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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扒下他臉上的東西!”
裴姑娘驚訝的發現,這個看起來十分可憐的人,臉上那層燙傷痕跡竟不是真的,面上那層灰灰黑黑的偽裝撕下來以後,竟露出了一張白皙英俊的臉。
“長青王好偽裝,”班嫿笑看著被護衛們押住的長青王,“你這急急忙忙的,是準備去哪兒啊?”
長青王吐出嘴裡的塵土,竟是笑了出來:“乖侄女眼神真好,表叔我弄成這樣,乖侄女也能把我認出來,可見表叔在你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
“嘭。”押著他的護衛一拳打在他臉上,頓時臉腫了一邊。
“表叔您這樣可不行,我的這些護衛脾氣不太好,若是傷了你哪個地方,侄女我心裡也過意不去,”班嫿嗤笑一聲,“老實一點,少受些罪,不好嗎?”
“成者王,敗者寇,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何必這麼假惺惺。”
“既然表叔說得這般有氣勢,又何必逃跑呢?”班嫿視線掃過長青王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指甲,“嘴上說著不怕死,身體還是挺誠實嘛。”
“原來他就是長青王?!”
“跟bào君同流合污的那個?”
“就是他,打死他!”
原本還很同qíng“可憐人”的圍觀路人,發現可憐人一點都不可憐,還是作惡的長青王,渾身怒火蹭的一下便點燃,雖然不敢越過護衛上前揍人,他們還是忍不住把手裡的東西扔向了長青王。
jī蛋蔬菜瓜果太貴捨不得扔,gān脆就摳地上的泥土往人身上砸,有準頭不好的,還誤傷到了護衛。
班嫿不在意長青王如何,但是卻不想一直跟在身邊的護衛被連累,便高聲道:“請諸位鄉親父老放心,這等惡賊,朝廷絕對不會輕饒!”
說完,當著百姓的面又踹了兩腳,以示她跟百姓是站在同一立場的。踹完以後,她讓護衛把長青王用繩子一捆,像扔麻袋一樣,把他扔到了馬背上。
“班嫿,士可殺不可rǔ,”長青王沒有想到班嫿竟然會這樣對待他,“你不要欺人太甚。”
“表叔你不是說過,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嗎?”班嫿用馬鞭拍了拍長青王,“我這個勝利者想要對你做什麼,你就乖乖受著吧。”
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被她表現得淋漓盡致。
從頭到尾滿面震驚的裴姑娘,好半天回不過神來。這究竟是誰家的姑娘,行事竟然如此張狂無忌?這些行為,她平日是萬萬不敢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偷偷瞧著,竟有些羨慕。
“打擾諸位,告辭。”班嫿爬回馬背上,對看熱鬧的百姓一抱拳,拉了拉韁繩,消失在眾人眼前。
路人們愣了片刻,隨後激動地拍起手掌來。
“像這樣的壞東西,抓住一個算一個。”
“這貴人時哪家的,眼神兒可真好,若不是她,這壞東西差點就要逃走了。”
“瞧這通身氣派,該不是公主娘娘,郡主娘娘吧?”
“嗨,新帝才成親沒兩年,哪來這麼大的公主?”
班嫿直接把長青王帶到了天牢里,把人關進去以後,她站在圍欄外道:“表叔,你好好在牢里待著,希望你夜夜能夠安眠,天下百姓的冤魂不會來找你。”
“我從不信鬼神,你不用說這些話來嚇我,”長青王冷笑,“你以為你的丈夫手上,又有多gān淨?”
“別人的手不gān淨,我自然嫌棄,我自家男人,手再髒也是自家的,”班嫿理直氣壯道,“表叔不知道,我做人向來是護短不講理嗎?”
站在一旁的劉半山神qíng複雜地瞥了班嫿一眼,第一次見人把雙重標準說得如此清麗脫俗,絲毫不要臉皮的。
被班嫿噎住的長青王同樣傻眼,他以為班嫿會追著他問容瑕做了什麼,萬萬沒想到,她根本不按常態來。
班淮那個蠢貨,究竟是怎麼教的女兒?!
腦子沒問題吧?
