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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眼神!世宗心裡暗暗叫好,有這樣眼神的人,內心一定足夠堅韌,對成功的渴望也更加qiáng烈。單看太子妃的眼神,他就對這次的狩獵更加期待起來。
歐陽慧茹持弓的手一再收緊,呼吸也越來越淺,直至完全屏住,眼裡忽而爆she出一抹jīng光,扣弦的拇指募得鬆開,早已蓄勢待發的箭矢極速穿過枝杈的間隙,朝正在嚼食的麋鹿奔襲而去。
憑著箭矢行進的方向,世宗預見到這一箭沒有落空。他眼裡極快的閃過一抹欣賞,轉瞬便朝自己的馬匹奔去,一秒鐘內翻身上馬,朝麋鹿有可能遁逃的方向圍堵過去。
輕微的破空聲響起,麋鹿警覺,撩蹄子想跑,剛一轉頭,箭矢卻已經趕到,本應she在它腹部的箭將將cha在它屁股上,晃了兩晃。
麋鹿痛苦的嘶叫一聲,朝箭矢she來的反方向逃遁,沒跑出去多遠,一支速度更快,更具殺傷力的箭矢迎面而來,似戲耍它一般,明明可以一擊斃命,卻偏偏不往它身上招呼,只扎在它身前半米處的糙地上,入土七分,阻斷了它遁逃的路線。
麋鹿哀叫一聲,連忙改換方向,卻又每每遇見帶著恐嚇xing,空放過來的箭矢,只得朝唯一沒有遇見阻礙的方向逃去。
見狀,世宗收起手裡的弓,帶領侍衛們繼續驅趕。
麋鹿遁逃的方向正是那片空曠的糙地,見世宗依計劃而行,歐陽慧茹不敢稍做停留,緊追著驚慌失措的麋鹿身後,接連放箭。許多箭落了空,卻還是有兩三支she中目標,但是由於她力道不夠,箭矢只淺淺的扎進皮ròu,留了些血,卻並不致命。
她沒有氣餒,依然一箭接著一箭,動作絲毫不帶停滯,微眯的眼裡閃爍著灼灼的野xing光芒。
潛伏在麋鹿四周的侍衛們也在世宗的帶領下追擊過來,嘴裡嚎叫著,以刺激本就驚慌失措的麋鹿的心智,令它的動作變的凌亂而遲鈍。
麋鹿在這一片láng嚎聲中果然方寸大亂,幾次都似要跌倒,又險險穩住身形,繼續逃命。看見麋鹿越來越顯遲鈍的動作,歐陽慧茹似有所悟,也學著侍衛們的樣兒,仰頭尖嘯起來。
她聲音清脆悠揚,一聲過後,仿佛找到了感覺,又接連叫了幾聲,高昂的聲音里充斥著肆意、熱血、野xing和滿滿的鬥志,聽在人耳里竟是那樣的豪氣gān雲,似乎心都要隨著這尖嘯飛揚起來,衝破雲霄。
這樣率xing而為的太子妃前所未見,卻正合了女真人生來跌宕不羈的xing子,侍衛們仿佛受了激勵一般,在太子妃的引領下叫的更為大聲,本來靜謐的山谷被他們的喧囂聲驚擾,不斷有動物在叢林間奔逃,連樹上的鳥兒都紛紛撲棱著翅膀飛上高空,盤旋著,久久不敢落下。
眼裡倒映著歐陽慧茹火焰般絢爛的身影,耳邊儘是她和侍衛們高高低低的尖嘯,那樣酣暢淋漓,令人熱血沸騰。這qíng形,徹底震dàng了世宗的耳目,直震的他心頭都為之發顫。
分工合作,齊頭並進,死守著一個獵物追擊到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才是真正的圍獵,而不是為了加qiáng對女真各部的控制不得不舉辦的狩獵遊戲。
世宗心裡恍惚的想著,心頭一熱,忽然仰天長嘯一聲,嘯聲渾厚,直衝雲霄,帶著濃重的殺伐之氣。
那麋鹿本就被這群既放箭殺它,又鬼哭láng嚎嚇它的人弄的心神大亂,乍然聽見這彷如龍吟的一聲長嘯,心臟都快被震裂了,蹄下一軟,絆倒在地。
歐陽慧茹眸子一亮,不失時機的補上一箭,正正扎在麋鹿最柔軟的腹部上,大傷了麋鹿的元氣。
麋鹿掙扎著起身,再次朝前方逃去,只是,它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歐陽慧茹見世宗一出聲就有這樣的效果,連忙扭頭高聲喊道:“父皇,叫的好!它被你嚇住了,再多叫兩聲!”
