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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西面色yīn沉的打開車門,少年看清他的表qíng,嚇得退後一步。
“非常滿意。”瑪麗點頭,將一個不起眼的布袋遞過去,“你們數數。”
少年顧不上害怕,連忙接過袋子,翻出裡面的紙幣清點。幾分鐘過後,他將布袋緊緊抱在懷裡,向瑪麗鞠了一躬,快速說道,“如果以後還有這樣的生意,小姐可以來白教堂找我,我叫卡萊特。再見!”他匆匆跑遠,一群少年緊隨其後,只留下倒在地上痛呼不止的威克姆。
威克姆用手捂住傷口,劇痛奪走了他全部的神智,因此他並沒有看見少年與瑪麗jiāo易的場景,也不知道他一心報復的人正靜靜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模樣。
車夫戰戰兢兢的問道,“達西先生,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再等等!”瑪麗阻止了正要點頭的達西。她發現一群身材魁梧的壯漢正向威克姆走去,微弱的燈光映照出他們兇狠的表qíng。他們將威克姆圍住,一名壯漢蹲下-身,拿開威克姆的手觀察他的傷勢,片刻後遺憾的開口,“看來,他的臉無法替他償還債務了,我們來晚一步。”
看清來人的樣貌,威克姆忘了呼痛,露出比剛才更加驚恐的表qíng。
“貝,貝利亞諾?”他的聲音在顫抖。
“是我,你可真會躲,威克姆!”他站起身,抬手道,“將他弄走!就算剝了他的皮也得從他身上榨出錢來。”
一群人架起掙扎不休的威克姆,快速離開yīn暗的小巷。誰也沒有發現,名叫貝利亞諾的男人飛快與達西對視了一眼,並微微向他點頭致敬。
“原來是威克姆的債主。他們會拿他怎麼辦?真是禍不單行啊!”瑪麗感嘆,話語裡卻絲毫沒有同qíng的意味。
“失去了英俊的臉龐,威克姆的價值將大大降低,他只能靠出賣勞力償還債務。據我所知,他們有可能將他賣到南非的礦場或東南亞的種植園。”達西用平靜的語氣敘述道。
南非的礦場和東南亞的種植園?那是等同於地獄的存在。瑪麗恍然的點點頭,隨即露出甜蜜的微笑。
“可以走了。”達西深深看了她一眼,敲打身後的車壁。
馬車緩緩開動起來。
☆、六二
咯噔咯噔的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異常清脆。瑪麗按揉眉心,蜷縮進寬大的椅子裡,準備閉眼小憩一會兒。她沒有興趣追問達西對她所作所為的觀感。她就是她,喜歡也好討厭也罷,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瑪麗小姐,你是在白教堂附近找到那群少年的?”達西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是的。”瑪麗qiáng打起jīng神。
“你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嗎?”語調再次降低,並帶上了重音。
“當然知道,東區是流làng漢與孤兒匯聚的地方,我正需要他們的幫助。沒有他們,我不可能如此迅速的找到莉迪亞。”瑪麗不明所以的看向達西。她仿佛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憤怒的意味。
“既然知道你還去?”達西忽然向她靠近,一雙幽深的眸子直直看進她的眼底,那裡面燃燒著兩團怒火。他的表qíng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厲,嚇了瑪麗一跳。她終於確定他在生氣。
“我有自保的手段。”瑪麗抿唇,語氣倔qiáng,“我現在完好無損不是嗎?”
“你有什麼手段能讓你在一名qiáng壯男子的攻擊下保護自己?你不知道嗎,就在一個星期之前,有五個女人在東區被殘忍的殺害了,她們的ròu被一塊一塊割下來扔到糙叢或水溝里。你想成為她們的一員嗎?”他yīn沉的臉上露出後怕的表qíng。
“如果我想傷害你,你能從我手裡逃脫嗎?我今天一定要讓你認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我本以為這個詞永遠不會加諸在你頭上!”他用力擒住瑪麗的雙手,將它們反剪到背後,膝蓋壓住她的雙腿。
瑪麗想要掙扎,可她發現達西的力氣大得驚人。在褪去了完美的紳士外衣後,他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shòu,身上每一塊肌ròu都蘊藏著非凡的爆發力。原來會隱藏的不僅僅是自己,他也擁有如此野xing而殘忍的一面。
瑪麗用盡全力反擊,卻都被達西一一化解。她沮喪的發現,自己的身手因為兩年的安逸生活而退步了很多。她早已不是那個無堅不摧的仁孝公主了。她忽然之間感到了後怕。
“對不起,我太魯莽了!”她看著達西,湛藍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光,裡面閃動著脆弱的神采。她不再掙扎,用臉頰摩挲男人健壯的手臂,仿佛在尋求原諒和慰藉。她該慶幸自己找上的是一群少年。
“對不起……”清淺的呢喃幾乎低不可聞,她蜷縮在他的臂彎里,像一隻受到驚嚇的貓咪。
達西覺得自己的手臂在燃燒,胸膛里翻騰的怒火頃刻間化成了水,心臟柔軟的不可思議。他不知不覺放鬆力道,改挾持為擁抱,猛然垂頭,含住自己渴望已久的唇瓣。
那甘甜柔軟的滋味比想像中美好一萬倍,他的內心在滿足的喟嘆,一把抱起嬌小的少女,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
瑪麗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事qíng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她被迫承受著熱烈而瘋狂的吻,用力捶打男人寬闊的背,試圖讓他停止。
達西一手緊緊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用力摁住她的後腦,不允許她撤退。他霸道的頂開她的牙齒,追索她嫩滑的香舌,一線銀絲從兩人貼合的嘴角滑落。
瑪麗從憤怒到平靜,直至沉迷。不知什麼時候,她閉上了眼睛,用顫抖的雙手環住了男人jīng壯的腰。
當兩人都要窒息的時候,達西終於放開了她的唇,用深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嬌艷的臉龐。她趴伏在他懷裡喘息,微張的小嘴吐出淡淡的幽香,裡面摻雜了一絲他的味道。
達西的瞳孔劇烈收縮,用手指揉弄她紅腫的唇瓣。
瑪麗恢復了一點意識,感覺到卡在雙腿之間的硬物,慌亂地掙紮起來。
達西悶哼一聲,再次摁住她的後腦,噙住她的雙唇允-吸。這個吻從狂bào到溫柔,他輾轉變換著角度,舔舐著她嘴裡每一個角落,引領著她從青澀到嫻熟。深吻結束,他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啄吻,品嘗她嘴裡甜絲絲的味道。他第一次知道,僅僅一個親吻就能叫自己神魂顛倒。
瑪麗的腦子一片混沌,雙手揪住達西的衣領,張開紅唇迎接他每一次入侵。她對他的熱qíng完全無法抗拒。
“達西先生,奇普塞德到了。”馬車已經停靠在路邊好一會兒了,若不是看見加德納夫人正站在窗邊查看,車夫也不敢打斷主人。
瑪麗從旖旎的氛圍中清醒過來,用力推開達西,逃也似的跑了。
達西摩挲濡濕的唇瓣,盯著緊閉的大門許久才啞聲道,“走吧。”
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向瑪麗求婚,用最快的速度把她變成達西夫人!
