荀的懷抱好溫暖啊。不到三秒,賀荀就鬆開了她,然後伸手摸了摸她依舊亂蓬蓬的小腦袋,嘴角帶笑,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眼神寵溺的注視著許白,低聲說:「我的小玫瑰今天變傻了。」
是了,她本來也就二十來歲,她平時從容自若運籌帷幄的樣子讓他有的時候忽略了她的年齡,賀荀今天才忽然發現,他的小玫瑰還只有二十二歲,足足比他小了快十歲,還是個小姑娘。
「去看電視吧,我很快就好了。」他有些無奈的嘆氣:「你站在這裡我沒辦法繼續洗碗了。」
他眼眸深深地看著她,許白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立刻轉身跑回了客廳。
賀荀無奈笑。該傻的時候又不傻了,她實在太誘人,如果她剛才沒跑,那他就要忍不住親她了。
洗完碗,把廚房的水漬清理了一遍,把廚房恢復到潔淨如新的樣子,賀荀才把手洗乾淨走了出去。
許白正倦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看春節聯歡晚會。
賀荀走過去,挨著她坐下。
許白看了看他,想說沙發這麼長,為什麼一定要挨得那麼近。
但是他特地跑過來給她做了那麼一大桌子菜,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他坐遠一點。
只好忽略從他身上傳過來的暖意,繼續盯著電視看。
連翰從來不看春節聯歡晚會的,他是一個很喜歡交朋友也很喜歡熱鬧的人,所以即便是大年三十晚上,他也會約一大堆朋友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來。她只會表達她的不滿,卻不會和他大吵大鬧,而連翰對她的不贊同也並不看重。
往往這個時候,許白就會一個人待在家裡看春節聯歡晚會。
她小時候住孤兒院,每年過年院長都會組織所有的孩子一起在客廳看春節聯歡晚會,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傳統。
也成了許白根深蒂固的習慣,大年三十晚上一定要看春節聯歡晚會才叫過年。
這還是她成年後第一次不是一個人看春節聯歡晚會,那種感覺很奇妙。她偶爾偷偷用餘光看他,他看的很認真,他的神情看起來並不是為了討好她才故意坐在這裡忍受無聊。
許白忍不住問:「你喜歡春節聯歡晚會嗎?」
賀荀笑了笑,說:「倒也不是說喜歡,只不過我從小就習慣了每年大年三十一家人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如果不看的話總覺得這個年會少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