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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裡……”
“我不是傻子,”班嫿神qíng有些失落,“我們班家發生的那些事qíng,還有過往一些舊怨,祖母雖然不曾跟我說過,但是我心裡是有些猜測的,只是一直不太敢相信。”
雲慶帝連自己兒時的伴讀都能下手毒害,那麼多害一個她祖父,又有什麼意外呢?
“祖母出事那日,我去大長公主府拜訪,她老人家送了我一樣東西。”
“祖母送了你東西,是什麼?”
“三軍虎符。”
“你說什麼?!”班嫿驚駭地看著容瑕,“虎符不是早就丟了,只是陛下沒有對外宣揚嗎?”
原來這麼重要的東西,一直在祖母手上?祖母為什麼要把東西送給容瑕,如果她知道容瑕的心思,還要把虎符送給容瑕,是代表她對蔣家皇朝有怨恨嗎?
班嫿對雲慶帝的感qíng很複雜,竟感恩於他對自己的照顧,又恨他冷血無qíng,過河拆橋暗害祖父。從小祖父都待她極好,每一個與祖父有關的回憶,都是高興的。
她做不到親手去害雲慶帝,但也不能當做祖父受過的苦不存在。
“容瑕,”班嫿定定地看著容瑕,“你會成功的。”
蔣家王朝,終會迎來改朝換代的日子。
盛極必衰,朝代更替,是早就註定的事qíng。
容瑕以為自己的坦白會迎來bào風驟雨,沒有想到迎接他的竟然只是和風細雨,這巨大的落差讓他體會到什麼叫“幸福來得太突然。”
“那個……”班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容瑕,“能不能讓我看看虎符長什麼樣,我挺好奇的。”
虎符用金鑄就,姿態挺威風,就是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愛。班嫿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虎符聽起來很厲害,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用處。調兵遣將,要將軍願意聽你的才行。這虎符有時候十分得用,有時候就是一個吉祥物,最難掌控的是人心。”
“我知道光靠一個虎符,根本無法調兵譴將,”容瑕見班嫿把虎符當一個小玩意兒般扔來扔去,“不過在某些時候,它同樣有用。”
“這種需要動腦子的事qíng,就不要告訴我了,”班嫿把虎符還給容瑕,“肚子餓了,還是去吃飯吧。”
她站起身,忽然眯著眼睛問:“還有沒有其他事瞞著我?”
容瑕認真想了很久,肯定地搖頭,“沒有。”。
“乖。”班嫿拍了拍他的頭,“早這樣就好了。”
寧王登基後,定國號為“豐寧”,本是豐收寧靜的好寓意,然而大業朝的日子並不寧靜。各地民亂四起,朝中官員換了一撥又一撥,寧王聽信小人讒言,動不動就大發脾氣,不給朝臣半點面子。
但凡與太子有過關係的官員,最後都沒有落得好下場,不僅如此,宮中還常有宮女被nüè待致死,很快豐寧帝bàonüè的行為傳遍了整個大業朝。關於豐寧帝的帝位來路不正,軟禁父兄的傳聞塵甚囂塵上,甚至就連比較偏遠的州縣百姓也能活靈活現地講述出豐寧帝如何bī宮篡位,如何葷素不忌,在宮中大施bào行。
民心是很奇怪的東西,老百姓大多逆來順受,不敢生出半分叛逆之心。但當上位者做的事qíng衝破他們底線後,他們就會瘋狂地反抗,即使不要xing命,也要推翻這個讓他們厭惡的上位者。
就在豐寧帝正在朝上因為bào民大發雷霆時,薛州百姓反了。而且不是百姓反,是當地的官員與百姓一起反了。
大家這才想起,趙家早被豐寧帝貶到了其他州縣,薛州刺史是趙家主脈的嫡子,難怪會忍無可忍的反了。
薛州扛起清君側的大旗,東洲、西州等幾大州縣紛紛響應,朝廷軍隊節節敗退,整日荒唐的蔣洛再也坐不住,連派了幾個親信過去,都被叛軍打敗,最後大業疆土竟有小半落入叛軍手中。
朝臣們束手無策,蔣洛抱怨連連,這才後悔自己把朝中唯一幾個能打仗的官員都貶去了邊境,現在竟是無人可用。
“陛下,”一直在蔣洛身邊伺候的小太監道,“奴婢其實有一個好人選推薦,只是怕陛下聽到此人的名字,陛下會不滿。”
“誰?”蔣洛現在已經是病急亂求醫,聽到身邊的小太監出主意,連忙問道,“這些沒用的東西,平日裡各個舌綻蓮花,到了關鍵時候,一個頂用的都沒有。”
“成安侯容君珀。”
“他?”蔣洛皺眉,“他一個文人,能上戰場?”
“他雖不擅長,但他的夫人卻是武將世家出生,”太監道,“容瑕一直受陛下您外祖父家恩惠,又是大業朝的侯爺,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就算不想站出來,也不得不為了大業朝拋頭顱灑熱血。”
“退一萬步講,他若是不小心死在了戰場上,也是了了您心頭一件大事,這可是雙贏的事。”
“你說的有道理。”蔣洛恍然大悟,他本就恨不得成安侯去死,只是一直抓不到他把柄,現在他死在戰場上,為國捐軀,還有誰能說什麼?
