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你清白?江映月,你還真敢說,我佩服你!你有什麼秘密,你自己清楚就行了,不必cao心別人會知道,因為人一旦死了,萬事皆休,哪裡還會有那等顧忌?你說是不是?”
歐陽慧茹意味深長的說完,深深睇視一眼江映月驚疑不定的表qíng,忽然伸手,重重推搡她一把。
江映月本就被歐陽慧茹一步步bī到了那塊碎裂的冰圈邊緣,再被她猛然一推,站立不穩,狠狠跌倒在冰圈正中。
清脆的碎裂聲從身下的冰面傳來,江映月腦子閃過一抹靈光,頃刻間醒悟過來,歐陽慧茹引她來,說了那麼多話,統統都是yù蓋彌彰,最開始那句‘親手殺了你’才是真的!她定是承受不住昨晚的刺激,瘋魔了!
江映月來不及懊惱後悔,立刻撐起身子,準備爬起來。可惜,她的動作比不過歐陽慧茹的快。只見歐陽慧茹退後幾步,手裡的拐杖杵著江映月身前的冰面,大力敲擊下去。
‘喀拉、喀拉’的響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冰面頃刻間碎裂,江映月身子一沉,浸入了冰冷的湖水裡。
“咳咳!”她劇烈的咳嗽兩聲,奮力划水,向未碎裂的冰面游去。
她的手剛剛攀上冰面,歐陽慧茹手裡的拐杖便毫不留qíng的重擊過來,差點打碎她的指骨。她痛呼一聲,立刻放手,轉頭朝相反的方向游去。
歐陽慧茹繞著碎裂的冰面轉圈,一旦江映月意圖攀上來,便重重敲擊她的手指。江映月奮力掙扎著,求生的**非常qiáng烈,雖然雙手已經被敲擊的紅腫不堪,她依然一次次向冰面攀去。歐陽慧茹面帶冰冷的微笑,一次次重重揮下拐杖,當真把眼前的生死對決當做了一場遊戲。
看著江映月在死亡線上苦苦掙扎,她此刻心裡滿滿都是報仇的暢快,面上的笑容越發甜美,動作越發狠戾,令雙雙趕來的秦嬤嬤和小雨看傻了眼,沒有膽量上前阻止,也不想上前阻止。
站在湖邊的禁衛們盯著眼前上演的殺戮遊戲,表qíng極為平靜,對太子妃狠辣的手段沒有反感,反而露出幾分認同。血仇自然需血來還!這是他們篤信的教條。
“歐陽慧茹,你瘋了嗎?明目張胆的在皇宮裡殺人?”江映月在冰冷的湖水裡沉浮,大聲喊道,試圖喚醒她的神智。
“我從來沒這麼清醒過。”歐陽慧茹語帶笑意的答道。
她真的瘋了!沒有哪個女人在經歷昨晚那種折磨後不會發瘋!自己貿然的舉動竟然替自己招來了一個殺神!什麼叫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就是!江映月看著歐陽慧茹明媚的笑臉,心中湧起巨大的悔意。
什麼布局?什麼借刀殺人?統統都是狗屁!我應該派死士直接殺掉歐陽慧茹才對!江映月心中懊悔的忖道,不顧歐陽慧茹的敲擊,qiáng忍住手上的疼痛,死死攀住一塊冰面不放。她一定要堅持,只要堅持兩刻鐘,太子就會來救她!
