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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跟張千凝沒關係,蘇妙打死都不信。
第二次唐代大墓,她將眾人救出來,張千凝反罵她多管閒事。當時張千凝想要用專家班子性命做引破掉十八冥丁,可在場誰都知道,那根本就是僭越人性且基本上不可能成功的做法。而這次張千凝也是自告奮勇進的大墓,如果後面的人沒去,誰知道她是不是早就把墓里眾人害死?
然而這些不是最關鍵的,改命害人激發怨氣只是手段,沒有足夠強大的修為,憑張家的力量根本鎮壓不住那麼多厲鬼。
所以他們需要那枚能夠號令鬼魂的令牌。
這也是他們當初來青市的目的。
令牌沒到手,充滿怨念的厲鬼卻被他們不斷製造,遲早有一天會反噬。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還會向自己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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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局對這次的學生自殺事件很重視,專門派來兩名心理專家在學校宣講,防止語言暴力再次成為自殺隱患。還派給高陽一個任務,讓他協助心理專家通過學生抽檢對宣講效果進行測評,整理成一份報告交上去。
超度完鬼魂已經傍晚,沒時間開召開宣講,校長直接安排幾人住下,連夜通知全校班主任明天要開心理宣講會,要求他們各自安排好課程時間。
桃源初中位置荒僻,在一座山底下,學校後面一條河,前面是一條車跡罕見的大馬路。
蘇妙被安排到一間教師宿舍,剛進去,她便掏出令牌。
雖然令牌已經認她為主,但這東西的來源還是成謎。
畢竟當初那股力量差點在她身體裡逆行,讓她身體修為受損,若不是用精神力布下聚元陣,能夠提供源源不斷的元氣,她怕是早就被令牌反殺。這股力量太強大了。
就算張家拿到令牌,他們有能力讓令牌認主嗎?
還是他們也只是對令牌有一個模糊的了解?
還有,張家明明只繼承了天門派中醫一脈,就算會算命應該也只是略懂皮毛,怎麼可能負擔得起那麼多改命造成的人命官司?
這些疑問暫時不得而知,蘇妙將令牌收入口袋,上了床打坐。
夜色濃重,十一月夜風微涼,因為學校位置荒僻,鮮少車輛來回,四野寂靜。蘇妙眼皮一動,卻隱約聽見窗外有呼嘯聲。
床上有垂簾,拉下來漆黑而寂靜,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屋子裡唯有窗外透射進薄薄月光,昏暗而看不清楚,蘇妙整個身軀隱沒在床幔里,外面看不真切。
蘇妙的意識蔓延出去。
區別於鬼魂,人類對她的意識完全感知不到。在一片灰色物體中,蘇妙看見一個渾身漆黑包裹嚴實的人遊走在教師宿舍外,從頭走到尾,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乾脆從懷裡拿出大把符篆,掐指訣讓符篆均勻飛向教師宿舍每間屋子。
——一張就能使目標魂飛魄散的奔雷符。
好大手筆。
蘇妙抿唇,在黑衣人念出最後一句口訣即將引爆奔雷符的時候,用精神力隔絕了所有符篆與元氣的接觸。
符篆的作用是媒介,接觸不到元氣,那就是廢紙一張。
想像之中的天雷沒有如期而至,黑衣人愕然,伸手召回一張奔雷符,他發現原本畫在上面的符咒已經失去了效用。
眼睛驀地瞪圓,他召回一張張符紙,黑暗放大了他的恐懼——
不可能,這不可能……如此強大的奔雷符,如此數目龐大的奔雷符,怎麼可能在一息之間全被毀掉?誰幹的?!
瘋狂地點著手中符篆,想找出一張沒有失效的,他卻覺得脖子一熱,身體猛然僵住了。
身後有人。
蘇妙輕輕貼近他背後,黑暗裡眸子斜向他臉側,淡淡開口:“你好啊。”
“在這裡幹什麼?”
下一瞬臉上口罩被扒掉,男人驚恐之中拿出一排針想要反擊。他也是修道人,力量超出常人數倍,可剛轉過身,手腕便被女孩兒輕鬆握住,一轉,針尖反朝向他身體。
這排針每根都是淬了毒的,男人知道有多危險,拼命想要掙脫蘇妙鉗制。
可她看著稚嫩弱小,力氣卻出乎尋常的大,在近乎壓制的力量博弈中,針尖無聲穿透他身體表皮,毒素迅速在他身體中蔓延開。
這人死得七竅流血,蘇妙扔了他手腕,嘖嘖一聲:“真狠吶……”
把散落在地上布包撿起,裡面放的都是針灸用的針,只不過尖端被淬了毒,效果看黑衣人便知。
針灸,中醫……張家。
派人暗殺搶東西還送來個不中用的,真是看不起她祖師奶奶。
校長給他們安排的宿舍都在一樓,地上黑衣人已經死透,蘇妙拽他衣後領,找到高陽住的教師宿舍,敲開了他的窗戶。
凌晨兩三點,高陽睡得正熟,被蘇妙扔了塊石子砸醒,正要罵人,又聽見噗通一聲悶響,蘇妙不知道扔了什麼進來。
總不可能把她自己扔進來。
高陽胡亂穿上褲子外套,暗罵一聲,待從床幔里伸出腦袋,整個人都清醒了。
地上躺著個渾身黑衣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人,歪著頭,張著嘴,七竅流血,脖子上還插了根銀針。
高陽腦子裡立即拉起了警報,他抬頭看向窗外蘇妙,愕然問:“死的什麼人,這是怎麼回事?!”
“張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