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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當爹的沒本事,妙妙讀書越來越好,將來是個有前途的,傳澤以後就是她半個爹了。”
蘇志強早年在社會上滾打,也是個有脾氣的,說話不留情。
蘇妙不介意蘇志強給她亂認親戚,脾氣極好地眯眼一笑,“誒,那我就把小舅當爹養。”
周雪梅半天吭不出一個屁,驀了嗤一聲,“小人得志。”
王秀英倒是驚訝,“他真給你們家十萬了?”
“都是一家人,我騙您幹什麼。”這點錢大哥不缺,不至於藏著掖著,只怕大嫂嘴裡又吐不出什麼好話,蘇志強補充:“妙妙該念大學,那錢一分沒動,小舅子想的周到。”
未幾蘇志偉過來,酒杯一碰,席上又變熱鬧。
喝到興處,蘇志偉臉色微醺,“上次老叔過來,說家裡不知出了什麼毛病,想請人看看。嬸子剛去兩年,他的腿不聽使喚了。他兒子,開大卡出事兒,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這事兒蘇志強也有耳聞,還去醫院看過,“也是,運氣不好吧,也不能一家子都出事兒。老叔家底兒還行,也禁不住這麼折騰。”
“邪門兒。”
蘇妙以前話少,愛在家悶著,親戚認不全幾個。聽他們講話也不知是誰,她覺得這情況,像是被人陰了。
“要麼他想找個風水先生呢。”蘇志偉夾了個花生扔嘴裡,“可找了幾個都沒看出問題,他想讓我幫著介紹個。”
“胡扯!”周雪梅呵斥,“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些封建迷信,你也是個幹部,說話注意些。”
正跟兄弟嘮嗑,被老婆當學生一頓罵,蘇志偉嘴角撇撇,些微不耐。
蘇妙觀他山根有暗紋,眼肚細紋橫向生出。暗道兩夫妻離心離貌,原是在外面有了曖昧。
第21章
青市往外二十公里,是二叔蘇建華所在洛溪村,蘇妙太爺爺就葬在村里田地。
年節回家祭祖,蘇妙反常要跟去,蘇志強喜得帶上她,又講起這位二叔,“你二爺爺是村支書,挺得大夥尊敬,見了就喊二爺爺,可別不禮貌。”
一小時車程不到,就到洛溪村。
蘇建華已經備好黃紙祭品,兩家稍一寒暄,便相攜去田地。
地里空氣好,蘇妙深吸一口,蘇建華走路一瘸一拐,一腳踩空,差點摔倒。
蘇妙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他,接過他手裡提籃,笑了笑,“二爺爺慢走,地里土疙瘩多,小心崴到。”
她手上勁道不小,蘇建華看一眼身前不遠石塊,腦殼差點磕上去,後怕出了口氣,“這幾年老是倒霉,身上沒少磕磕碰碰。”
又笑著拍拍蘇妙肩膀,“丫頭靈巧,學過功夫似的。”
他身材清瘦,蘇妙扶著不費力。瞄了眼他瘸腿,蘇妙問:“二爺爺怎麼出的事,沒去醫院看?”
“摔倒就被送去醫院,所以這腿還能走。但也怪了,一直好不全,醫生說不出來個緣由。”
墳地就是在田裡鼓了個包,各家認得各家墳,蘇志強兄弟將祭品擺好,又點燃了香,跪下燒黃紙冥幣。
墳地一圈乾淨,周圍莊稼還埋在雪裡,墳邊枯萎著荒草,間或夾雜著燒了一截的符紙。
蘇建華喜歡這個小輩,見她盯著,溫言解釋:“家裡總是出事兒,就叫了幾位大師來看,誰知都沒起色。”
蘇妙想起張真人,“這些大師多雞鳴狗盜,借勢鬼神拿錢不辦事,損陰德。”
“聽說港台那邊有大師,我有意去請人,現在家裡不行了……”蘇建華嘆口氣,臉上皺紋飽經風霜。
臨旁不遠埋著他的妻子,兩年時間過去,他還不大能接受這個現實,讓兩個侄子去燒紙,自己等在這裡。
蘇妙圍著墳地走了幾圈,將腳在地上踩出幾處腳印,蘇建華看了奇怪,問她何故。
“這幾個點。”蘇妙指了指,“煞氣外涌,地下應有邪晦物。二爺爺,您也知道祖墳動不得,挖出來看看怎麼樣?”
蘇志強燒完紙也回來了,聞言笑她,“小丫頭懂什麼,你比大師強?”
“騙飯吃的不叫大師。”
蘇妙見沒人信自己,去近旁找了根樹枝,尋了其中一個腳印往下挖。
蘇志偉變了臉色,“這種地方可別胡鬧,妙妙,撒手。”
蘇妙扔了樹枝,堅硬的土地上卻已經被她挖了個小坑,坑裡什麼都沒有。
“就說你胡鬧。”蘇志強嘆氣,準備幫閨女把坑填上。蘇妙手指在坑裡一捏,到蘇建華面前,指尖捻了捻,“二爺爺,你看這是什麼?”
“土唄。”蘇建華疑惑看看,不明白這剛熟悉的侄孫女兒搞什麼名堂。
“土是這個顏色嗎。”一抹土放至掌心,蘇妙踩了踩地上,“尋常的土,黃,褐,再看這個。”
仔細一看,竟然泛著猩紅。只是埋在地下日久,洇得不太明顯。
這顏色不吉利啊。
蘇建華被她一提點,心裡打了個突。
“這是貓血,在墳邊殺死了,血洇進地里,怨氣大,又不好發現。”蘇妙一撒手將土傾了,指剛才幾個腳印,“您住得近,才遭了災,時間一長家族出事兒。全部鏟了,等會兒我幫您化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