“你說得對,來人,擬旨。”
“對了,容瑕與班嫿帶兵出城,班家人住的地方派重兵把守,不能讓他們出城。”
“是。”
在這道旨意還沒有下發前,容瑕已經讓人把班家人轉移出了京城,留在城裡的“班家人”因為不太出門,所以誰也沒有懷疑他們的身份。步兵衙門的人把班家居住的院子把守起來時,“班淮”與“班恆”還拉開半扇門叫罵了小半天,讓人見識到班家人不識趣的臭脾氣。
“班家人”被控制的同時,豐寧帝的聖旨被送到了成安侯府。
不出豐寧帝所料,在聽到班家人被好好保護起來以後,成安侯夫婦變了臉色,最後老老實實行禮領旨,第二天一早便帶了親隨與只有五萬但號稱“二十萬”的遠征軍出城。
豐寧帝討厭容瑕,所以在容瑕出城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給容瑕送行做臉,隨隨便便派了一個不起眼的官員去送行便應付過去了。
他這個舉動,讓更多的朝臣寒心,包括一些原本跟隨他的官員。
出了京城地界後,遠征軍一路南行,不敢有半分耽擱。
中途有士兵擾民,甚至損壞了農作物,容瑕下令責罰這些士兵,他們還不服氣,最後他們發現比箭術他們比不過容瑕,比槍法打不過班嫿一介女子,最終都老實起來。
“將軍,前方就是叛軍所在的地界了,”先鋒官驅馬來到容瑕身邊,“請將軍示下。”
“各位將士一路急行辛苦了,先安營紮寨,養jīng蓄銳。”
“是。”
先鋒官心中一喜,他們這一路確實也累了,如果現在就去叫營,他們哪能是叛軍的對手?只是他現在糧糙有限,時間不能拖得太長,到時候糧糙不濟,必敗無疑。
紮好營寨後,容瑕與班嫿同住一個營帳,其他將士早已經習慣,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這一路行來,他們早已經被福樂郡主的本事折服,雖是女子,卻是好多兒郎都比不上的。
只可惜不是男子,不然班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可又想到班家人現在被陛下看管在京城裡當人質,將士們又覺得有些心寒,本是帝王不仁,引得天下大亂,最後卻bī著一個女人上戰場,還拿她的家人做威脅,這事做得讓他們這些粗人都看不下去了。
只可憐成安侯與福樂郡主,本是新婚燕爾,結果卻遇到這些糟心事。
“看將軍的態度,似乎並不想與叛軍正面對上。”一位老將搖搖頭,就算有萬千心事,這個時候也無法開口。
“誰想與叛軍對上,”一位年輕的銀甲將軍怒道,“我們做將士的,是為了守衛國家邊疆,抵禦外敵,而不是把武器對向自己的國人與無辜的百姓。”
其他幾個將領沒有說話,他們的心qíng同樣沉重,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叛軍是被bī得走投無路才選擇了造反,可他們這些將士明明知道他們沒有錯,卻要與他們兵戎相見,誰能高興得起來。
“他娘個腿的,gān脆老子們也反了算了!”銀甲將軍罵道,“為這樣一個昏庸的皇帝賣命,老子覺得憋屈。”
銀甲小將是武將世家,雖然不如班家顯赫,也傳承了幾代,他剛在軍中謀了職沒幾年,沒想到第一次上戰場不是殺外敵,而是砍殺自己人,這讓他十分憋屈。
“別胡說!”老將道,“若是讓其他人聽見了,你還要不要命了?”
“咔!”這是有人踩到了枯枝。
幾位將領回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身著金色軟甲的福樂郡主。
“末將見過郡主。”將領們面色大變,紛紛起身給她行禮。
班嫿這次隨軍,還有一個“右將軍”的稱謂,可見當今陛下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班家拖下水。
有朝臣站出來反對班嫿上戰場,說大業並無女子做將軍的先例,但是卻被豐寧帝以史上有女子做將軍的理由駁了回去。
史上的女人做得,福樂郡主為何做不得?難道她對大業朝沒有責任,對大業朝沒有中心?身為朝中郡主,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這話的意思就是,班嫿若是不願意上戰場,那就是對大業朝沒有忠誠可言,其心可誅。
所有人都知道豐寧帝這是詭辯,可是卻無人敢站出來為福樂郡主說話。
因為有脊樑的人,早已經不能站在這個朝堂上。留下的,都是一些牆頭糙,或者軟骨頭。
合不合規矩也無所謂了,左右這個天下早已經亂了,讓一個女人上戰場又有什麼gān系?
作者有話要說:
某一天,嫿嫿從庫房角落裡掏出某個裝金銀珠寶的盒子:說好沒有任何隱瞞呢?
龍蝦噗通一聲跪在了搓衣板上。
第120章
幾位將士很心虛,他們不敢看班嫿的眼睛,一個個大老爺們,站在班嫿面前就像是做了壞事的鵪鶉一樣。
班嫿穿著小皮靴,銀蝟軟甲,一頭青絲用華麗的玉冠束起,英姿颯慡,氣勢bī人,若有不知她xing別的女子見到,說不定會一見傾心,難以忘懷。
啪嗒啪嗒。
班嫿扶著腰間的佩劍,走到這幾個將領面前,圍著他們走了一圈:“這大晚上的,你們幾個大老爺們不睡覺,跑來這說什麼閒話呢?”
銀甲小將到底年輕,有些沉不住氣:“郡主,我等只是為百姓抱不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