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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不苟的把自己打理gān淨,他慎重的換上gān淨的衣衫,慢慢走到書房的牆邊,拿下牆上掛著的佩劍,抽出劍鋒,毫不猶豫的架在自己脖頸上,輕輕劃拉過去。
頸動脈被利落的割斷,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將整個潔白的牆面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色。三十秒,僅夠劉文清靜靜的閉上雙眼,躺倒在地。三十秒,一條生命就這樣消逝了。
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男人玷污玩弄,又被安上一個‘yín亂後宮’的罪名,即便是姐弟倆的大計成功又能怎樣?劉文清早已沒有面目和勇氣活下去。
前殿的完顏不破和歐陽慧茹久等劉文清不至,派人去催,待聽聞消息匆匆趕來,看見的就是劉文清面容平靜的躺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原劇本中對劉文清死亡的描寫,同樣是頸動脈斷裂,同樣是鮮血四濺,場面慘烈,和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他這一次,從本質上來說,依然死於歐陽慧茹之手,這難道是劇中人物逃脫不掉的命運?
歐陽慧茹感嘆命運的奇妙,想起自己的結局,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完顏不破將她拉進懷裡,死死摁住她的頭,不讓她再面對眼前的血腥,心中冷冷忖道:自我了斷很好,倒省了朕許多功夫。只是,你的姐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朕不將她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決不善罷甘休!
81章:
江映月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就連聲追問劉文清的qíng況,還非要下地去看他,邢芳蘭阻止不及,只得跪下,將劉文清自刎的事吞吞吐吐的說了。
太子已死,他們的大業就算是徹底失敗了,前路在何方?邢芳蘭很迷茫。
“皇弟死了?死了?”江映月俯身,狠狠拽住邢芳蘭的衣襟,面目猙獰的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主子,太子承受不了這樣的恥rǔ,已經自刎了。”邢芳蘭被她勒的喘不過氣來,艱難地答道。
江映月胸口仿佛被重錘轟擊,劇痛之下噴出一口血來。
邢芳蘭偏頭躲避,半張臉卻依然被噴濺的血腥點點,看著極為可怖。更可怖的是嘴角含血的江映月,她雙眼bào凸,臉色青白,髮髻散亂,活似一隻惡鬼。
“皇弟的屍身在哪裡?”江映月咽下喉頭的鮮血,yīn測測的開口。
“回主子,已經被完顏不破安上‘yín亂宮闈’的罪名,鞭屍後扔去亂葬崗了。”邢芳蘭硬著頭皮開口。
“鞭屍?亂葬崗?”江映月‘噗’的一聲又噴出兩口血,繼而瘋狂的大哭大笑起來,“好啊!完顏不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手段!歐陽慧茹竟然真的知道我的身世,不是誑我的!?不是誑我的!?怪我,都怪我太過自負!皇弟!姐姐對不起你啊!都是姐姐害了你!”
見主子一會兒仰頭大笑,一會兒又垂頭痛哭,邢芳蘭心下發憷,仔細分析她話里的意思,心中募得一驚: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主子動了完顏不破最心愛的人,完顏不破也要殺了主子最在意的人嗎?要說主子最在意的人,自然是她的弟弟了。完顏不破查出了這一點,如何查不出兩人的關係和身世?之所以遲遲不動主子,怕也是在探主子的底,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吧?
邢芳蘭越想越心驚,再加上太子已死,復國無望,她一時間心灰意賴,為自己將來籌謀的想法又悄然浮上心頭。
正在她想的出神之際,瘋狂的江映月突然安靜下來,緩緩走到chuáng邊坐下,神色莫測,忽而,她笑了,笑容極為燦爛,喃喃道,“好,如今皇弟已死,復國無望,他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我就和他們拼個魚死網破好了!這次傾盡所有,我也要殺了完顏不破滿門!”
