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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自從上次唐朝大墓一戰成名後,她的手機就時常接到陌生號碼來電,為此她還專門又辦了一張日常用卡。許久沒接業務,有些手癢,蘇妙立時接起電話,“你好。”
“誒,是蘇大師嗎?我是何先民,還記得不?”
蘇妙記憶力好,一下子就想起來,“嗯,何教授。”
“是我,是我!”見她還記得,老頭兒有些高興,隨即語氣又凝重起來,“是這樣,我有個老朋友,已經去世的,最近家裡老出事兒,運氣不好啊,就想請你幫著看看。剛才去店裡也沒見著人,你現在有空嗎?”
“有的。”
趁過去的時間,何先民在電話里跟她講得詳細了些。
他的老朋友年輕時是留洋的,經歷有些坎坷,晚年回來,早早在老家買了塊墓地,準備落葉歸根。去年離世了,孩子們按照他的叮囑把他葬在老家村里,可自這之後,幾個孩子家裡雞飛狗跳,就沒平安過。
大女兒還夢到過老父親佝僂著腰,脊背深深塌下去,朝她伸手嘆氣。從那之後倒霉事兒越來越多,不僅事業出問題,走到路上都能被人潑涼水,這才懷疑是不是墓地出了問題。
蘇妙到店門口的時候,也是這個大女兒在。她頭上包著紗布,看起來氣色不是很好,有些焦急的樣子。
何先民正背手站著,跟她說什麼,瞧見蘇妙過來,眼睛一亮,遠遠擺了擺手。
人到跟前,瞧著比他學生還年輕的蘇妙,他那聲蘇大師叫得又有些彆扭,“……這就是我老朋友的女兒,她最近工作上也不太順利,就先回了青市。”
蘇妙太年輕了,導致於從蕊看到她第一眼有些不切實際的錯覺,但因為何先民提前打過多次預防針,她把自己的情緒藏了起來。
何叔叔她是知道的,辦什麼事都嚴謹的很,不可能誆她。再者,就算這女孩兒沒什麼真本事,她也不能下了何叔叔的面子。
抱著這樣的心思,於從蕊開車帶著兩人去老家村子。一路上講了自己家的情況,跟蘇妙談了會兒,竟然莫名對她放心了些。
雖然看著年輕,但她談吐死毫不露怯,說話也穩重,還有些傲氣。就算最後成不了事兒,總不能坑人吧?
於從蕊的心定了定。
村子在青市近旁,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於從蕊把車停好,領著兩人去看墓地。
墓地比普通村人的墳丘講究些,石頭砌成半圓形狀,墓地前還擺著幾束花。蘇妙繞著墓地看了幾圈,閉上眼,精神力沉入地下,瞬間了悟。
剛才她看於從蕊身上有煞氣,還疑心是不是沾了什麼髒東西,原來是搶了別人的地盤,被人惦記上了。
就站那兒瞧了兩眼,蘇妙指了指墓,“這墓得挪。”
“為什麼呀?”搬墳地不是個小事兒,這塊荒地還是老父親專門買下的,於從蕊疑惑:“有什麼說法嗎?”
蘇妙開門見山:“這地底下埋的有人,你父親墳墓建在別人身上,壓他一頭,自然誰都不樂意。”
於從蕊聽她說得玄乎,覺得有些無稽之談,何先民卻是哎呀一聲,極捧場,“那可得趕緊把墓給挪了,小蕊啊,叫幾個人過來,按蘇大師說的辦!”
何先民跟她父親是至交,於從蕊不好駁他面子,尷尬一笑,“何叔,這墓真的要挪?”
“當然得挪了,沒聽蘇大師說嗎?壓著別人了,占別人頭上可是大忌!”
近旁是山地,蘇妙眺目看了看,開口:“於女士放心,你父親墳墓移出來,我可以幫你再挑一塊好地方。至於我說的是不是屬實,待會兒就知道了。”
反正問題應該在墓地這兒,於從蕊一咬牙下了決心,從村子裡雇了幾個人過來開始往下挖。
余老先生的棺材先被挖出來了,被蘇妙指揮著放到一邊。於從蕊對蘇妙的話有所懷疑,在一旁看著,讓人繼續往下挖。
挖了離地五米的樣子,有人哎呀一聲驚呼,抖著腳往旁邊站了站。
於從蕊往坑裡一看,一張被泥土侵蝕的草蓆裹成圓筒形狀,破爛的地方正露出森森白骨。
瞧這情形,不知埋了多少年了。
死的是個赤腳農戶,好多年前這邊地勢還沒堆上來,破草蓆子一裹,就下了葬,沒想到多年過去,地勢高了,埋的深了,余老先生的墓剛好選在人家頭頂上。
沒人敢再繼續挖了,於從蕊擦了一把頭上冷汗,終於對蘇妙的話深信不疑。
“蘇大師,真是謝謝您了,多虧您指點……”
“先不急著謝我。”蘇妙看了眼坑裡白骨,“這人死得貧苦,你又建了這麼好一座墓在人家頭頂上,現在還把人挖出來。”
於從蕊笑得有些尷尬,看著那骨頭,脊背發涼。無意之錯,這鬼不會纏上自己吧?
“為保後面省事,最好重新把他好好安葬。”
於從蕊連聲應下來,跟村里人打聽起辦白事的人。有人打電話聯繫了,於從蕊問起蘇妙墳地的事兒。
“這一片臨近山地,崎嶇不平,容易犯忌諱。但這塊平坦開闊,是陽位,地勢又高,堆不起雨水,正適合放墓地。”蘇妙早已經看好,指給她看,“墓頭要朝向開闊,留出十幾米平地,可保子孫福壽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