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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閉嘴。”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就別想我閉嘴。”謝宛諭是真恨不得一劍殺了蔣洛,若不是他,自己的大哥又怎麼會生死未卜,現在還四處求醫問藥?

    這是一個畜生,一個沒有心的畜生。

    他可以血洗災民,也可以把刀舉向她的大哥,以後也能把刀舉向謝家其他人。

    謝宛諭後悔了,如果她可有再選擇一次,她絕對不會嫁給蔣洛。嫁給誰都好,至少這個人不會害她大哥,不會想要殺了他。

    “皇后娘娘駕到。”

    聽到太監的傳報,蔣洛轉頭看去,果見皇后一行人朝這邊走來。

    “還不把武器放下!”皇后一見兩人的架勢,氣得連聲音都抖了,“這是皇宮大內,不是玩樂的舞台班子,你們還不把刀劍放下。”

    蔣洛沉著臉把刀扔給身後的護衛,對皇后行了一個禮。

    謝宛諭雙眼發紅,她舉劍看著皇后:“母后,當年是您與陛下想要謝家與皇家結親,我們謝家究竟欠了他蔣洛什麼,他要對我大哥痛下殺手?那是我的大哥,是他的舅兄!”  

    這段話是謝宛諭吼出來,她聲音顫抖,帶著怨恨與悲愴,“那是我大哥,親大哥!”

    皇后心頭一顫,面上卻沒有表qíng:“寧王妃,謝家的案子我們會細查,但你不要犯傻,快把劍放下。”

    “早知有今日,我當初就不該嫁進皇家,”謝宛諭手一松,劍掉落在地,她淚流滿面,“蔣洛,你有報應的!”

    蔣洛不耐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謝宛諭看著地上的劍,抹gān臉上的淚,忽然彎腰撿起地上的劍,就要朝自己脖子抹去。

    “叮。”

    劍重重摔落在地,謝宛諭茫然地回頭,看到了離她兩步遠的班嫿。她怔怔地摸著有些發麻的手肘,還不知道自己手裡的劍,是如何掉在地上的。

    “我要是你,就不用這把劍來抹自己脖子,”班嫿撿起這把劍,發現這把劍不僅開了刃,而且還很鋒利。她把劍扔給一邊的太監,對謝宛諭道,“萬一死不了,留個疤在脖子上,那可就難看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謝宛諭咬著唇角,頂了班嫿一句。

    “誰想管你,我只是怕你血濺得太高,把皇后娘娘與其他人嚇著了,”班嫿毫不留qíng的嗆回去,“反正你死了,蔣洛這個人渣就會重新娶一個王妃,真正倒霉的只有你們謝家。”

    “班嫿!”蔣洛見班嫿梳著婦人髮髻,對她越發的看不順眼,“你想gān什麼?”

    “我就算想要gān什麼,也不會對你gān,”班嫿嗤笑一聲,“你與其跟我爭辯,不如想想怎麼跟皇后娘娘請罪。”

    “你……”蔣洛想要開口大罵,但是話還沒有出口,就覺得自己後背有些發涼。回頭看去,容瑕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臉上似笑非笑,不知是喜是怒。

    “寧王殿下,”容瑕朝他走了兩步,“宮中動用兵器,是為大不敬。殿下既是監國,自然應該明白宮裡的規矩。”

    “你給我閉嘴,”蔣洛冷笑,“容瑕,你有時間管我的事qíng,不如回家抱著婆娘睡熱炕,養養身體。”  

    “寧王!”皇后終於對這個荒唐的兒子忍不可忍,她抬手一巴掌打在蔣洛的臉上,“你若是再胡言亂語,便連我也救不了你。”

    陛下現在的脾氣糟糕之極,若是這件事傳到陛下耳中,她這個二兒子就算不死也要掉半層皮。陛下有多看中容瑕,她比誰都清楚,所以也比誰都不想自己兩個兒子把容瑕得罪狠了。

    “多謝寧王殿下擔心外子的身體,”班嫿走到容瑕身邊,牽住容瑕的手,笑眯眯道,“那我們這便回家睡熱炕去。”

    說完,她轉身對皇后福了福身:“娘娘,臣婦告退。”

    “嫿嫿……”皇后嘆了口氣,“你去吧。”

    容瑕對皇后行了一禮,轉身牽住班嫿的手,漸漸走遠。

    “他娘的!”蔣洛看著容瑕的背影,低聲罵了出來。

    “啪!”

    又是一個重重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第110章

    “娘娘!”皇后身邊的宮女見她神qíng不對,忙伸手扶住她,“您要注意身體。”

    皇后看著蔣洛,半晌後痛心疾首道:“洛兒,你讓本宮失望透頂。”

    “母后,”連挨了兩巴掌的蔣洛似乎清醒了過來,他跪在了皇后面前,“母后,兒臣我……”

    “從小你xing格就荒唐,我想著你還小不懂事,就算有什麼事還有太子給你頂著,現如今太子被陛下軟禁在東宮,你替陛下監國,做事還如此不穩重,你是要bī死本宮嗎?”這些日子以來,陛下對她一直半冷不熱,兩人夫妻幾十年,如今卻走到這個地步,皇后心裡不是不痛,只是沒有表現在兩個兒子面前。

    陛下雖然不重視庶子,可是這並不代表她的兩個兒子就可以肆無忌憚。

    “是我的錯,”皇后垂淚道,“這一切都怪我。”

    若不是她擔心兩個兒子因為權力起爭端,故意放縱小兒子,讓他沒有爭奪皇位的權利,現如今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二兒子,對站在一旁的謝宛諭道:“寧王妃隨本宮來。”

    謝宛諭走過寧王身旁,跟在皇后身邊,但是卻沒有伸手去扶她。皇后在心裡苦笑,寧王妃的氣xing還是大了些,當年她身為太子妃,卻被惠王妃擠兌,這口氣足足忍了好幾年,直到先帝駕崩,她的腰杆才直了起來。那時候的她,可比寧王妃能忍。

    只是這事終究錯在她的兒子身上,她也說不出責備的話來。

    “娘娘,福樂郡主也太過猖狂了些,”皇后身邊的女官小聲道,“寧王殿下是皇子,是非對錯自有陛下與娘娘來定論,她憑什麼來說三道四?”

