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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明青很放鬆的和她交談:「你說的是莊北?」
「溫暖」看了一眼卓明青身後的攝影機,然後說道:「你們想幹什麼?」
「不用緊張,我什麼也不會做。我只是替警方確認一下溫暖是不是有精神上面的問題。現在結論已經出來了,我的工作也完成了。」卓明青微微一笑,聲音低沉:「現在你可以回去了。」他手中攪拌咖啡的瓷勺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溫暖」一皺眉,下一秒,她就軟軟的倒在了沙發上,閉上了眼,呼吸平穩。
。……
當導演喊這一條過了的時候。
黃鈺重重的吁出了一口氣,把瓷杯放在茶几上,然後站起來朝從沙發上做起來的許白笑了笑。
這場戲他NG了一次。
第一次是因為狀態太緊繃不能完全進入角色而吃了一張卡。
這是他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從許白身上傳來的壓力,也終於明白周文澤和許白對戲的恐懼了。
周文澤說,許白的變態之處在於,每當你熟悉了她給你帶來的壓力的時候,她又會給你新的衝擊和壓力。也就是說當你習慣她的變態之後她又會有新的變態方式來考驗你,簡而言之就是一次比一次變態。
之前黃鈺和許白的對手戲都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感受到許白的精湛演技,但是沒有這種有對抗的情節在,所以他還遊刃有餘,可是今天是對抗的戲份,黃鈺就有些吃力了。
這種吃力並不是他無法駕馭卓明青這個角色,而是自己給自己的心理負擔。
就像是一場比試,對手比你更強,你就很容易感受到壓力從而影響正常發揮。
許白無疑就是那個比他更強大的對手。
第一次NG之後他的狀態就很不好了,一直放鬆不下來導致有些焦慮。
這時候許白主動找到了他。
要承認自己比別人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更艱難的是,一個優秀的人承認比別人弱。
雖然艱難,但是黃鈺還是很誠懇的向許白說出了自己的問題所在,在他和許白的日常交流中,他發現許白有著遠遠超過她年齡的思想深度。
許白沉吟半晌,說道:「這番話其實我和周文澤也說過,他最大的問題就是把我當成了對手而不是搭檔。你只需要知道,我們之間並不是一個競爭的關係,而是合作關係,應該是互相配合,而不是互相攻擊。各自綻放自己的光彩,而不是想著怎麼去蓋過對方的鋒芒。所謂的飈戲只是戲外的人的說法,我們在戲裡的人如果有這種概念,那就完了。」
黃鈺一點即通,看著許白的眼神中光芒隱現,又是佩服又是感慨:「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許白笑笑:「這只是我的一點經驗之談,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黃鈺很是感動。
許白這一番話說來簡單,但是卻很少有人願意這樣攤開來說給別人。
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利益圈子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即便是男女演員也同樣具有競爭,同一部片子的男女演員自然也有所比較,這幾年這種演技比較的風氣更甚,動輒就是某某演技被某某秒成渣。
沒有人希望自己被人比下去。
於是這幾年,演技精湛的演員們就像是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三緘其口不肯輕易輕泄自己的武功秘籍。
即便是同代演員之間探討演技,也大都有所保留。
很少有人能以真心待人。
見慣了圈子裡的虛與委蛇,許白毫不保留的給予,才更顯的彌足珍貴。
他覺得,許白實在是個很奇怪的人,她很內斂,看似冷漠疏離置身事外,但是熟了以後,卻會發現她有著一顆待人以誠的赤子之心。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許白。
大概就是面冷心熱吧。
周文澤最高的NG記錄是一條NG了十三次,周文澤自己都要崩潰了,許白作為他的對手戲演員,卻沒有一點不耐煩,只是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陪著他演,用無聲的方式安撫鼓勵他。
在拍他們的時候哪怕鏡頭帶不到她,她也會給他們搭戲對詞,這在年輕演員的身上很難看到。畢竟現在的當紅小生花旦有的連拍文戲都要用替身。
有的時候燈光師忙不過來,她還會去幫著打光。
她話不多,卻總是以一種沉默的方式去給予一些需要幫助的人幫助。
無論是他們這兩個主演也好,還是一些戲份並不重的配角也好,她從來不會刻意親近誰冷落誰,不會因為別人地位沒有她高就趾高氣昂看不起人,也不會因為別人地位比她高就曲意逢迎。
周文澤那麼好脾氣的一個人,在聽到化妝組那幫小姑娘在背後說許白不好的話的時候,破天荒的特別生氣的呵斥了她們。
他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包括導演在內的那麼多優秀男人都會對許白傾心了。
本身就足夠優秀的人身邊總是不乏優秀的追求者。
。……
距離聖誕節來臨還有三天,聖誕節的節日氣息卻已經撲面而來。
街邊的商鋪都開始擺上了聖誕樹,增加節日氣氛。
劇組倒是沒什麼不同。
為了不影響大家的工作氣氛,聞朝言並沒有提前宣布聖誕節放假的消息。
劇組的人們也根本不奢望工作狂的導演會大發慈悲給他們在非節假日放假,所以劇組還是正常的運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