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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áng壓下心頭的震驚,歐陽青摩挲一下自己光滑白皙的左臂,按按自己健健康康的心臟,擠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qíng來,朝老嬤嬤點頭:“對,你說的對!是我衝動了,我以後一定三思而後行。把詩給我,我仔細收著。”
頭一次見主子認錯認的這麼gān脆,老嬤嬤和小丫頭怔楞了一下,立馬眉開眼笑起來。
嬤嬤上前一步,拍拍歐陽青的手背,語帶欣慰的感嘆,“小姐您終於想明白了!若是您xing子軟和點,就憑您這冰肌玉骨芙蓉貌和丞相對太后、皇上的救命之恩,這毓慶宮哪兒還有那吳氏的立足之地?!這詩讓丫頭幫您收著,待會兒無人時燒了就行,您還是先把藥喝了,把身子將養好最是要緊。您和太子大鬧,摔倒撞傷的事兒,太子幫您遮了,太后那兒只知道您病了,您不要擔心她叱責您。”
“是呀是呀,太子雖然很生氣,但是事後還不忘替您遮掩,就怕壞了您的名聲,他對小姐您還是很有qíng義的。”小丫頭也跟著安慰一句,邊安慰邊拿起藥碗,遞給嬤嬤,嬤嬤接過,送到歐陽青嘴邊,大有餵她喝下去的架勢。
歐陽青半斂著美目,藏起眸子中的驚駭,將老嬤嬤和小丫頭的話反覆在心裡重放,揉爛了,掰碎了,一點點搜尋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心qíng漸漸沉重起來。
“秦嬤嬤,我自己來喝。”歐陽青試探xing的叫上一聲,見嬤嬤對她的稱呼沒有絲毫異色,還微笑著順勢將碗遞了過來,她接過碗,手裡一沉的同時,心qíng也沉了下去。
幾口喝掉苦的令人舌頭髮麻的藥汁,歐陽青將碗遞迴給嬤嬤,朝小丫頭看去,“小雨,把詩給我吧,我覺得那詩甚好,想再細細看幾遍,也好從中學習學習。”
“是。”
小丫頭只當自己主子知道上進了,笑嘻嘻的應諾,將皺巴巴的宣紙遞過去,還不忘將裝蜜餞的小碟子也放在她chuáng頭的案几上。
這兩人果然是秦嬤嬤和小雨!這金絲楠木大chuáng也是真的!有錢都買不到!看來,這次十有□不是什麼攝製組的惡作劇了!
心中暗忖,歐陽青繃著臉,接過宣紙,展開匆匆瀏覽一遍,然後不動聲色的抬頭吩咐,“嬤嬤,小雨,我倦了,想小睡一會兒,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邊說,邊掩嘴,秀氣的打了個呵欠。
“是,奴婢們就守在外面,您有事叫一聲。”嬤嬤見她臉色蒼白,眼中的倦意濃重,連忙躬身應諾,伺候她躺好便領著小丫頭出去了。
待兩人關上房門,剛躺下的歐陽青立馬起身,表qíng凝重的攤開手裡捏著的宣紙,狠狠瞪著紙上的一闋《水調歌頭》,心中萬馬奔騰。
尼瑪!中秋宴上大展詩才晉升為皇帝的貼身女史,名字又叫江映月,這貨分明是妹妹發給她的劇本——《千古女皇》中的女主啊!
以被人抄爛了的《水調歌頭》博得才女之名,入了皇帝的眼,這是江映月逐漸接近權利中心,踏上女皇之路的第一步,這麼惡俗!這麼狗血!這個橋段,她想忘都忘不了!
而且,憑著她往日背劇本的深厚功力,劇中人物的名字和qíng節,她都記了個七七八八,秦嬤嬤,小雨,這兩人在劇本中確有其人,是太子妃的心腹。
想到這兩個配角和自己的關係,歐陽青驚駭的直想撓牆!她,竟然穿成了這個劇本中最悲催,下場最悽慘的pào灰人物——太子妃歐陽慧茹!被女皇製成人彘,殘忍折磨長達數十年,要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太子妃歐陽慧茹!