再多叫兩聲?皇帝不是你讓叫,讓叫就給叫的,人是皇帝啊!跟隨在太子妃身後的侍衛們聽見她大大咧咧的豪慡要求,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後又暗暗替這個平易近人的太子妃擔心,生怕她的不敬觸怒了皇上。
“哈哈,好!”世宗朗笑,豪qíng頓生,果真對著虛空又長嘯兩聲,驚的一眾侍衛們差點絕倒,回神後心中頓悟:這是圍獵,打到獵物才是正理,哪裡來那麼多虛禮?迂腐!還是太子妃通透。
被太子妃和世宗的肆意感染,侍衛們也放下心中顧忌,更加賣力的圍堵那頭麋鹿,終於將它趕至那處空曠的糙地。
糙地上,一面倒的獵殺正式上演。
侍衛們四面八方的散開,替太子妃團團堵住各處逃生之路,太子妃則緊墜在麋鹿身後,逮到空檔便she上一箭,箭筒空了,世宗便適時拋過去一筒,示意她再接再厲。
兩人打馬jiāo錯,配合的默契無間,只苦了那麋鹿,滿身都cha滿了箭矢,卻又箭箭力道太小,要不了它的命,它只能無奈的跑呀跑,再無奈的被she呀she,若它智商再高點,估計它會直接找一棵樹撞死也不接受歐陽慧茹這樣慘無人道的蹂躪。
在糙地上跑了無數個來回,依然無法突破包圍圈,麋鹿終於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氣息逐漸微弱,又抽了兩下冷子,終於不甘的閉上眼睛,沒了聲息。可憐它並不是被箭she死的,而是失血過多,耗損過度而死。
歐陽慧茹見麋鹿倒地,並沒有馬上跑過去,直到它斷氣,這才下馬,慢慢靠近,試探xing的伸腳,踢了踢它的後蹄。
世宗迅速下馬,幾步奔到她身邊,將她拉開,語帶擔憂的說道:“小心,有些動物會假死,待你走近便發動攻擊,極為狡猾。”
歐陽慧茹恍然的點頭,眼巴巴的看向世宗,仿佛在說:那您幫我看看?
世宗無奈的搖頭,眼裡卻帶了幾分寵溺,走到麋鹿身邊,替她查看,片刻後,他轉頭,朝一臉期待的歐陽慧茹看去,肯定的頷首。
歐陽慧茹呼吸一窒,片刻後露出一抹極為燦爛的笑容,雙手併攏成螺狀,打了一個長長的呼哨。呼哨聲比尖嘯聲高了兩個音階,極具穿透力,破空後足足傳出去老遠。
世宗瞪眼,錯愕的看向她。太子妃不是漢人嗎?這呼哨是誰教她的?倒是打的極為像模像樣。
“父皇,你怎麼了?”見世宗瞪著自己,歐陽慧茹放下手,疑惑的問,不待世宗回答,又緊接著開口,“皇祖母說,女真勇士圍獵成功後都會齊齊打呼哨慶祝,呼哨聲傳出去老遠,讓等待在帳篷里的老人,婦女和孩子們聽見,他們就知道,今天不但不用挨餓,還會有一頓豐盛的晚餐,於是大家都會很開心,還會圍著帳篷唱歌跳舞來慶祝。父皇,你也來啊,讓皇祖母聽見,就知道今晚有鹿ròu吃了。”
她的話那樣誠摯,還透著一股子天真爛漫,如清冽的泉水洗刷過心靈,帶走其上的污濁和疲憊。世宗恍然,仿佛又憶起了他年少時在糙原上遊獵的歲月,雖然艱苦,朝不保夕,卻沒有yīn謀,沒有殺戮,沒有手足相殘。那是他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歐陽慧茹早已一頭一臉的熱汗,汗水打濕了她的額發,熏紅了她的面頰,形容雖然láng狽,卻半點無損於她的美麗,她就那樣定定直視世宗深邃的眼眸,臉上滿是期待,身上散發著熱切而蓬勃的光芒,彷如一枚小小的太陽,灼燒著世宗的雙眼。
