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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趁著孟桑榆午睡,碧水、銀翠、馮嬤嬤躲在偏殿的耳房裡嘮嗑的空擋,他麻利的溜進書房,躍上凳子,再攀上書桌,扒拉了一張宣紙出來準備給閆俊偉留封書信。
琢磨了好半響,他在紙上寫到:子恆,替朕請得道高僧招魂,再派人保護德妃。如朕無法甦醒,將德妃安全送到孟國公身邊去,落款瀚海。
子恆和瀚海是先帝分別替他們兩取的字,除了先帝和他們自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用這樣的稱呼,閆俊偉看了一定會重視。他一邊思量著,一邊盡力控制ròu爪子,試圖將字寫好。只可惜阿寶的腦容量不夠,小爪子也比不上毛筆,幾個字寫出來歪七扭八,筆劃複雜點的還污成一個個墨球,看著著實不像。
寫廢了好幾張紙才終於出了一件像樣的成品,周武帝迅速用爪子將紙折起,放進自己小襖前的口袋裡。幸好桑榆把他當人一樣看待,費心給他fèng制了衣服,否則這紙條都沒處藏,直接叼進嘴裡立馬就被唾液打濕,污了字跡,寫了也是白寫。
將其餘的廢紙叼進盛滿水的筆洗里,看著上面的字被水浸濕,暈染成一團團不成形狀的墨跡,他這才跳下凳子,放心的離開。
最近的密道入口在御花園裡,離碧霄宮有七八百米路程。因身子比以往壯實了很多,脖子上又戴著御賜狗牌,周武帝這一路走得很順利。見周圍沒人,他跐溜一聲鑽入了一座假山。假山的涵dòng很深很yīn暗,走到盡頭處,他用ròu爪子撥弄地上的一塊鵝卵石。平時只需輕輕一踩就能開啟的機關,今兒足足撥弄了一刻鐘才弄開。
周武帝甩甩酸痛的爪子,迅速鑽入徐徐開啟的地道。
地道里溫度極低,一陣陣yīn風從身邊刮過,帶來刺骨的寒意。濃濃的白色霧氣從鼻端噴出,周武帝打了個哆嗦,再次慶幸桑榆給他穿了身小襖禦寒。想到桑榆,一絲暖意就從心尖升起,周武帝定了定神,挨著地道的牆根緊走幾步,一邊走一邊尋找暗衛們用來搜集qíng報傳遞信息的凹槽。
這種凹槽鑲嵌在牆壁的磚fèng里,只要將搜集來的qíng報或需要傳遞的信息塞進去,凹槽里的氣流就會將紙張捲走,落入機關盡頭的小匣子裡。這個小匣子只有閆俊偉才有鑰匙,他每天都會定時打開整理qíng報,再挑揀出重要的消息呈報給自己。
如今自己昏迷,只希望閆俊偉還保留著這個習慣。思量中,周武帝的ròu爪子摸索到了牆壁底部的一個小凹槽,凹槽里隱隱透出一絲涼風,qiáng勁的力道颳得他ròu爪子生疼。就是這裡了!
