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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楹楹噎了一下,生硬地換了話題,“公主昨天哭了一晚上,我還當她是高興的,結果你猜怎麼著?她竟然說我哥有心上人了,哈哈哈哈哈!”說著,伸手又去拿栗子。那油紙包卻忽然遠離,讓她抓了個空。
封重給自己捏開一隻栗子吃,“什麼心上人?”
“據說我哥親口承認了,鐘有玉也是這麼說的!”
直到兩個搶栗子吃的傢伙離開,林信還沒回過神來。沈清闕,有心上人了?是誰?
將這些年與沈樓接觸的人挨個篩查,猜來猜去,患得患失。一會兒覺得沈樓現在沒跟誰多親密,要喜歡也只能喜歡自己;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妄想了,上輩子的事還橫在兩人中間,沈樓縱然待他好,應當也沒到“心上人”這個地步。
沒準是自己死後認識的人?
“張嘴。”沈樓夾著一片魚ròu餵到林信嘴邊,喚回了跑神的割鹿侯。
右手傷了,林信拿不得筷子,等著割鹿侯一起回家過年的沈世子,就主動承擔起了餵飯的事。魚ròu是剃過刺的,入口即化,沈樓竟然還細心地給沾了湯汁。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我們都知道那個小妖jīng是誰篇》
信信:快說,是哪個小妖jīng?QAQ
樓樓:確實是個小妖jīng
信信:嚶嚶嚶,你變了,昨天還叫人家小甜甜的
樓樓:→_→
第54章 呦呦(六)
鮮香的魚ròu, 像是一撮火苗, 吞進肚子裡把五臟六腑都給點著了。
“聽說,雲熙公主哭了一整晚,”林信看著沈樓波瀾不驚的雙眼,“喂,你上輩子最後娶了誰呀?”
他死了之後, 沈樓又活了七年, 總不能到三十多歲還沒娶妻。只是林信一直自欺欺人, 不願多問。
沈樓夾菜的手沒有絲毫停頓, 用ròu湯拌了些米飯, 舀起滿滿一勺塞到林信嘴裡,“我不曾娶妻。”
“唔?”林信嚼著飯,說不出話,只能睜大眼睛表示自己的驚訝與嘲笑。
“你死之後……噬靈漫延, 天下大亂,蠻族幾乎打到了墉都去。”沈樓繼續給林信夾菜, 看著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變得亮晶晶, 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林侯爺一高興,決定今日就啟程去北域。因為沈樓身體不好, 長時間御劍會頭疼,只能乘馬車回去。
馬車就算裝了鹿璃,也走不了多快。況雪天路滑,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到浣星海。
沈樓打發妹妹先行一步回家,自己則抱著林信上了馬車。
“哥, 我也跟車回去吧。”沈楹楹想跟林信玩,吵著也要坐馬車。
“蠻族使者被扣,消息傳過去就要開戰,你速速迴轉,莫要耽擱。”沈樓不理會吵鬧的妹妹,無qíng地放下了車簾。
天寒地凍,越往北越冷。
車內燒了炭火,煮了熱茶,沈樓把昏昏yù睡的林信攬進懷裡,抱著他看書。
林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睡在沈樓懷裡,忍不住在他胸口蹭了蹭臉。
單手掀開車簾,外面風雪呼號,冷風chuī進來,惹得林信打了個寒噤。鬆開手往毯子裡縮了縮,仰頭看沈樓的下巴,“我說,你是不是抱上癮了?”
他明明只傷了手,這人卻當他是四肢俱廢了一般,上車抱,下車抱。
沈樓把人往懷裡攬了攬,頭也不抬地說:“是啊,把上輩子欠的都補給你。”
懷中的身體修長柔韌,看起來很結實,抱在懷裡卻軟乎乎的,還真是有些上癮了。
聽到沈樓這麼說,林信眼中的笑意漸斂,撐著坐起身來,“你不必如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隨心而為,你不欠我什麼。”
沈樓放下書,抬頭看他,伸手把人重新圈進懷裡,讓林信靠著自己一起看書,“我也是隨心而為,你若是不喜歡便說出來,不說我就一直抱著。”
林信驚呆了,靠著沈樓溫暖的胸膛,突然心如擂鼓。
浣星海已經完全被霜雪覆蓋,松林變成了雪海。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不過片刻就染白了沈歧睿的頭髮。
“割鹿侯前來,有失遠迎。”沈歧睿立在瓊津渡口,揮開試圖給他撐傘的隨侍,抬手跟林信見禮。
沒有冷言冷語的嘲諷,沒有劍拔弩張的對峙,這一世林信在沈家的待遇當真是好了不止一點。
林信也沒有故意擺譜,直接向沈歧睿行了晚輩禮,“天寒地凍,累國公爺出來淋雪,是晚輩的不是。”
割鹿侯的凶名已經傳遍了大庸,沒料想竟是這般知禮,沈歧睿有些意外,看看跟林信站在一起,姿態親密的長子,心下瞭然,露出幾分笑,語調也隨和起來:“快進屋吧,你師父呢?”
“師父出去尋藥治世子的病,已然三個月沒有消息了。”林信嘆了口氣,自家師父,一跑就沒個蹤影,也沒有定時傳信的習慣,讓人想起來就一陣擔憂。他現在總算體會到師伯的心qíng了,等見到師父,定然好好收拾他一頓。
淵阿九刃已經提前到了,正站在正堂中待命。
玄衣侍衛抬了鹿璃過來,整整齊齊碼在廳中,比應jiāo的鹿璃多了近乎一成。林信微微挑眉,抬頭看沈歧睿。
沈歧睿表示這就是足量的鹿璃,請他驗看,頗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看來林家發生的事已經傳到了北域,林信很是滿意。林疏靜那人辦事就是可靠,想來破解割鹿侯刁難的方法已經在世家貴族之間流傳開。割鹿侯並非表現出來的那般鐵面無私,他是收賄賂的。
若想不被割得封地不保,就乖乖上貢。
林信意思意思地挑了幾處錯,割北域一縣。
一縣,對於地界寬廣的北域而言,不值一提。沈歧睿慡快地答應了。
原以為最死板的沈家,竟然是最先變通的,林信對這位玄國公突然有了新的認知。
“還有幾日便過年了,鍾家的鹿璃出了年關再驗,不負就留在浣星海過年吧。”待淵阿將鹿璃封好,沈樓搶在父親送客之前開口。
“這……”林信沖沈樓眨眨眼,口中卻推脫道,“我一個外人,怎好打攪?”
“哪裡就是外人了,你師父與我乃是自小的jiāoqíng,就當是自己家。”沈歧睿立時熱qíng地挽留,拍著林信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就讓管家去安排。
“我住楓津便是,不必另掃客房了。”見沈爹同意,林信便不客氣地應承下來,直接指定要住世子的院子。
沈歧睿哈哈笑,打趣他兩個感qíng好。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沈樓,“不負都做了侯爺,你也該取表字了。”聽沈楹楹說兒子在京中還被鍾家小子“沈大沈大”地叫,很是不便,既然要與割鹿侯平輩相jiāo,有個表字會方便許多。
正喝茶的林信差點噴出來,“怎麼,世子還未取字?”
“體弱,長輩體恤,束髮時未取。”沈樓接過那張紙,打開給林信看。印花宣紙上,方楞四正地寫著“清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