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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她是女孩子。”沈樓輕咳一聲,閃身進了浴房。

    聽到這話,林信便滿意了,三兩下脫掉外袍,在水盆里洗gān淨手腳,乖乖地鑽進了被窩。

    等沈樓沐浴出來,就看到錦被鼓起了小小一團,一雙白嫩的小手拉著被角,只露出兩隻亮晶晶的眼睛,悶聲悶氣地說:“世子,已經很熱了,進來吧。”

    光腳的沈世子,左腳踩右腳,打了個趔趄。眼前驟然浮現出上輩子那荒唐的幾夜,二十幾歲的林信眉眼帶笑地看他,“裡面很熱,你不想進來嗎?”

    如今,同樣是半大孩子的沈樓,歪歪扭扭地爬上chuáng,鑽進被窩,彈指熄了燭火。

    “咦?紫樞姐姐說燭火不能熄的。”林信故作震驚地蹭到沈樓的枕頭上。

    “沒事,有你在,不必點燈。”沈樓給他掖了掖被角,絲毫沒有提醒小隨侍越界的意思。

    好嘛,果然是怕黑,有人陪著睡就不怕了。林信得意地晃了晃被子裡的腳丫,發現沈清闕的弱點總能讓他感到愉悅。借著月光,用慈父般的目光盯著輕合雙目的沈樓,無聲道,不怕不怕,哥哥疼你。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信信:沈小樓新弱點get

    樓樓:同chuáng共枕成就get

    信信&樓樓:他這麼柔弱,我得好好保護他呀!

    第7章 冤家(三)

    月上中天,沈樓倏然睜開雙眼,四下里漆黑一片,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衫,正要翻身坐起,碰到了一隻柔軟溫暖的小手。裂出九霄雲外的魂魄,呼啦一下回歸本體。

    小林信睡覺很不老實,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挪到了沈樓的枕頭上,跟他緊緊擠在一起。

    在黑暗中適應片刻,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了起來,沈樓翻了個身,借著月光看著眼前這熟睡的孩子,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他的眉眼。尚且年幼的林信,竟是如此的軟糯乖巧,萬幸自己早早找到了他,在一切發生之前。

    想起上輩子初次見面的場景,十六歲的林信,已經被幼時的種種bī成了那副模樣。

    皇家閒池圍獵,對於八歲就開始參加的沈樓來說,並沒有什麼新鮮的,便晚去了兩日。

    “看劍!”一聲冷喝自身側傳來,拔劍出鞘,沈樓頭也不回地接下了這從天而降的一招。

    “不是吧,這你都能接住?”鐘有玉在半空中怪叫一聲,快速回身,足尖在樹gān上連點數下,三兩下躍上了高樹,“弟弟,救命!”

    這句一出口,一名與鐘有玉生得一模一樣的少年從後方襲來,用劍尖挑開了即將戳到兄長屁股的劍尖,與沈樓雙雙落到地上,沉默地看著他。

    沈樓收劍入鞘,樹上的鐘有玉便也跳了下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你怎麼才來啊,我這兩日天天對著無墨這張無趣的臉,都快悶死了。”

    “若是我沒記錯,你與無墨是一張臉。”沈樓斜瞥他。

    “誰說的,我明明比他英俊多了!”鐘有玉堅信自己比弟弟長得好看,老實的鐘無墨就靜靜地跟著他們,並不出聲反駁。

    三人慢慢往獵場中心走,鐘有玉chuī噓完自己的風流倜儻英武不凡,又說起了近來的新鮮事,“瞧見皇上身邊站的那尊煞神了嗎?新封的割鹿侯,才十六歲。”

    皇家高台上,身著寶藍繡箭袖勁裝的少年,腰間掛著一把形如滿月的彎刀,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立時順著視線看過來。那一雙滿是狠戾的眼睛,看得沈樓心神微震,“他便是林爭寒的兒子?”

