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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大聞言臉色好了很多,“我明白了,你自去吧。”
“是。”見採買臉色並不難看,店鋪管事在心底偷偷鬆了一口氣,好在成安伯府是講理的地方,不然他今日恐怕要遭些罪了。
王阿大把這事告訴管事,管事又傳到了管家面前,只不過這話傳來傳去就有些變味。
“你說班郡君奪了我們府上採買看中的東西?”容瑕正在作畫,聽到管家的匯報,淡笑一聲:“小姑娘喜歡這些白絨絨地東西,她買去便買去了吧。”
“是。”管家立在容瑕面前,大氣不敢出。
“對了,”容瑕緩緩放下筆,抬頭看向管家,“上次買來的柑橘不合胃口,處理了。”
“是。”管家腰往下沉了沉。
容瑕把手背身後,目光落在畫卷上,上面畫著一個身騎仙鶴,手捧仙桃的老翁。
“姐,你收這麼多白狐皮回來,是要築窩還是怎的?”班恆這幾日每天都能看到有人送白狐皮進來,只是這些皮子有完整的,也有帶瑕疵的,價格不一。
“我拿來做衣服,做斗篷,做護手,做髮飾,我還擔心這點皮子不夠使呢,”班嫿翻著手裡的小冊子,上面記錄的是她小庫房裡各種物件,“如果有剩餘的,我再給你做條圍脖。”
“敗了那麼多銀子,就想著給我做條圍脖,你可真夠大方的,”班恆伸手去拿桌上的點心吃,“過幾日陛下要去西郊狩獵,你要去嗎?”
“去,怎麼不去,”班嫿略顯激動道,“為了這次秋獵,我可是特意準備了好幾套衣服。”
比如說其中一套騎裝,就是幾位繡娘費了將近一個月時間才做好的,就為了今年秋獵她能閃亮出場,若是不去,豈不是làng費了她特意讓繡娘準備的騎裝?
班恆用同qíng地目光看著班嫿,以他姐的本事,琴棋書畫是不行了,唯有狩獵的時候,能與其他貴女一爭高下。
“嫿嫿,”yīn氏走了進來,見姐弟兩人都在,把手裡的盒子放到班嫿面前:“這支髮釵是你親外祖母當年留給我的,這些年我一直沒怎麼戴。小時候你見了還跟我要,那時候我擔心你每個輕重,把好好的東西摔壞了,就沒有給你。”
yīn氏打開盒子,取出這隻珠釵,澄澈透明的釵根,釵頭不知是怎麼燒制而成,竟變成了艷麗的紅色,就像是冰凌上放著幾粒朱果,亮得澄澈,紅得似火。
“我想著等冬天到了的時候,你穿著白狐裘,戴著這支朱釵一定很好看。”yīn氏把朱釵cha進班嫿發間,滿意的一拍手。
“我閨女果然是整個京城裡最漂亮的!”
雖說做母親的看自家孩子,永遠都覺得那是最好的,不過這支釵確實很配班嫿如花般的容顏。
“謝謝母親。”班嫿拉著yīn氏的手臂搖了搖,膩在yīn氏身上撒嬌。
“你啊,”yīn氏點了點她的額頭,忍不住笑道,“若不是你外祖母過世得早,我又怎麼會嫁給你們父親。”
“嫁給我怎麼了?”班淮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自家夫人這句話,悻悻地走到班嫿身邊坐下,滿臉委屈,“咱們孩子都有兩個了,你還嫌棄我。”
yīn氏看也不看他那委屈的模樣:“嫌不嫌棄,你自己還不知道?”
班淮當年是京城有名的紈絝,門當戶對的人家,誰願意把閨女嫁給她?唯有她生母早逝,父親薄qíng寡義,繼母又是個佛口蛇心的女人,最後便嫁給了班淮。嫁人後的日子並沒有想像中難熬,班淮雖然紈絝,但並沒有粘上好色賭博這些陋習,事實上他懶散了些,喜歡玩鬧了一點,其他方面還真不像是紈絝。
“來點?”班恆從盤子裡挑了一塊紅棗糕遞給班嫿,看也不看正在“你委屈還是我委屈”的父母,懶洋洋道,“我特意打聽過了,這些秋獵很多青年才俊都要去,你去瞧瞧有沒有看得上眼的。”
班嫿覺得紅棗糕有點膩,扔還給班恆:“你平時在外面玩的時間多,京城裡有哪個男人身姿挺拔,氣質出眾,手長得好看,還喜歡穿玄色衣服的?”
她夢裡的那個男人,似乎總是穿玄色暗紋衣服,讓人一眼看過去,便奢華非常。
“玄色衣服?”班恆也不嫌棄紅棗糕是班嫿扔回來的,一下扔進嘴裡,三兩口吃光後道,“身姿挺拔的有,氣質出眾的也有,手好看的應該有,但我沒有注意,要符合這三條還喜歡穿玄衣的還真沒有。”
他沒事哪會注意其他男人的手好不好看?
“真的沒有?”班嫿捧著臉,“你再好好想想。”
“京城裡素來有君子之稱還長得好看的,誰不是一身淺色衣服,穿什麼黑色,灰色還怎麼裝君子,”班恆沒好氣道,“這就跟京城裡那些才女佳人沒誰穿得像你這般艷麗一樣,懂了嗎?”
班嫿翻白眼:“我穿著艷麗怎麼了,我美啊!”