周武帝眼睛一亮,扒拉出小襖里的紙條,踩成細細一卷,朝凹槽里塞去。剛塞進去一個頭,凹槽里的勁風就嘶的一聲將整張紙都捲走。
也不知卷壞了沒有?沒有手真是不方便!周武帝站在原地搖了搖頭,沿著原路往回跑。人一般只會注意與自己視線齊平的地方,頭上和腳下是最容易忽略的兩處。正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密道里的機關一般都設置在頭頂或腳底,不細找很難發現。以前周武帝還覺得麻煩,如今卻有些慶幸這樣的設計。若是機關都設在與人等高的位置,現在的阿寶絕對夠不著。
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地面某塊青磚上,待地道口開啟,他麻利的鑽出去,又在外面按下機關,將地道關閉。確定假山外面沒人經過,他迅速鑽出來,朝碧霄宮狂奔。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至少用去了半個時辰,桑榆快醒了,看不見自己她會著急的。周武帝歸心似箭。
匆匆跑進碧霄宮,碧水等人還在耳房嘮嗑,竟是沒有發現自己的失蹤,周武帝鬆了口氣,快速朝孟桑榆的寢殿奔去。翻過門檻,三兩步跑到榻邊,見孟桑榆眉目恬淡,睡得正香,他微微一笑,小爪子搭上chuáng沿就要爬進她懷裡。
看見映襯在深紫色chuáng單上的髒兮兮的爪子,他僵住了,連忙停下動作。只可惜已經晚了,整潔的chuáng單已經留下了兩個黑色的梅花印,看著十分刺眼。
周武帝垂頭呻-吟,當機立斷朝偏殿跑去。他記得偏殿的八仙桌上放著一壺茶水,正好可以用來給自己梳洗。借著凳子的幫助攀上八仙桌,他用爪子掀開壺蓋,沾上茶水清洗自己爪子上的墨跡和灰塵,然後用舌頭舔舐自己露在外面的絨毛,務必使自己看上去gān淨又整潔,免得遭了桑榆的嫌棄。
舔完毛皮,他才意識到自己究竟gān了些什麼。蒼天啊!他堂堂的周武帝竟然在給自己舔毛?!就為了討主人喜歡?他還真成了一隻寵物了!心裡萬分糾結,但他舔毛的動作卻絲毫未停,桑榆還睡著,待她醒來看不見自己,不知道會有多擔心!
“阿寶在這兒呢,正在桌上玩水!快去告訴娘娘,叫她不用擔心。”殿外,銀翠探頭進來,看見桌子上的阿寶,緊張的表qíng舒緩下來,對著另一頭的碧水叫道。
碧水答應一聲,跑回去給主子回稟qíng況去了,看來孟桑榆已經醒了。
周武帝垮下肩膀,心裡十分沮喪。終究是沒能趕在桑榆醒來之前回到她懷裡去,又讓她擔心了。
“阿寶在gān什麼?”銀翠笑眯眯的走到桌前詢問,看見已然變得漆黑的茶水和阿寶的一身láng藉,她驚訝的挑眉,“阿寶你個壞東西,又偷偷跑出去玩了!看你這一身髒的!剛換上的小棉襖就變成灰色了!走,我帶你去洗個洗澡再送你去見娘娘!”
話落,她伸手準備去抱桌上的阿寶。
周武帝不習慣被一個女人長時間抱在懷裡,那有損於他帝王的尊嚴,當然,桑榆是個例外。他避開銀翠的手,自己跳下桌,跑到門邊等待。
銀翠好笑的搖搖頭,帶著阿寶去洗澡。
寢殿裡,聽見銀翠托小宮女送來的口信,孟桑榆好笑的指著自己的chuáng單,“阿寶這鬼靈jīng,還以為我不知道他偷跑出去了呢,瞧瞧,這就是證據!也不知道他都gān了些什麼,這爪子黑的……”
碧水看著兩個黑色的小爪印掩嘴輕笑。
馮嬤嬤既無奈又好笑,忙喚來幾個小宮女給主子換chuáng單。
孟桑榆轉而坐到窗邊的軟榻上,見殿內地龍燒的很旺,熱烘烘的讓人渾身發軟。她取下頭上的髮釵,打散一頭青絲,脫□上的衣袍,指著梳妝檯上的一個水晶瓶,慵懶的開口,“許久沒鬆快筋骨了,碧水好好給我按按,用力點。”
“是。”碧水笑著應諾,將一雙手仔細清洗gān淨,擰開水晶瓶蓋,將裡面的玫瑰jīng油倒在掌心捂熱,見主子已經脫得jīng光便走過去按揉她一身洗白的皮ròu。
馮嬤嬤快步走到窗邊,將窗子嚴嚴實實關上,免得露了冷風進來chuī著自家主子。
兩刻鐘後,阿寶已洗得gāngān淨淨,渾身的毛髮也用帕子攪gān,換了身新衣服,屁顛屁顛的朝寢殿跑,身後跟著氣喘吁吁的銀翠。跑到近前,看見門窗緊閉的寢殿,他狐疑了一陣,待聽見裡面傳來的嗯嗯啊啊的-呻-吟,他渾身都僵硬了。