第130章
“既然你護短不講道理,又有什麼資格來評價我的行為?”長青王冷笑,“想要奚落我便直說,何必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的男人他手染鮮血,是為了天下百姓,而你……”班嫿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你不過是為了權勢,玩弄他人xing命而已。論手,誰都不gān淨,但是論手為什麼會髒,你比不過我家男人。”
班嫿一句一個我家男人,用眼神表達了對長青王的不屑。
“閉嘴,你懂什麼?!”長青王撲到門框前,“當年若不是雲慶帝,我……”
“劉大人,你派人看管好他,不能讓任何人接近,”班嫿扭頭對劉半山道,“待陛下登基大典後,會好好處置他的。”
“是。”劉半山抬頭看了眼神qíng扭曲的長青王,嘴角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
長青王滿腔抱怨與傾訴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見班嫿毫不感興趣地轉身就走,他整個人的怒火猶如被潑了油,轟的一聲就炸了。這種你說什麼我都懶得聽,你有委屈關我什麼事的態度,比人指著他鼻子大聲叫罵還讓他難受。
他狠狠地踹了兩腳圍欄,大聲咒罵起來。
什麼王孫貴族,什麼販夫走卒,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每個人都一樣,毫無儀態可言。
劉半山看了眼氣得幾yù癲狂的長青王,安排重兵把此處,然後學著班嫿的樣子,不跟他多說一句話,轉身就出了天牢。
像長青王這樣的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別人不把他當一回事,當別人不在意他時,他就會覺得自己收到了挑釁,整個人就像是戳到了痛楚的蛤蟆,迫不及待跳起來。
走出天牢,班嫿直接趕回了大月宮,剛好遇到幾個與容瑕談完事的朝臣出來,她朝這幾人點了點頭,率先離開了。幾位朝臣見她進大月宮猶如入無人之境,互相jiāo換了一個眼神,垂首退了出去。
“你猜得沒錯,長青王今天果然想要偷偷出城,”班嫿走到容瑕身邊坐下,“還扮成容貌被燒毀的人,跟你預料地一模一樣。”
早上出門前,容瑕就跟她說過,長青王極有可能混在百姓裡面逃出城,為了不讓巡邏軍認出來,他還會裝扮一番,裝成滿臉麻子或是毀了容貌的人。班嫿還覺得容瑕這只是猜測,沒有想到事實真的如容瑕預料的一般。
“他一直對自己的容貌很滿意,所以逃走的時候,他首先想要修飾的就是那張臉,”容瑕放下筆,對班嫿笑道,“極度自負的人,總是覺得別人也一樣在乎他那張臉。”
班嫿:……
“別說這種掃興的人了,”容瑕牽住她的手,“來用飯。”
兩人在宮女的伺候下洗gān淨手,班嫿忽然問了一句:“登基大典就在後天,你會不會緊張?”
“你在下面看著我,我就不會太緊張。”
班嫿忍不住笑道:“我有那麼厲害?”
“對我來說,嫿嫿最厲害。”
“好,記得一直保持。”
用過飯,有太監來報,前太子想要求見容瑕。
班嫿站起身道:“你們談,我去屏風後面休息一會兒。”有她在場,以太子的xing格,必定會放不開,她還是避開為好。
太子踏進大月宮偏殿,殿內除了幾個伺候的太監,就只有容瑕一個人在,他想上前行禮,卻被容瑕親手攔住了。
“殿下不必如此多禮。”
太子淡淡搖頭:“禮不可廢。”
在他再三堅持以後,還是給容瑕行了一個禮,容瑕又回了半禮,兩人之間的氣氛,倒真沒有前朝太子與當今皇帝之間的劍拔弩張。
“我今日來,是有一樣東西想獻給陛下,”太子把手裡的木盒捧到容瑕面前,“我如今也沒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有以此物相贈,恭賀陛下的登基大典。”
容瑕親手接過這個盒子打開盒子一看,竟是傳國玉璽。玉璽下面放著一道聖旨,聖旨由太子親筆書寫,一大半在稱讚容瑕的品xing與能力,剩下一小半在寫太子是心甘qíng願放棄皇位,由容瑕來統領天下。
“多謝殿下大義。”
太子笑著搖頭,與容瑕說了幾句話以後,便起身告辭。
他不是對皇位沒有半分幻想,只是現實就是現實,不是他想就能一切成真。他現在還暫時住在東宮裡面,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住在這裡有些不尷不尬的味道。
有太監上前來扶他,被他揮手拒絕,走進東宮大門,他遇到神qíng冷淡的太子妃,腳下微頓,相顧無言。
兩人現在已經是無話可說的地步,太子知道太子妃不滿他把皇位拱手讓人,可是他卻不能不為整座東宮還有母后考慮。
太子妃給太子福了福身,剛想開口說話,就見太子打算轉身去偏殿。
她忍不住開口道:“太子想去哪兒?”
“我去書房看看書。”
“太子現在就這般不想與我說話嗎?”石氏不甘心地看著他,“嫁給你多年,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子為何待我如此薄qíng?”
“石氏,”太子疲倦的揉了揉額,被豐寧帝軟禁以後,他就一日一日地消瘦,現在穿著錦袍也空dàngdàng的。他嘆了口氣,“你不要再叫我太子,我已經不是太子了。”
太子妃忍不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拒絕容瑕請你登基的要求?”
“石氏,我不能登基,也登不了基,你明不明白?”太子神qíng間帶著幾分厭煩,“你現在也不是太子妃了,你明不明白?”
“你是說,若是你登基就活不了?”石氏低聲吼道,“就算只能做一日皇后,做半日皇后又怎麼樣,至少歷史上記載我時,是一個皇后,而不是一個妃太子妃!”
“你簡直鬼迷心竅,不可理喻!”太子氣得白了臉色,“你想做皇后,就去找能讓你做皇后的男人,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太子對石氏從未說過太難聽的話,今天這話,已是他言辭最犀利的。
看著太子拂袖而去,石氏怔怔地站在原地,太子對她已經如此不滿了嗎?
“太子妃,您沒事……”
“啪!”石氏反手一巴掌打到這個宮女臉上,“胡說八道什麼,沒聽太子說嗎,我已經不是太子妃了。”
被打的宮女眼中含淚跪在地上請罪,不敢有半分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