想到這裡,歐陽青的臉色跟她的名字一樣,青幽幽的。
她恍恍惚惚的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著遠處綠蔭中矗立的,結合了中西式建築風格,在現代從未見過的巍峨大氣的一棟棟宮闕樓閣,無力的閉了閉眼,而後仰頭45°角,悲傷的迎風流淚——真的穿了!你大爺的!做了一輩子主角,臨到頭來,穿成個pào灰女配!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悲催pào灰
身在演藝圈,大起大落,幾經磨礪,最終成為蜚聲國內外的影壇天后,歐陽青的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都遠勝於常人很多倍。盯著窗外金碧輝煌的宮殿,再三確定那是真的,不是布景板之後,她關上窗戶,回到榻上閉目沉思。
她觸電身亡,完了又穿越了!穿進了妹妹傳給她的一本惡俗宮斗小劇本里!不管這離奇的事兒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她都沒有必要去糾結了,只能接受。
這個事實接受起來並不讓她感覺多麼難受,但凡是人,都是怕死的,有一個再活一次的機會,她只有感激和慶幸,並無惶恐或害怕。但,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她如今的身份——太子妃。
太子妃何許人也?用兩個字概括,那就是——pào灰!用四個字概括,那就是——極品pào灰!用五個字概括,那就是——絕對的pào灰!
她xing格張揚跋扈,衝動易怒,在劇本里,除了爭風吃醋,搗亂壞事,用以襯托女皇江映月的光輝形象外,別無其他用處,最後,還一口咬死了江映月的弟弟,被江映月恨入骨髓,最後連給她一刀痛快的也不肯,硬生生被製成人彘,殘忍折磨了十幾年。
若說單是幾次三番惹惱了江映月,結下仇怨,為了日後活命,如今的歐陽青老實做人,不去招惹江映月也就能扭轉命運了,偏偏劇本里給兩人安排的身份本就有著血海深仇,不是她不去招惹,人就不來害她的。
想到這裡,歐陽青捂臉,再次憤恨妹妹給這部劇設定的大雜燴歷史背景。
原來,歐陽慧茹的父親歐陽靖宇本是前朝大周的丞相,但大周的皇帝荒yín無道,魚ròu百姓,使得民變四起,江山眼見著岌岌可危,偏大周皇帝不肯聽信歐陽靖宇這個丞相的規勸,還因此懷疑他有異心,秘密授意自己爪牙暗害了歐陽靖宇在邊疆駐守的兩個做將軍的兒子。
兒子被害,只餘一個未滿周歲的幼女,國破家亡之際,歐陽靖宇終於在痛徹心扉之後大徹大悟,拋開儒生的酸腐,決定讓這個國家破而後立,重整河山。
於是他秘密聚攏了一眾舊部和門生,與關外新崛起的大金國裡應外合,幫助他們入主中原,並在這其間看中了大金皇帝的第四子——完顏不破,救下完顏不破母子多次的同時,還盡全力支持他承繼皇位。
做了一輩子輔國重臣,論眼力,誰能贏過歐陽靖宇?果然,太祖入主中原稱帝後不久便病逝了,臨終前選定完顏不破繼承大金皇帝的寶座。完顏不破收拾掉一gān不安分的兄弟,名正言順的登基了,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冊封歐陽靖宇為丞相,有他在朝中坐鎮,大周的一眾文人百姓們自然而然的消停下來,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大金皇室終於在中原站穩了腳跟,成了這片土地的新領主。
而誰能想到,被絞殺的大周皇帝臨死前兩日便秘密叫自己的暗部送走了自己最寵愛的一雙兒女,令他們將孩子分別送入兩個死忠大周皇室的家族,秘密撫養,悉心教育,待他們長大後,不論什麼方法,一定要奪回大周的江山,為父報仇。
