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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人進去了,還是這麼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人群立刻沸騰,擠著要往裡面看。
“她都進去了,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啊?我就想在旁邊看看,不下去……”
人太多了,保安攔得有些吃力,蘇妙耳尖聽見有幾個人提起她的名字,想來是一高認識她的同學。
啊,真是麻煩……
正前方是一個數十米見寬的土坑,從濕潤厚重的紅黃色泥土中可以看出沒挖多久。這個大土坑深度有五六米,現在工程已經停下來,最底層是一個灰色磚石壘成的甬道形走廊,只不過現在這個甬道已經被剖了頂。
有個戴眼鏡的老頭兒正在牆邊拿著儀器幹什麼,他的腳底下也放了不少工具。
“何老!”
曹文廣熱切地過去打招呼,跟蘇妙介紹:“這位是青大考古系的何教授,這處墓葬剛被發掘時他還在省外,所以沒在專家班子裡。前些天得了消息就立刻趕回來,一直在這裡搞研究。”
何先民不知道他搞哪出,看著蘇妙疑惑地問:“這是……”
曹文廣笑笑,“這位是蘇大師,頗有些本領,因為這次事情複雜,我專門請她過來看看……”
“胡鬧!”
還沒說完,他就被何先民打斷了,“這處墓多危險你不知道?多少人都折進去了,你叫個丫頭片子過來算什麼事!”
他指著蘇妙,而蘇妙歪了歪頭,挑眉。
與年齡相符,她的面容稚嫩而青澀,只不過那雙眼睛總是沉靜異常。
“沒有辦法也不能自亂陣腳,這丫頭才多大?你就要拉著她去送命?”
畢竟是被曹文廣專門請來的人,何先民不會傻到以為她什麼都不會。但是她太年輕了,玄學易理磅礴複雜,根本就不可能是她這個年紀能吃透的。
曹文廣被他訓得尷尬,又因為天氣熱,出了滿頭的汗,蘇妙笑了笑,對何先民道:“何教授,這不關曹秘書的事,我是自願來的。”
在何先民眼裡,蘇妙比他的學生還年輕,對她的態度就和藹許多,勸解她道:“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啊,好奇,精力盛,碰上什麼什麼都想看看。可這次的事兒不是鬧著玩的,萬一進去可能真就出不來了,你還是別被忽悠了,趕緊回去吧!”
曹文廣不樂意了,好不容易把人請來,什麼叫忽悠,“何老……”
“何教授。”蘇妙開口了,“多謝您好意,可這墓我是一定要進的。”
甬道盡頭是一個拱形墓葬入口,形狀低矮,以蘇妙一米六的身高過去恐怕還要彎下身子。她笑著朝何先民微微低頭,彎腰鑽進了墓穴里。
她的動作很平常,一點都不迅速,可何先民去攔時,她卻已經消失在了墓穴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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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室里光線很昏暗,再往裡面走,幾乎完全黑下來,沒有一絲光亮。
蘇妙閉上眼,精神力向著四周鋪展過去,當一切都暴露在她腦中時,順著墓道往前走。
她已經知道了那些人的方向。
最眼熟的是張千凝,那張討厭的臉變成灰色蘇妙也認得出來。她正跟一群人扎堆站在一塊兒,激烈地爭論著什麼,旁邊除了跟她吵架的人,還有更多人站在另一邊。
那好像是一個大墓室,一個拙劣的陣法正布在他們周圍,抵擋著四面八方的煞氣。
一切都很正常,好像沒什麼危險,墓道中布了機關,已經被前面這些經驗老道的人拆卸了。
蘇妙閉著眼睛走在甬道中,黑暗包裹著她,鞋底與石板碰撞出有韻律的噠噠聲,因為墓穴密不透風,又形成了回音。
噠,噠,噠……
她悠閒地走著,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似乎在閒庭漫步。
無限的寂靜中腳步聲尤為清晰,黑暗中一個東西漸漸逼了她,獨自走著的女孩似乎毫無所覺。
拐過幾個彎,再往前,再往前就要到那個墓室了。
離墓室還有幾步的距離,蘇妙停了下來,然後轉身睜開眼,黑暗中眸子竟然閃著光彩,“喂,跟了我這麼久,你想幹嘛?”
自進來就一直沒用過的電筒被她打開了,燈亮的那一刻,那個身影卻忽然消失。蘇妙不耐煩地瞥了一眼石砌的牆,下一瞬,一個小孩兒從牆裡跌了出來。
蘇妙過去將它提起來晃了晃,它的七竅瞬間冒出了血,順著臉滴答滴答流在地上,沾了蘇妙滿手。
濃烈的怨氣充斥了整個空間,蘇妙用手電筒照著,發現它正在用那雙充了血的眼睛盯著她,慘白的臉上糊滿了血,燈光一打,還真有點讓人心裡發毛。
蘇妙一點都不害怕,就是有點嫌棄,她把小鬼扔到地上,掏了張符往它臉上一拍,血跡竟然消失了。
“你倒是膽肥,還敢用幻術嚇唬我。”蘇妙拍了拍它的小臉,觸感又冷又冰硬邦邦的。
小鬼悽厲地叫了一聲,一頭扎進地里就想逃跑,被蘇妙拽住。
“想去找你的小夥伴啊,先別了。”
剛才小鬼叫的那聲極其響亮滲人,墓室裡面的人都聽見後,瞬間變了臉色。
專家班子進來時,並沒有碰見什麼鬼怪邪物,只是到了這一間墓室,仿佛突然迷了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了。墓室里陰冷刺骨,一角堆積著骨頭架子,想到這些有可能是同樣被困在這裡致死的先人,他們心中充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