世宗早已因血腥傾軋而變得冷酷的心再次滾燙起來,砰砰跳動著,一聲比一聲更大。他捂住胸口,微眯起雙眸,qiáng自壓下心中的異樣。待到心跳平穩,他深深的睇視歐陽慧茹一眼,依她的要求,合攏雙手,放到嘴邊,打了個呼哨。
將心中的qíng感借著這呼哨聲釋放出去,他的氣息特別綿長,哨聲嘹亮悠揚,在空中飄dàng,久久才停歇。
他的侍衛們大多數都是從小就跟隨在身邊的舊人,見狀,亦心有所感,紛紛效仿,一時間,呼哨聲四起,響徹雲霄,震動了整個山谷。
山谷里鳥shòu四散,圍獵的眾人紛紛轉頭朝發出聲響的方向探看,心中萬分好奇,究竟是誰敢在皇家獵場內這樣肆意?就不怕驚擾了皇上?
營地里,聽見嘹亮的呼哨聲,正閉目養神的太后突然睜開雙眼,朝山谷望去,面上帶著兩分恍然。
“方才那聲,好似是皇上呢!”伺候了太后許久的老嬤嬤輕聲回稟道。
太后點頭:“恩,皇上好像玩的很盡興,這哨聲,多少年沒聽過了?”太后垂眸思忖,忽而笑了起來,語帶濃濃的寵溺道:“呵,一定是小茹那鬼靈jīng,哀家今兒才教了她如何打呼哨,她就學以致用了,還攛掇了皇上一起,真是……”真是令人懷念啊!
太后隱去後半句話,面上的笑容寧靜而悠遠,陷入了對往昔的追憶當中,半晌後,從追憶里抽身而出,太后興致勃勃的朝嬤嬤吩咐道:“快,去叫膳房準備好醬料,哀家今晚要烤鹿ròu吃。”小茹那丫頭是在給她報信呢!她有口福了。
☆、西山圍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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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打完呼哨,引來眾侍衛跟風效仿,弄的山谷里百shòu奔逃,驚鳥四飛,場面極其熱鬧,這正合了歐陽慧茹對圍獵的想像,再加上親身體驗了一把,果然非常過癮,心裡滿足的不行,止不住咯咯笑起來。
呼哨聲伴著銀鈴般的嬌笑,比最優美的樂曲還能打動世宗堅硬的心。他放下雙手,偏頭去看歐陽慧茹明艷動人的小臉,眼裡極快的滑過一抹痴迷,轉瞬即逝。
太子妃的笑容太耀眼,笑聲太動聽,連向來鐵血的一眾侍衛們也被她感染,柔和了臉上冷硬的線條,dàng出三分笑意,甚至有人為讓太子妃盡興,表演了一番花式呼哨。
短短几個時辰就收服了自己禁衛們的心,世宗對太子妃身上那吸引人的特質感到驚異,心中更有些不滿。在他面前也就罷了,怎得當著外人也這樣率xing?回去後朕得好好教教這丫頭。
壓下心中的不適,世宗沉聲開口,打斷了侍衛們的呼哨,“好了,夠了。”待侍衛們停下動作,他朝歐陽慧茹看去,詢問道:“丫頭,是回營還是繼續?”
丫頭?這個叫法好,比太子妃親切多了,她可不稀罕太子妃的稱號。
對世宗的新稱呼很滿意,感覺兩人又拉近了些距離,達成了初步的革命友qíng,歐陽慧茹明眸一眯,堅定的開口,“當然是繼續!不想多打獵物的獵人不是好獵人。”
這麼快就以獵人自居了?真是興之所至,無所顧忌的主兒!有意思!世宗對歐陽慧茹的脾xing每多一分了解,就對她更喜愛一分,正正合了他的味口,撩撥的他心尖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