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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闕,京城的旨意!”鐘有玉甩開兩名侍衛,自己爬上了土坡,走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迎接他的沈樓面前,將太子的親筆信塞過去。

    沈樓接過來一眼未看,轉身往營地走去,“我知道了,你走吧。”

    “你知道個屁啊,看都沒看!”鐘有玉快步跟上去,左右看看無人,壓低聲音道,“太子讓你撤軍,否則就以叛國論處。你可別犯傻,這二十萬大軍里,十五萬都不是你的,若是鬧起來,誰也控制不住局面。”

    “非是孤不撤軍,如今糧糙連三日都撐不過,如何撤?行軍回程,亦是要吃飯的,爾等莫非以為撤軍便是就地散了?”沈樓走到帥帳門前,忽然止住了腳步,看向守在門前的親衛。

    小親衛驀地紅了臉,磕磕巴巴道:“侯爺已經起了,說是出去辦點事,天黑之前回來。”

    “侯爺?什麼侯爺?”鐘有玉頓時反應過來,追著沈樓進了帥帳,“是不是林不負?”

    沈樓不理他,拆開太子的書信掃了一眼,拿出紙筆快速寫了封回信,言辭懇切地表示願意聽從朝廷旨意。只是如今深入北漠腹地,二十萬大軍糧糙不足,若沒有補給,撤軍只能沿途征討,恐驚擾百姓。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撤軍可以,拿糧糙來。

    抬手把信塞給鐘有玉叫他快走,卻見他神色有異,“怎的?”

    “清闕,皇上中了蠻人的毒,快不行了,”鐘有玉捏住那封回信,雖然元朔帝算不得什麼曠世明主,但也算得上一個好皇帝,“那毒叫做噬靈,只有林信的血可以解。”

    “你聽誰說的?”沈樓沉下臉來,盯著鐘有玉。

    “太子妾妃周氏,跟蠻人有瓜葛!”鐘有玉將御花園聽到的事告訴他,“恰好林信在此,叫他放一碗血給我。”

    “不行!”沈樓斬釘截鐵地拒絕,“阿信的血絕沒有解噬靈的功效。”

    若是能解噬靈,當初林信把噬靈吸走,又怎會靈脈盡封慘死在鹿棲台?

    “你又如何肯定沒有效呢?若是皇上的毒解了,眼前的事便都不成問題 ,”鐘有玉很是不解,“放一點血又不礙事。”

    “鐘有玉,你莫要多事,”沈樓壓低了聲音,仿佛冰泉底下的暗涌,冷冽而隱晦,“林信的血極為特殊,若是落到蠻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夜幕降臨,帝王的寢宮中一片死寂,只有封卓奕虛弱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大殿裡回dàng。

    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元朔帝倏然睜開眼,握緊了枕下的靈劍,轉頭就對上了一張眼角下垂的俊臉。

    “呦,jīng神還不錯。”朱星離滿眼興味地看著皇帝,仿佛在看大街上套圈翻跟斗的猴子。

    眉心的鹿璃吊墜,在燭光下燦若星辰,封卓奕的眼睛,也隨著這玲瓏剔透的鹿璃亮起來,開口,仿佛見到了失散多年的摯愛,“亦蕭!”

    擺手讓送他進來的金吾衛退開,朱星離毫不講究地往龍chuáng邊一坐,抓住皇帝的脈腕摸了摸,“可別這麼叫我,莫得讓金吾衛以為咱倆有什麼不清白。”

    “咳咳……”元朔帝頓時嗆咳起來。

    朱星離拿出一把金針,也不看長短,拽下來就往皇帝身上戳,“皇上還真是天佑之君,都被羽林軍圍成鐵桶了,還能叫我混進來。只可惜養了個guī兒子,平日乖得沉底,一伸頭就咬了腚。”

    “朱亦蕭!”封卓奕氣血翻湧,咬牙瞪他,讓他少說兩句。

    “忠言逆耳,皇上不樂意聽就算了。但臣說句實話,這太子要是封重來做,保證不會餵你吃這蠻人的破珠子,還給你修大陵寢。”朱星離嘴裡說著,手上不停,不多時就把皇帝紮成了刺蝟。

    “噗——”元朔帝噴出一口淤血來,“你是不是嫌朕死得不夠快?”

    朱星離撫掌大笑,難得有機會讓他玩皇帝,可不得多玩意兒,笑夠了才道:“有臣在,死不了。不過這東西沒得治,只能跟沈歧睿一樣,保一條命,靈脈是別想保住了,以後就是個凡人。”

    經歷一番生死,總能換來一場大徹大悟。元朔帝聽聞保住了xing命,便鬆了口氣,“如此便可,朕還不能死,大庸的國祚還得……咳咳……”

    “皇上想知道國祚?”朱星離聽到這種玄學八卦之事便來了興致,從袖子裡掏出三枚星湖石雕的yīn陽錢,“臣給您算一卦。”

    方孔通yīn陽,六爻為一卦。

    顛來倒去掐算半晌,朱星離嘖了一聲,“紫微星落,則國祚不足十年。”

    封卓奕一驚,“十年!”

    “皇上也知道,算出來的國祚,尋常要比真的長,以臣之見,估計也就五六年光景。”朱星離老神在在地說著,收起了他的星湖石錢幣。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大庸名人名言篇》

    國之重任,在一碗血中,然,玄國公實摳矣。——大庸·國公·鐘有玉

    嗟呼眾人皆醉我獨醒,一群傻bī真頭疼。只有信信懂,哼哼!——大庸·國公·侯夫·沈樓

    皇帝真好玩。——大庸·太師·陣師·藥師·信信師·朱星離

    第78章 國祚(七)

    夜幕降臨, 初夏的北漠依舊清冷。晚風chuī過山坡, 碧糙泛起波瀾,營地里的火把忽明忽暗。

    沈樓站在營地門前,眺望遠方。鐘有玉不明所以地跟他站在一起:“看什麼呢?”

    “光。”沈樓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個字,便不理他了。

    “什麼光?你莫不是安排了火燒敵方糧糙營?不對,蠻人在北邊, 這營門是朝南的, 哪裡有光?”鐘有玉喋喋不休地說著, 拿到了回信也不肯走, 依舊試圖說服沈樓幫他要一碗林信的血。寧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無,萬一能救皇帝而他們沒有救,那罪過可就大了。

    這時,當真有一道光從南邊疾馳而來, 翩然落下。青衣少年郎,俊俏如三月桃花五月海棠, 正是提著酒的林信。瞧見沈樓在門前等他, 頓時彎起眼睛,收了劍, 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來。

    沈樓接住他手中的粗瓷罈子,蹙眉道:“軍中不許飲酒。”

    “我又不是軍中人,”林信笑嘻嘻地想往他懷裡蹭,轉頭瞧見傻愣愣的鐘有玉,笑容微斂, “臨風怎麼來了?”

    打從知道自己錯殺了鍾長夜,林信便有些無顏面對鍾家兄弟。

    “偌大的軍營,只許你來不許我來啊?什麼酒,給我嘗嘗。”鐘有玉湊過來討酒喝,眼睛卻禁不住往林信身上瞟。

    “你快些回京,莫在此地添亂。”沈樓將兩人隔開,揮手趕蒼蠅。

    “大晚上的你叫我怎麼回?靈劍亮如燈,我這會兒飛上去,就是個活靶子。”鐘有玉賴著不走。

    月上中天,呼延河兩岸營地里的火把早已燃盡。烏雲遮月,糙原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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