反派定律
在歐陽慧茹瘋狂報復江映月的時候,完顏不破正在太和殿的一間暗室里查看衛王的傷勢。
由於衛王傷勢過重,不能隨意移動,暗衛們在太和殿裡又接連找到了好幾個暗室,正好方便用來秘密救治衛王,順便審訊宮女碧蘭。
宮女碧蘭已經咬舌自盡,自盡前一口咬定衛王覬覦太子妃,特意買通她將太子妃引來暗室,意圖迷·jian太子妃。
完顏不破自然對她的供詞嗤之以鼻,見人死了,也沒有懊惱。這些暗樁,他總要一個一個都找出來,然後全數滅殺,自盡一個,反而替他省了不少事。
“回稟皇上,這種五石散是經過二次煉化的,藥力相當猛烈,衛王吸食過量,中毒太深,怕是醒不過來了。”太醫院院首辛苦救治了一夜,沒有任何成效,終於戰戰兢兢的下了診斷。
完顏不破定定凝視昏迷不醒的衛王,心qíngyīn郁。衛王看似yín·靡,實際上卻只是一種偽裝,能力不比郕王差,對於這個兒子,他本以為他還能走得更遠,卻沒想到最後葬送在江映月手上,還被她潑了一身的髒水。
江映月,此間事了,朕定要把你挫骨揚灰。他胸中的戾氣不斷涌動,冷冷忖道。
“把他秘密送回去,好生照看著,醒不過來,能多活一日也是好的。你繼續想辦法尋找解藥。”他朝太醫看去,慎重的囑咐。
太醫躬身應諾。
一名暗衛遞來一張圖紙,道,“回皇上,這是從衛王懷裡找到的太和殿建造圖,屬下們實在探查不出他何時何地從何人手上得到的,請皇上恕罪。”
完顏不破接過圖紙,發現上面只標明了昨晚那間暗室的位置,其餘暗室皆沒有標註,不由冷笑,“原來就是這張圖紙誘衛王過去的。既然查不出來源,想必這份圖紙是他在宮外偶然所得,是有人故意丟給他的誘餌。江映月好手段,暗樁處處都是,讓朕防不勝防,連監控都監控不過來。朕身邊,太后身邊,太子身邊,衛王身邊,說不定還有御藥房,太醫院,郕王,順王……哼!好大一張網!你們下去,加大探查力度,朕不把她的勢力連根拔掉,這大金皇帝的御座也要保不住了!”
皇上的說辭這般嚴重,暗衛心中一凜,慎重應諾。
“皇上,您看,暗室,圖紙,五石散,紅丸,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是普通逆賊能夠動用的,這江映月莫不是大周皇室中人?”安順沉吟了半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恩。朕也早有懷疑。”完顏不破點頭,面色yīn沉,仔細在大周皇室成員中搜尋江映月的身影。
“難道是皇室遺孤?”他低聲呢喃,只覺心中豁然開朗。正在此時,一名暗衛匆匆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一陣。
“朕知道她心中憋著狠,卻沒想到她連一刻都等不及!真是個令人頭疼的丫頭!”完顏不破莞爾,搖頭嘆息,話語裡沒有怒意,反而滿滿都是縱容和寵溺。
“安順,走,擺駕風雨湖。”他抬腳,大步朝風雨湖方向走去,安順連忙應諾,舉步跟上。
﹡﹡﹡﹡﹡﹡﹡﹡﹡﹡﹡﹡﹡﹡﹡﹡﹡﹡﹡﹡﹡﹡﹡﹡﹡﹡﹡﹡﹡﹡﹡﹡﹡﹡﹡﹡﹡﹡﹡
風雨湖邊,歐陽慧茹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水裡的江映月,像優雅的獵豹,正在逗弄自己腳下瀕死的獵物,姿態說不出的冷酷,卻又優雅到了極致。
她玩的暢快,卻不知道,不遠處的樹林裡,正有人定定看著這一幕。
“王爺,是太子妃。她在做什麼?”肖燁隨同順王去乾清殿給完顏不破請安,路過風雨湖,見自家王爺站定,神qíng專注的遠眺正前方的冰湖,他跟著看過去,目力卻不及武功高qiáng的順王,只看見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不由好奇的問。
“她在殺人!”順王語帶笑意,說出的話聳人聽聞,但語氣里竟然透出幾分欣賞。
這個弟妹再次讓他大開眼界,他從不知道,女人也可以這麼qiáng悍,也可以這麼冷酷,連殺人亦可以這樣優雅而從容。這樣特別的女人,配與太子真是可惜了!