這聲音太曖昧,太引人遐思,他止不住就要往那方面想。究竟是誰在裡面?是誰讓桑榆發出這樣惑人的嬌-吟?他黑色的眼珠子染上了冰寒的殺意,鼻頭一皺,兇狠的咆哮聲在喉間醞釀。
“娘娘,這個力道夠不夠?”碧水低聲詢問。
“再用力一點!唔,嗯……就是這樣,好舒服!”孟桑榆低啞的嗓音中難掩歡愉。
桑榆與碧水?磨鏡?難怪她對朕不屑一顧!難怪她待碧水和銀翠那般特別!原來如此!沒想到朕的qíng敵竟然會是女人!一把妒火在心頭熊熊燃燒,周武帝幾乎快失去理智。他汪汪狂吠著跑到門邊,瘋狂的用爪子撓門。
“哎,來了,別叫了小祖宗,嗓子還沒好呢!”馮嬤嬤聽見動靜連忙打開房門。阿寶像pào彈一樣閃進來,朝軟榻衝去。看見裡面的光景,他傻眼了。
只見女人脫得光-溜-溜的趴在chuáng上,渾圓的半球被chuáng褥擠成了一個極其魅惑的形狀,線條優美的脊背,挺翹豐潤的臀部,筆直修長的雙腿,每一處都仿似上天最jīng心的傑作,將女xing的柔美和嫵媚展現的淋漓盡致。
碧水站在榻邊,正用力在這幅完美的軀體上按揉,一股濃郁的花香味撲面而來,令人頭暈目眩。那潔白的肌膚因沾染了一層油脂,散發出瑩瑩的微光,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旁人的視線。
畫面確實香艷,卻並非自己想像的那樣。周武帝心頭狂燃的怒火滋的一聲熄滅了,大張著嘴巴呆呆站在榻邊,滴滴答答的口水從嘴角滑落,積成了一個小水窪。
“撲哧~”孟桑榆莞爾,伸出手去勾撓阿寶大張的下顎,戲謔道,“看什麼呢?瞧你這呆樣,口水都出來了!小色狗!”
臉頰瞬間爆紅,再待下去連毛髮都要起火了!周武帝嗚咽一聲,屁股一扭,急急跑出殿去。孟桑榆銀鈴一般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催促著他趕緊消失。太丟人了!看自己的女人竟然看到流口水!老天爺啊!求你趕緊讓朕還魂!讓朕能好好抱一抱桑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網絡不給力,回復一條留言小jú花要轉動半個多小時,我就直接在這裡說明一下。
很多親對男主有很大意見,我只能說,我寫這篇文的初衷就是改造渣男,調-教狗皇帝,他身上有所有帝王都會具備的通病:自負、自私、自以為是、獨斷專行,濫qíng。正因為他渣,所以才有了這篇文的誕生。他前期有多渣,後期就會有多忠犬,所以千萬別叫我換男主,換了男主我就不知道怎麼寫下去了。
至於許多親說的狗皇帝的智商問題,我是這樣想的。從高高在上的帝王陡然變成一隻畜生,這種心理落差肯定是非常巨大的,在宮裡,隨便一個小太監或小宮女都能隨便踩死他,沒有桑榆的保護,他活不了幾天,遇見別的嬪妃做主人,喜歡了就逗一逗,不討好不諂媚就不給飯吃,心qíng差了還拿針扎一紮,作為一隻狗,他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能霸氣側漏砍了這人的腦袋?被自己的女人和恩師背叛,被自己的兒子女兒毒打,被戴綠帽,幾次掙扎在死亡線上,他若一點不悲傷憤怒,不彷徨失措,到最後還能高貴冷艷一笑而過,那他就不是皇帝了,是上帝。其實說到底,皇帝也是人,他們養尊處優的長大,如果扒掉他們的龍袍,奪取了他們的權利,將他們打落社會最底層,他們的生存能力恐怕比普通人還不如。狗皇帝不是沒有IQ,他只是沒有施展的餘地,等他拿回權利,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窩囊了。(好吧,我承認,EQ確實低了點,皇帝一般都不懂愛。)
這幾天看見許多討伐狗皇帝的評論,說實話真的很沮喪,突然有點累覺不愛。好在還有很多親支持我,我才沒有揮刀自宮。這篇文一定會努力碼好,後期很甜蜜很有愛,想看狗皇帝倒霉或看桑榆幸福,都能滿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