    “可不就是他嘛,”鐘有玉見好友知道林信的身份,便不做贅述,直接說起了重點,“這小子,親手殺了把自己養大的恩師,狠毒得沒眼看!看到他腰間的彎刀了嗎?皇上賞的,妖刀吞鉤!嘖,也就他這種連恩師都殺的人,才能鎮得住吞鉤的邪氣。”

    閒池圍獵,大多未及冠的世家子弟都會參加,眾人因著各家之間的關係遠近分作幾堆。然而無論是那一波的人,都自覺與林信劃開界限。

    “可千萬不要惹到他,人家聖寵正隆。前日他用這把刀砍斷瞭望亭侯次子的手,最後竟然不了了之。”鐘有玉心有戚戚焉地搓了搓手腕,拉著沈樓走遠。

    之後圍獵,鍾無墨獵到了一隻稀有的白虎,尚未撿起,就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林信給搶走了。

    “還給我。”鍾無墨抿著唇,直勾勾地盯著林信。

    “嘁,白虎,真是晦氣,”林信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的跟班快速將老虎捆起來,放到他們自己的獵車上,“回去把這白衣畜生剝了皮,染成黑的。”

    身著白衣的鐘家兄弟齊齊變了臉色,鐘有玉忍不住叫道:“臭小子,你罵誰呢?”

    “誰應了就是誰。”林信斜睨著他們,慢悠悠地說。

    “你,跟我打。”鍾無墨翻身下馬,取下腰間佩劍,指向林信。

    “小墨!”鐘有玉趕緊叫住弟弟,示意他別衝動,然而已經晚了。那邊林信連句應戰的話都沒說,直接拔刀撲了過來。

    妖刀吞鉤,帶著上古傳下來的煞氣,鬼魅般纏上了鍾無墨的長劍。鐘有玉還沒看清形勢,吞鉤已經勾住了弟弟的脖頸。

    吞鉤的刀柄上嵌了三顆品相極佳的鹿璃,浩如江海的靈力沿著彎刀流轉,將鍾無墨的腦袋整顆圈在了一個圓中。

    “本侯有件事想跟世子請教。”林信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裡的彎刀,四溢的靈氣將鍾無墨肩頭的衣料切得七零八落。

    “什麼事?”鐘有玉緊張地看著林信的手,生怕他一個抖手,自家兄弟就人頭落地。

    “鍾家的脖子,跟別家的有什麼區別,是不是特別硬?”林信滿臉好奇地問,帶著近乎天真的淺笑。

    “你……”鐘有玉氣得兩肋生疼。

    一道耀眼的劍光破空而來,jīng准地對上吞鉤的刀劍。林信只覺得手中的彎刀像是被磁石黏住一般,倏然偏離。

    彎刀太利,恐傷到鍾無墨,沈樓只能死死絞住吞鉤。放開鍾家小子,林信橫刀對上多管閒事的沈樓,卻被沈樓上一招的收勢困住了。一個不查,被長劍穿進了彎刀中間,一挑一抹,整個人都被沈樓困在了臂彎里。

    “好劍法。”林信口中贊著,手中的彎刀驟然發力,卻被早就預料到的沈樓再次按下。

    林信回頭,仔細地看了沈樓一眼,“你是誰?”

    “沈樓。”

    彎刀入鞘,“好,我記住你了。”

    一句“記住”,對於割鹿侯來說絕非戲言……

    細數兩人這些年的糾葛,沈樓實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睡到他枕頭上的人,偷偷往懷裡挪了挪。

    清晨,林信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滾到了沈樓的懷裡,貪婪地深吸一口氣,淺淺的糙木冷香,能把他從最深的噩夢裡救出來。

    屏息聽沈樓的呼吸,均勻綿長,顯然還在熟睡。林信仰起頭,用鼻尖碰了碰少年尚未長出胡茬的下巴,張開兩排小尖牙,準備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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