“哦?殺誰?”皇宮裡的女人,哪個會是心慈手軟之輩?肖燁並不驚訝,只更加好奇。
“殺太子剛納的那個侍妾。”順王淡然開口,眼睛鎖定冰面上那道艷麗高傲的身影,眸子裡全都是笑意。
主子?肖燁急急低頭,掩住臉上的驚怒之色,勉力維持著語音的平淡,“那咱們要不要過去阻止?”話落,他緊緊盯住順王的背影,雙拳緊握,只待他點頭,便立刻衝過去救援。
“為什麼要阻止?不過是一個侍妾罷了,太子妃有權處置。且那侍妾妄圖榮華富貴,竟然敢拿父皇的命來做賭,轉臉又不知羞恥的攀上太子,早該一死!”順王輕嗤一聲,語氣極為不善。
他不明白,太子的眼神為什麼那麼不好使,放著好好的太子妃不要,盡看上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肖燁不做聲了,牙關緊咬,額頭青筋bào凸,五內俱焚的看著不遠處單方面上演的nüè殺。正當他快要抑制不住內心的焦急,不管不顧的衝出去時,太子帶著邢芳蘭和幾名侍衛正從另一個方向朝兩人衝過去。
“是太子。”順王眉頭皺了皺,表qíng不虞,“走,過去看看。”他怕他的弟妹會在太子手上吃虧。
“是。”肖燁低應一聲,面容平靜,眼裡卻波濤洶湧,腳步立刻快速移動,竟然越過順王,走在了前面。
順王向來對自己的心腹很寬容,並不以為意,見太子極速朝太子妃衝過去,滿臉的殺氣,不由也加快了步伐。
兩方人馬迅速朝湖中心的歐陽慧茹和江映月bī近。
“太子來了。”看見帶領一群侍衛衝過來的太子,江映月面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歐陽慧茹轉頭去看,果然見太子滿臉殺氣的奔過來。她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棄的是太子,同時也在唾棄自己。
“特麼的!竟然遇上了反派定律!”歐陽慧茹氣急敗壞,爆出了一句粗口。
所謂的反派定律便是:反派gān壞事前總要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結果,本來能gān脆利落的弄死主角,卻反而被主角等來了救兵,功虧於潰。
江映月聽見她氣急敗壞的話,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卻也知道她很懊惱,面上不由露出一抹譏笑。
“你很得意?”歐陽慧茹俯身,冷冷bī視她反問,瞥一眼越跑越近的太子,忽而燦然一笑,高高舉起拐杖,朝江映月的頭部狠狠擊打過去。
“不要!”江映月舉手護住頭部,悽厲的尖叫一聲。
拐杖重擊頭部,發出沉悶的聲響,鮮血迸濺,江映月雙眼一翻,緩緩沉入湖底。
“歐陽慧茹,你該死!”晚了一步趕到,太子眼睜睜看著江映月沉下去,手裡握著一把刀,bī近歐陽慧茹,面色猙獰的嘶吼。
歐陽慧茹雲淡風輕的笑笑,退後一步問道,“你不下去救她嗎?晚了她可真活不了了。”
本想手刃了她的太子躊躇,狠狠丟下手裡的刀,朝冰窟里跳去,一個猛子紮下去,潛進深深的湖底,搜尋江映月的身影。
看見太子毫不猶豫的動作,歐陽慧茹諷笑,忖道:太子對江映月還真是qíng真意切,有這份‘真qíng’守護到最後,江映月死了也不冤。
她期待的凝視著水面,等著太子浮上來。江映月沉下去沒有多久,太子很快就找到她,把她攬入懷裡,拖出水面換氣。
見他們露頭,歐陽慧茹笑了,拿起拐杖,狠狠朝太子腦部砸去。她想這麼gān很久了。
太子偏頭躲避,肩膀卻還是受了重重一擊,不由怒氣勃發,厲聲喝問,“歐陽慧茹,你瘋了嗎?竟然敢謀殺儲君?”
回應他的是歐陽慧茹再一下的猛力抽擊。而太子帶過來的侍衛們眼見著太子妃狠戾的舉動,心中焦急卻不敢過去,只因太子妃的禁衛們正舉著寒光爍爍的尖刀,殺氣騰騰的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禁衛們被送給了太子妃,自然只認她做主子,只聽從她的命令,她要弒殺太子,他們不會阻止。令行禁止,這是他們根深蒂固的教條,只有皇上親自駕臨,阻止太子妃,太子妃自願放棄,他們才會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