班恆看了班嫿幾眼,不得不承認,他姐確實長得很美。可是對於善於做戲的世家公子來說,他們內心就算真的對他姐有幾分心思,但是為了表現出他們是不沉迷美色,只看重女子內涵的端方君子,他們只會裝作更加正直,連看都不會看他姐一眼。
但是在心裡偷偷看了多少眼,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他自己是男人,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是對男人那點劣根xing還是很了解的。但是這種骯髒的東西,班恆永遠都不會告訴她,他姐這個人腦子笨,做個簡簡單單的郡君就好,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適合她知道。
“美美美,整個大業你最美,”班恆態度敷衍地點頭道,“別人穿什麼都比不過你。”
“乖啦,”班嫿拍了拍他的頭,笑眯眯道,“早這麼說就好了。”
近來她已經不怎麼跟家人提起她做的那個夢了,家人也提得少了,好像有志一同忘記五年後有可能發生的事qíng,選擇快活的活在當下。
不管怎麼說,她知道家人日後會活得好好的,也就心滿意足了。
九月底,正是葉落糙枯的時節,雲慶帝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秋獵活動。靜亭侯府雖然沒有多少實權,但是他們一家子地位高,又跟皇室沾親帶故,所以這種場合永遠不會缺少他們的位置。
這天班嫿特意起了一個大早,洗臉抹脂,對著鏡子細細勾勒妝容,頭髮雖然挽做成了男士髮髻,但是發冠卻是女式的金葉步搖冠,只要步子一動,就會隨著輕輕晃動。
班恆已經在班嫿院門轉了好幾個圈,聽到班嫿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忙高興道:“你總算出來了,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
當他看清班嫿的妝容後,瞬間愣住。
“哎喲我的親姐,你這是……這是……”
讓那些男人無心狩獵啊!
作者有話要說:班恆:我的親姐,一個移動的MT。
第11章 獵場
班恆早就知道他姐為了這次的秋獵準備了一堆的東西,什麼頭冠騎裝靴子之類的,他一直不太明白,不就是去狩個獵,為什麼他姐還能整出個花兒來。
不過看到她姐紅衣似火的樣子,班恆頗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放眼整個京城,只有她姐才能壓得住這麼艷麗的紅。有這麼漂亮的一個姐姐,讓他從小就養成了一個好習慣,那就是視美色如浮雲,反正沒他姐美。
姐弟二人走到正院,yīn氏正在那裡等他們,見他們出來,就把自己前幾天求來的福袋塞給姐弟兩人:“刀劍無眼,你們兩人要小心。”
“放心吧,母親,我會照顧好恆弟的。”班嫿接過福袋,掛到脖子上,小心的塞進衣服里,“你真的不去了麼?”
“你們去吧,這騎馬she箭的我也不喜歡,去了也只能坐在營帳里gān坐著,還不如侯府里有人伺候著舒適,”yīn氏笑著摸了摸班嫿頭頂上的金葉冠,“這個漂亮,正合你用。”
班嫿朝yīn氏展顏一笑,朝她行了一個男子的揖手禮,“母親,待我獵幾塊好的皮子回來,給你當坐墊使。”
“正好冬天快到了,我還嫌家裡的墊子不夠軟和,”yīn氏笑道,“快出門吧,不然時間就該晚了。”
姐弟二人辭別母親,跟隨班淮一道出了門。
說來也有意思,班淮雖是大將軍之後,但是在騎she方面並不擅長,平時騎馬小跑還行,要拉弓she箭卻是為難了他。好在他想得開,不管別人怎麼說他是將門犬子有rǔ門楣,他都不會因此去逞能,這麼好的心態也不知道隨了哪個。
京城西郊有很大一個皇家狩獵場,裡面什麼動物都有,就算不該生長在京城的獵物,在聖上狩獵的時候,它們也會乖乖出現在狩獵場上。
“今年風調雨順,糙肥馬壯,定是一個豐收年,”雲慶帝扭頭對跟隨在身後的兩個兒子道,“不知今年糧價是多少?”
太子臉頰通紅,他哪裡知道糧食的價格,近來東宮的一個妾侍有了身孕,成親好幾年都無子的他正樂得不知東南西北,又怎麼會想起關心這些。
“父皇,這種問題您問兒子,還不如去問那些大臣,”二皇子十分光棍,yīn陽怪氣道,“連大哥都不知道的事qíng,兒子便更加不知道了。”
自從皇帝要他娶忠平伯家的姑娘後,他與太子之間便有了嫌隙,甚至在皇帝面前也混不吝起來。
雲慶帝見這兩個兒子,一個平庸一個不服管教,覺得自己如果再多看兩眼,就要把他們從馬背上踹下去了。
“君珀,你來說說。”兩個親生兒子不省心,皇帝只能在自己寵愛的臣子身上,找到一點心理平衡。
“陛下,京城現在的糧價是jīng米六文一升,糙米四文一升,”容瑕驅馬往前行了幾步,“價格比前兩月要便宜一些。”
“嗯,”雲慶帝滿意地點頭,“有臣如君珀,朕心甚慰。”
太子聞言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倒是二皇子不悅地瞪了容瑕一眼。只可惜容瑕看也不看他,於是他更加生氣了。
恰好就在此時,忠平伯府的人到了,二皇子看了眼騎在馬背上的謝宛諭,有些厭煩的想,如此平庸的一個女人,竟要嫁給他做王妃,正式讓人心理不痛快。
謝宛諭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君已經在心中煩了她,想起今天會在獵場上遇見二皇子,她一整夜都沒有睡好,靠著厚厚的妝容才壓住臉上的倦意。她若是此時能夠抬頭看一眼二皇子的神qíng,就知道這個即將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或許並不是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