    “嫿嫿與洛兒自小就不合,小時候兩人吵架鬥嘴,洛兒仗著年紀大,常欺負嫿嫿,所以到了現在,兩人還是合不來。”說到這,皇后在心裡嘆了口氣,班家這個丫頭她確實比較喜歡,就是那張嘴有些不饒人。

    這樣的小姑娘當做小輩寵著也無所謂,若是娶回來做兒媳婦,就不太妥當了。

    “奴婢覺得,她不過是仗著大長公主對陛下有幾分恩qíng,挾恩以報罷了。”  

    “閉嘴,”皇后沉下臉道,“貴人的事,也是你能說的麼?”

    “奴婢知罪!”

    跟在後面的謝宛諭抬頭看了眼皇后,皇后的臉色確實不太好,但她嘴上雖不滿意女官的話,卻沒有真正地責罰她。

    看到這,謝宛諭不禁冷笑,宮裡的人都是這樣,虛偽得讓人噁心。即便是皇后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喜歡班嫿,實際上究竟又能有多喜歡?這份喜歡,肯定比不上陛下。

    想到班嫿剛才對自己說的話,謝宛諭心qíng十分複雜。

    她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班嫿還敢當著蔣洛與皇后的面,說蔣洛是一個人渣。

    班嫿是當真以為,皇后不會對她產生不滿嗎?還是說……她根本並不在意皇后怎麼看她?

    班嫿與容瑕沿著高高的宮牆往外走著,班嫿指著一座園子道:“我小時候在這裡玩的時候,被蔣洛從背後推了一掌,我整個人都撲進了糙叢里。”

    “後來呢?”

    “後來我就狠狠踹了蔣洛一腳,踹完就哭,邊哭邊往身上蹭糙葉。陛下與皇后娘娘知道以後,罰蔣洛跪了一個時辰,還給我賞賜了不少東西,”班嫿收回視線,眼神有些淡,“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哭也是有用的。”  

    “從那以後,蔣洛就經常找我麻煩,但是只要他碰我一下,我就哭,不僅哭還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欺負我,”班嫿眼瞼低垂,掩飾著心中的qíng緒,“有一次,陛下問我,蔣洛身上有沒有長於太子的。”

    容瑕忽然憶起,在九年前,陛下也曾問過他,那時候他只有十五歲,他說的是,他更欣賞太子,所以並不太了解二皇子。

    “我說我不喜歡二皇子,只喜歡跟太子玩,二皇子在我眼裡,沒有一處比得上太子,”班嫿牽著容瑕的手,每一步走得很慢也很隨意,因為身邊有一個人牽著她的手,她不用擔心自己會摔跤,“陛下聽了以後,不僅沒有生我的氣,還誇我xing子直慡。”

    或許陛下少年時期,也盼著有人說,他們只喜歡太子,不想跟二皇子玩。

    只是那時候不曾有人這樣直白的說過,她的這句話,讓他心理上有了滿足感。

    “真巧,”容瑕笑了,“陛下當年也曾問過我。”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跟二皇子不熟。”

    “嘻嘻。”班嫿捂著嘴笑,“這個回答好。”

    兩人出了宮,見街頭掛滿了紅燈籠,街道上擠滿了人,班嫿道:“明天就是除夕了。”

    容瑕見班嫿神qíng有些落寞,讓馬夫停下車,匆匆跳下了馬車。

    “這個給你。”容瑕回到馬車裡,手裡多了一盞漂亮的大紅燈籠,燈籠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福字,另一邊畫著一對喜鵲。喜鵲報chūn,是好兆頭。

    “這不是逗小孩玩的嗎?”班嫿接過燈籠,嘴上雖然嫌棄,手卻忍不住戳了幾下燈籠上的喜鵲。

    “嗯,”容瑕在她臉頰邊輕輕一吻,小聲道:“在我心裡,你就是我最珍貴的小女兒,待你如珠似寶,捨不得讓你受半分委屈。”

    “哼,”班嫿對他小聲道,“我才不信你。”不過,這不代表她不喜歡聽。

    一個琴棋書畫樣樣jīng通的美男子,滿面溫柔的說著qíng話,讓人怎麼能不心動呢?  

    容瑕把她揉進自己懷中,小聲笑道:“你會相信的。”

    馬車緩緩向前,在積雪上壓出深深地車輪印。在這喧囂的世界,馬車裡的脈脈溫qíng,就像是雪地中的早chūn,美好得不太真實。

    臘月三十,班嫿出嫁的第三天,本該是出嫁女回門的日子,但是按照風俗,出嫁女的除夕,是不能回娘家過的。

    班嫿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雪還沒有停,她套上衣衫,淨完面對端著盆的婢女道,“你們家侯爺呢?”

    “回夫人,侯爺方才出去了。”

    班嫿把帕子扔回盆中,起身走到銅鏡前,這麼冷的天,容瑕一大早出去gān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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