江映月便是這兩個孩子中的一個。她被培養的色藝雙全,送進宮後很快就取得了世宗皇帝完顏不破的青睞,從最低等的宮女到女史,再到一品女官,最後到寵冠六宮的皇貴妃,直至完顏不破故去後挾子垂簾聽政,最後廢去皇子,自己登基為女皇。
而她的弟弟化名劉文清,以科舉出仕,在接近太子的過程中,被太子不可自拔的痴戀上。借著太子對他的禁斷之qíng,他以愛之名一邊煽動太子謀逆,一邊又向太宗皇帝告發太子的謀逆之舉。太子最終舉事失敗,明悟自己被出賣後,雖痛心疾首,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心上人,最後引頸自刎。
唯二看破事qíng真相的太子妃歐陽慧茹站出來告發兩人私qíng,在世宗皇帝面前戳破劉文清‘假仁義真狠毒’的面具。不想,按太子妃的指點,在太子書房中搜出的兩人qíng信卻變成了歐陽靖宇夥同太子謀反的密信,歐陽家族被倒打一耙,按上個莫須有的謀反罪名,九族被抄,流放三千里。
歐陽慧茹知道自己是被劉文清陷害了,悲憤不過,在劉文清前來宣旨並處置歐陽家族一gān人犯的時候,猛撲上去,一口咬斷了劉文清的頸動脈。頸動脈斷裂,鮮血噴涌而出,前後不到三十秒,劉文清便就那麼去了。
這兄妹兩人,一個立足朝政,暗害皇嗣,一個攪亂後宮,迷惑帝王,不管具體計劃是什麼,事成後,總要劉文清登基稱帝,復辟大周的。但兩人的夢想被歐陽慧茹這一咬,便完全斷送了。是以,雖然江映月最後做了女皇,她一個女子,卻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改朝換代,在把持朝政幾十年後,江山到底還是回到了大金皇族手中。不過,單只是這樣,她也算是手眼通天了,堪稱女中豪傑。
與這樣的人結下滅族的血海深仇,歐陽青,如今的歐陽慧茹太子妃,(下文統一叫歐陽慧茹)想要獨善其身,不去招惹未來女皇也是不成的。就算她本本分分,什麼也不做,待女皇得勢,第一個動手gān掉的還是前朝叛臣歐陽家,劇本里這段qíng節寫的可是毫不含糊!
垂眸,眉頭緊皺,將自己的處境結合劇本中的描述進行比照,歐陽慧茹再次抬眼時出了一頭一臉的冷汗,長長吁了口氣,心中慶幸的暗忖:還好,從剛才秦嬤嬤和小雨的談話中分析,如今的江映月只是剛剛入了完顏不破的眼,被提升為女史,離她登基稱帝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不急!她上有劇qíng外掛庇護,下有太子妃的高貴身份籠罩,背後還有一個權勢滔天的丞相老爹撐腰,全身360度武裝無死角,還怕鬥不過一個小小女史?
回想著江映月的發跡過程,歐陽慧茹握拳,心中狠狠吐槽:好極了!搶戲,搗亂,逆襲,破壞劇qíng什麼的,這是姐的老本行!女皇,既然我取代了原來的歐陽慧茹,咱倆就來斗上一斗,看誰PK掉誰!
為了自己的身家xing命著想,歐陽慧茹堅定了踹掉江映月的決心,這才覺得心qíng平穩了一些,躺下後不久便沉沉睡了過去,只是,睡夢中,眉頭依舊蹙的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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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時辰過後,天將將擦黑,歐陽慧茹jīng神飽滿的醒過來,頭上撞傷的大包也因為足夠的休息和心qíng的平復而消減不少,不是那麼疼了。
她掀開被褥,趿拉著繡鞋走到放置水銀鏡的梳妝檯前,審視自己如今這幅身體的相貌。
看著鏡中那張艷麗如芙蓉的臉,飛揚的秀眉,上挑的鳳目,流光溢彩的明眸,與自己在現代的容貌絲毫不差,歐陽慧茹再次慶幸起來:還好,沒有給她一張陌生至極的臉,不然適應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