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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應當是哪家養的殺手,招數簡單直接,刀刀狠辣,直取要害。而對於林信的反擊,不閃不避,拼著受傷也要在林信身上留下刀印。
充沛的靈力從四面八方襲來,林信顧忌著那些帶毒的刀刃,左支右拙很是辛苦。京城的防衛非常嚴,若有仙者鬥毆,巡衛一炷香之內便會趕到在,這些人為何如此有恃無恐?
林信快速思索著,除非這些人有把握在一炷香之內殺死他。豁然抬頭,發現對面的房頂上正趴著一名手持黑色弩機的蒙面人,那弩機末尾嵌著鹿璃,入體即炸,這麼近的距離,林信根本來不及躲閃。
必須馬上離開這裡!林信凝起靈力,咔嚓一聲砍斷了迎面而來的短劍,一躍而起,御劍奔逃。卻不料那斷劍之人不退反進,一掌拍向林信的胸口。
與此同時,那房頂上的人也扣動了扳機。
多開這一掌便躲不開弩箭,躲開弩箭就定然會受傷。
“嗖——”破空之聲在耳邊響起,林信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一支羽箭擦著他的肩膀從後面she出來,準確無比地擊中那飛馳而來的弩箭。
火光電石的一瞬間,一切仿佛都放慢了。林信眼睜睜地看著那羽箭破開了鐵弩,“咚”地一聲she中房頂上的蒙面人,將人直接撞出去幾丈遠,牢牢釘在了鐘樓上。
“大膽狂徒,竟敢刺殺割鹿侯!”京城巡衛的聲音傳來,同時一道劍光凌空而來,瞬間將一名試圖偷襲林信的刺客劈成了兩半。
這才不到半柱香,怎麼巡衛就來了?林信割斷一名刺客的喉嚨,向後退了一步,驟然撞進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阿信!”沈樓攬著他回身,躲開刺客的一劍。下一刻,那些刺客便被巡衛圍了起來。
京城巡衛都是仙者,二十幾人制服三個綽綽有餘。
“你怎麼在這裡?”林信又驚又喜,索xing靠在沈樓的身上合劍,抬眼看向茶樓之上,手持桑弧神弓的沈秋庭正沖他呲牙咧嘴地笑。
“今日恰好在巡衛營喝酒。”沈樓面不改色地說,想扶林信站好。
林信卻是不肯,轉過身摟住沈樓的脖子,“我才不信,沈世子定然是心悅於我,聽聞我今日回京,迫不及待前來迎接。”
跟在後面的巡衛們面有菜色,紛紛非禮勿視地移開眼。
沈樓知道林信這是當著眾人捉弄他,無奈搖頭,試著推開他,卻忽然感到胸口一陣濕熱。
“扶著我,別讓我倒下去,”林信啞聲道,將一口湧上來的鮮血吐在沈樓的衣領中,扒在沈樓肩膀上的手背,有一道泛著幽藍的刀口,“我把毒bī出來。”
這些刺客,是那些諸侯派來刺殺林信的。他們要在京城中殺死他,展示給皇族看,以表達對酌鹿令的不滿。
殺機四伏,割鹿侯,絕不能有一絲破綻。
林信撒嬌般地靠在沈樓懷裡,眼前一陣陣發黑,將重量完全jiāo給沈樓,單手攥著他腰間的衣料以支撐自己。
這qíng形似曾相識,上輩子的假山後,無緣無故抱住封重的林信,就是這般姿勢……
一道驚雷劈上了天靈蓋,沈樓指尖微顫地摟住林信,不著痕跡地將靈力渡過去,低聲道:“是啊,我迫不及待前來接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註:一曲青山映小池,林疏人靜月明時。——宋·韓淲《浣溪沙·夜飲仲明小軒》
小劇場:
信信:有刺客QAQ
樓樓:不怕,我保護你
楹楹:有刺客QAQ
樓樓:不怕,快去保護你嫂子
楹楹:→_→
第52章 呦呦(四)
站在茶樓上往下看, 林信掛在沈樓胸口亂蹭, 明顯是在捉弄嬉鬧,而沈樓也好脾氣地任他鬧騰,還不忘jiāo代巡衛去把鐘樓上的那人摘下來。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想不到世子私下裡竟是這般xingqíng!”雲熙公主不無驚嘆地說, 天之驕子合該是驕傲冷峻難以接近的, 怎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啊?”沈楹楹看了一眼自家兄長, 沒覺得他跟溫潤如玉這種詞能搭上邊, “莫被騙了, 他對別人可不這樣,還不是因為阿信那xing子,他沒辦法。”
若真是個溫柔之人,怎麼沒見他對妹妹好點?小時候還好, 偶爾還會摸摸頭什麼的,等她能拉弓she箭之後就一點也不知道疼惜了。
雲熙卻是絲毫沒有聽進去, 撩開幕籬, 一瞬不瞬地盯沈樓,看著看著就掉下眼淚來。她本可以嫁給如竹如松的君子, 如今卻要嫁給如láng似虎的蠻人。
割鹿侯在御街上遇刺,這可不是件小事。元朔帝震怒,下旨徹查。然而那幾個刺客都是死士,被捉的當場就咬破牙fèng里的毒囊自盡了,什麼也沒查出來。
“何人所為, 陛下想必心中有數。”林信換了套gān淨的衣服,單腿曲起隨意地坐在軟榻上,任由太醫給處理手上的刀口。
毒是見血封喉的毒,但林信有所防備,周身覆了層靈力,在受傷的瞬間將毒液控制住,才沒有毒血攻心死於非命。
元朔帝嘆了口氣,沒有回答林信的問題,轉而問太醫:“如何了?”
“回皇上,大部分毒液已被割鹿侯bī出,只是尚未清除gān淨,還需用些湯藥,”太醫鬆開把脈的手說道,“另外,還請侯爺七日之內莫用靈力。”
餘毒未清,動用靈力會使得毒液侵入五臟,落下病根。
林信嗤笑一聲,“不用就不用,沒了靈力照樣收拾那群雜魚。”
封卓奕揮手讓太醫退下,若有所思地看著林信,“方才怎麼是沈樓把你送回來的?”
“想來沈世子是知道那些人的計劃的,”林信毫不避諱地說,“救了我,便可以撇清關係。”
皇帝的眉梢開始突突跳。
年關將至,各地的歲貢陸續送到,許多列侯或世子會在京中停留。墉都的一處青樓中,渠山侯世子與東臨侯世子,正在紅袖香鬢間尋歡作樂。
“聽說皇上震怒,連宴會都推遲了,要徹查此事。”渠山侯世子有些心神不寧。
“怕什麼,就算查到咱們頭上,無憑無據的又能如何?”東臨侯世子撇嘴,“大庸律,非謀逆、弒君之大罪,不得斬殺諸侯與諸侯世子。皇室丟了臉面,自然是要做做樣子的。”
渠山侯世子一想也是,頓時放寬了心,跟東臨侯世子碰杯。
“咚!”一聲巨響,貼著粉色高麗紙的門被粗bào地踹開,一隊身著銀甲的羽林軍列隊而入。
“什麼人?”東臨後世子慌忙穿上外衫,在蒲團軟紗間摸索,尚未拿起席邊的靈劍,就被一隻穿著雲紋銀線靴的腳狠狠地踩住了手掌。目眥盡裂地抬頭,就看到林信那張滿是戾氣的俊臉。
林信用吞鉤的刀面拍了拍這位少爺的臉,“你爺爺我。”
“林不負,我們是列侯世子,你憑什麼抓我們!”渠山侯世子被羽林軍押著,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