話落,她沉思片刻,賭上了自己所有的勢力,制定了一個絞殺計劃,娓娓說與邢芳蘭聽,讓她布置下去。
邢芳蘭叩首,規勸道,“主子,萬萬不可呀!他們今天的布局就是為了刺激您失去理智,繼而bào露勢力,奮身一搏,他們好將咱們一網打盡。您如此做不正中他們下懷嗎?還請主子三思。”
“閉嘴!”江映月狠狠扇邢芳蘭一巴掌,沉聲道,“皇弟已死,我孤身一人還有什麼意思?不若拿這條命去換完顏不破一族的xing命,值了!”話落,仿佛已經看見完顏一族的人頭堆積在自己面前,她仰頭大笑。
邢芳蘭見她一意孤行,也不再勸,默默起身退出寢殿,心中暗忖:什麼叫拿你一條命去換?你拿的是我們幾百個人的xing命去jiāo換!別人甘願去死,我可不願意!如此,我只好另謀出路了。
想罷,她轉道往乾清殿走去。
完顏不破聽聞邢芳蘭求見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弧度,也不驅趕,直接放她進來。兩人jiāo談片刻,取得了想要的籌碼,邢芳蘭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邢芳蘭前腳一走,鄂其嬤嬤後腳就到了,回稟說太后邀皇上前去慈寧宮議事。
完顏不破知道太后想與他談些什麼,欣然動身。
“皇上,你打算拿太子怎麼辦?”太后滿面憂慮的開口詢問。
“自然是按律處置。”完顏不破緩緩啜飲茶水,漫不經心的道。
“按律,太子豈不是罪當至死?”太后語氣里流露出幾分反對之意,“皇上,衛王昏迷,許是一輩子都無法清醒,順王眼盲,身帶殘疾,你攏共就這麼幾個兒子,萬不可再有損傷了。”
對自己母親的話,完顏不破不說言聽計從,但是也會認真考慮,想起江映月瘋狂的絞殺計劃,他心裡一動,忖道:如此,朕就給你行事提供一個天時地利,至於人和不人和,全看你本事了。
想罷,他放下手裡的茶杯,溫聲開口,“母后提醒的是。如此,便叫太子接受天罰,逐出皇室宗族吧。”
太后聞言,垂頭思忖片刻,終於點頭表示同意。雖然天罰很是殘酷,總比丟了命qiáng。
所謂的天罰就是舉行一個薩滿儀式,用經文禱告清洗犯事者的罪孽,而後以荊棘鞭打犯事者的脊背,表示抽離了他的骨,以尖刀放出他的腕上血,表示抽離了他的根。如此,儀式過後,這人就是一個沒有根骨的人,不再被家族承認。
定下對太子的處置辦法,完顏不破翌日早朝,還來不及宣告朝堂,便接到了郕王一黨的集體上書,言及太子無德,罪孽深重,應被處以極刑。
太子的生死完顏不破早有決斷,豈容旁人置喙?且郕王太過得意忘形,手段急躁,令他相當不滿和失望,因而把郕王一黨好一番敲打貶斥。
郕王揣摩不到完顏不破的心思,一時間汗流浹背,心內忐忑。連最後完顏不破宣布讓太子接受天罰,逐出宗族也不能打消他心頭翻湧的不安。
在他看來,只要太子不死,便是對他的威脅,父皇向來冷血無qíng,此時竟然不弒殺太子,他不得不防備父皇日後反悔。且順王還留在上京,又手握重兵,父皇屬意的人選怕不一定是自己。越想,郕王的心越加高懸,低垂的眼裡不停閃爍冷厲的光芒。
天罰之日很快到來,這是完顏皇室自開國以來第一個被天罰逐出宗族的人,且身份還曾是一國儲君,因而完顏不破慎重的挑選了天華山的祭壇作為天罰舉行的場所。
天華山僅有一條十分陡峭險峻的山路可供上下通行,守住了山路,整個天華山便盡在掌握,因而完顏不破對防務十分看重,著順王和郕王共同負責山路的布防,他則率領群臣在山頂觀看儀式。