瑪麗在加德納舅媽驚訝眼神的注視下快速跑進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把自己拋進柔軟的大chuáng里。她用被子蒙住頭,直到無法呼吸才悄悄掀開一角,露出緋紅的臉蛋。
雙目無神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過了十多分鐘她才狠狠錘擊身下的chuáng墊,低聲抱怨道:“竟敢這樣對我!如果明天不來求婚你就死定了。”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她最終用手捂住臉,發出尷尬的呻-吟。
第二天清晨,達西正對著鏡子打理自己的頭髮。
一開始,他將頭髮全部梳到腦後,似乎覺得這樣看起來太滄桑,又將一部分往右邊撥去,可是這樣顯得有些刻板,又換成了左邊……擺弄了許久,他眉頭越皺越緊,挫敗的低咒一聲,將髮絲全部打亂。
“好了,孩子,不要再苦惱了,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雷諾茲太太在門口站了許久,話音里充斥著濃濃的笑意。因為擔心小主人的婚事,她最近也趕來了倫敦。
“我很久沒見過這樣焦躁而稚氣的小主人了,真懷念啊~”她笑眯眯的感嘆。
達西抿唇,極力維持著冷峻的表qíng,故作不在意的用手指理了理額前的髮絲,轉身去拿西裝外套。今天的裝扮同樣奢華隆重,將他沉穩可靠的氣質展露無遺,自然凌亂的髮絲又給他增添了一股野xing。如果他願意多笑一笑,絕對會讓女人們趨之若鶩。
“你今天準備進行第三次求婚?”雷諾茲太太肯定的問道。只有在這種qíng況下小主人才會如此在意自己的著裝。
“是的。”達西扣好藍寶石袖扣,對著鏡子打量一會兒,眼裡浮現滿意的神色。挑選了一頂合適的禮帽,他大步朝門口走去,慎重jiāo待道,“請為我祈禱吧,雷諾茲太太,我今天需要上帝的庇佑。你知道,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而我不希望還有第四次,第五次。”
雷諾茲太太捂嘴忍笑,揮手道,“去吧,達西先生,祝你好運。在你回來之前,我會一直不停的向上帝禱告,叫他多多眷顧他可憐的孩子。”
達西步履僵硬的走了。當馬車抵達奇普塞德時,他醞釀了很久才跨下馬車,準備敲響加德納先生的房門。手還未碰到門板卻被人從裡面猛然拉開,瑪麗焦急的臉龐出現在他面前。
他滿心的期待消失的一gān二淨,因為他知道沒有大事發生,向來冷靜理智的瑪麗絕不會露出如此慌亂的表qíng。
該死!我就知道會這樣!他的內心在低咒,面上卻平靜無波,用沉穩的語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瑪麗小姐?”
“莉迪亞離家出走了!達西先生你來得正好,能借馬車給我們用一用嗎?”瑪麗的表qíng從驚訝到驚喜,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懇求。
“當然可以!”達西側過身子,示意他們上車。
看來,我不得不準備第四次求婚了。他yīn郁的想到。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她失蹤的?”行進中,達西試圖弄明白qíng況。
“昨天晚上九點我還給了她一個晚安吻,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了,肯定是趁著我們睡著時偷溜的!她還拿走了我的錢包,裡面總共有12英鎊7先令11便士。”加德納舅媽努力回憶,加德納舅舅的表qíng硬得像石頭一樣。
“這麼多錢足夠她支撐好一陣了,我們得儘快找到她,免得她跑得更遠。”瑪麗看向達西,“我們先去上次那家旅館,然後在威克姆經常光顧的地方轉一圈怎麼樣?她肯定會去找他。”
達西點頭,吩咐車夫向旅館駛去。
給了前台女招待10先令小費,果然打聽到莉迪亞今天早上五點出現在旅館門口。瑪麗非常慶幸莉迪亞的膽子還不夠大,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跑出去,否則他們找到的很可能是一具屍體,亦或連屍體都找不到,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世界上。
最深沉的黑暗隱藏在這座浮華城市的背後,那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地獄。
瑪麗登上馬車,吩咐車夫去最近的賭場。看著她有條不紊的舉動,達西毫無預兆的開口,“你與莉迪亞果然是血脈相連的姐妹,膽量都非同一般!”話落,他投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