太子和江映月身穿白色素服,雙雙跪在祭壇前,祭壇上燃著檀香,煙霧繚繞,透出幾分莊嚴之氣。幾十名戴著面具的薩滿巫師跪坐在他們身周,圍成一圈,口裡不停吟詠經文,替他們清洗罪孽。
一名頭戴彩羽面具的大祭司行至圈中,繞著兩人舞動,待到經文停頓,他拿起祭壇上被檀香燻烤過的荊棘條,開始狠狠抽打神色麻木的完顏璟和江映月。
抽打了四十下,兩人背上早已血跡斑斑,大祭司停下動作,拿起祭壇上擺放的匕首,一步步朝太子和江映月走去,示意他們伸出手腕放血。
完顏璟先江映月一步伸出手腕,遞送到大祭司的匕首邊。跪坐一旁的江映月眼裡閃過一抹暗芒,稍縱即逝。
大祭司舉起匕首,待到刀鋒滑落,割破的卻不是完顏璟的手,而是他的喉管,鮮血頃刻間噴涌而出,將大祭司淋成了血人,把他本就猙獰可怖的面具渲染的更加駭然。
前來觀禮的眾臣驚聲大叫,繼而綿軟的俯倒在案几上,完顏不破也直起身子,yù站起,卻覺渾身無力,重重跌落在座。太后支著額頭,明顯與他症狀一樣。
連本該衝上去將突然刺殺完顏璟的大祭司擒拿的禁衛們也都行走了兩步,而後搖搖晃晃的跪倒在地,只能靠手裡的刀勉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大祭司率領頭戴面具的薩滿們聚攏在江映月身邊,顯然是她的黨羽。
“哈哈哈……”江映月見狀狂笑,接過大祭司畢恭畢敬遞來的匕首,走到完顏璟的屍體邊,一刀一刀戳著他的下體,眸子裡的瘋狂絲毫不加掩飾。
“江映月,你果然好膽!朕的兵士就要來了,你等著伏誅吧。”無力的靠坐在椅背上,完顏不破環視整個大殿裡都中了迷藥的眾人,冷靜的開口,語氣傲然。
“哦?是嗎?”江映月用力搗爛完顏璟的下身,漫不經心的答道。
正在此時,一名守在祭壇外的傳信兵進來了,不待看清壇中qíng景便急慌慌的稟報,“回皇上,郕王叛亂,推下山石,封堵了下山的通道,自己策馬帶兵,殺進皇城去了。”
“順王呢?”完顏不破冷靜的詢問。
“順王留下一半人馬清理通道,率領另一半人馬追殺郕王去了。”通信兵說著說著神qíng有些恍惚,頭一點一點,竟是趴伏在地無力起身。
陸續有兵士衝進來救駕,都被守在通道邊的薩滿們屠戮殆盡。
渾身綿軟的眾臣見此qíng景大驚失色。完顏不破平淡的表qíng卻依然未變,令想看他失態的江映月恨的咬牙切齒。
“哈哈,完顏不破,你沒想到吧?我只是把自己的計劃稍微透露給你的兒子知道,他便立刻選擇了皇位,棄你於不顧,你感想如何?”江映月把完顏璟戳成了一灘爛泥,行至完顏不破身邊,用匕首劃拉著他冷峻的臉頰,yīn測測的問。
“他若成功,算他本事,他若失敗,只能怪他無能。成王敗寇本就是天理,朕沒有任何感想。”完顏不破輕蔑的瞥江映月一眼,徐徐開口。
“是麼?可惜,他們兩個都不會成功。我早已在他們身邊埋了暗樁,只待他們兩敗俱傷便坐收漁翁之利。呵~完顏不破,你也不過如此,四個兒子盡皆毀於我手,如今,連你的xing命也不過是我一念之間而已。”江映月惡狠狠的說道。
“兒子沒了可以再生,朕無所謂。你若想殺朕只管動手,但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完顏不破雲淡風輕的微笑,語氣非常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