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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的祖產庫房很大,班嫿見容瑕連開了好幾道門以後,才進了庫房裡面。
擺在外面的十幾口紅漆大箱子,容瑕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帶著班嫿往裡走。中間的屋子擺著很多古玩字畫,班嫿對這些玩意兒並不感興趣,一眼掃過以後,就收起了好奇心。
最裡面的屋子也很大,一排排整齊的架子上擺著大大小小的jīng致盒子,有紅木的,有檀木的,沉香木的,甚至還有金絲楠木的。她隨後打開一個沉香木盒子,裡面放著滿滿一盒玉佩,隨意得像是擺了一堆鵝卵石在裡面。
打開離她最近的一個大紅木盒,裡面擺著一套huáng金頭面,上面的牡丹花瓣薄如蟬翼,巧奪天工。
金飾竟然能做得如此jīng致?!
再打開其他盒子,什麼珍珠衫,玉枕,紅玉配飾,各色價值連城的珠寶,美得讓班嫿移不開眼。
“容瑕……”班嫿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鳳翅釵,這枚釵美得讓她連呼吸都忘記了,“你們祖上該不是做摸金將軍的吧?”
他們班家也算是顯赫了,最金銀珠寶更是不少,但是像這種有錢也難尋的珠寶,他們家可沒有多得滿滿一個庫房都是。
“當然不是,”容瑕笑出聲,把班嫿手裡這支鳳釵cha進她的發間,“容家的祖上,曾有人做過前朝丞相,還有人娶過前朝的公主。你小時候肯定沒有好好記譜子。”
大家出身的公子貴女,都會背各大家族的譜系,誰家祖上做了什麼大事,誰家祖上有多風光,大都能說上幾句,平日裡jiāo流的時候,也能互相chuī捧一番。他們容家是一個風光了兩三個朝代的大家族,京城裡不少人都知道他們祖上的風光事跡。
“那些關係實在太複雜,我就背了幾個與我們家jiāo好的家族,”班嫿從架子上取了一個鑲嵌著珠寶的手鏡照了照自己的頭髮,高興地看著容瑕,“這髮釵真漂亮。”
容瑕把這一串鑰匙放到班嫿手裡:“這裡的珠寶首飾全都是你的,你喜歡什麼就取來戴,每一樣都可以。”
“所有?”鑰匙在班嫿手裡發出碰撞的叮噹聲,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容瑕,這可是容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他也敢讓她隨便拿出去戴著玩?
容瑕目光掃過這間屋子,點頭笑道:“是的,這些珠寶待在這間屋子裡暗無天日很多年,還要拜託嫿嫿帶它們出去透透氣。”
班嫿笑得眼睛彎了起來:“好。”
她最喜歡這些漂亮東西了。
見班嫿高興的模樣,容瑕感覺自己童年心中缺失的那一塊,終於填補了起來,被填得滿滿的,整顆心都是溫暖的。
“這個手串漂亮嗎?”班嫿挑了一個有異域風qíng的手串,上面有墜著繁複的珠寶,一邊要套著手指上,一邊要套在手腕上。班嫿的手臂又嫩又白,仿佛輕輕點一下,就能點出水來。
“很漂亮,”容瑕呼吸加重,在班嫿手臂上輕輕舔了一下,“但是更漂亮的是這隻手臂。”
“別鬧,我還沒洗手呢。”
“我不嫌棄。”
“可是我嫌棄。”
容瑕打橫抱起班嫿,笑著大步走出庫房,守在外面的心腹們齊齊低下頭,不敢多看。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去鎖門。”杜九gān咳一聲,喚回這些屬下們的神智。
世上總有這麼一個人,會讓你怎麼摸都不夠,覺得她每一處都是迷人的。想從她的頭髮絲親到腳底,想要把她緊緊擁在懷裡,永遠都不放開,永遠都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她皺一下眉,就會想盡辦法哄她開心,她若是笑著,便會覺得天是藍的,心是暖的,即便是為她去死,也心甘qíng願。
容瑕覺得自己已經愛死了身下這個女人,她身上每一處地方,都讓他捨不得移開唇。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迷人的女人,他怎麼會如此為她入迷?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她的身體柔軟如雲端,她的唇甘甜如蜜,在她面前,他是毫無理智毫無立場的信徒,想要為她奉獻一切,只求她的雙眼會一直看著他,會一直戀著他,永不會移開。
溫暖的舌尖,滑過她的鎖骨,鎖住的卻是他的心。
一個半時辰後,班嫿從浴桶中出來,換上了新的衣衫,整個人就像是飽滿水潤的蜜桃,讓婢女們看得面紅耳赤,心跳如雷,偏偏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心為什麼會不聽使喚。
“如意,”班嫿慵懶的單手托腮,眼角眉梢帶著絲絲媚意,“給我梳妝。”
“是。”
在頭髮梳好後,她從盒子裡取出那支容瑕親手給她戴到發間的鳳釵:“用這支。”
如意接過這支髮釵,被這jīng湛的手藝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郡主,這支釵好漂亮。”
“就是因為它漂亮,我才選了它,”班嫿在眉間描了一朵艷麗的花朵,“不然戴它做什麼?”
如意給班嫿整理衣衫的時候,看到她的脖頸見有一道淡淡的紅痕,紅著臉道:“郡主說得是。”好險,她剛才差點忍不住在郡主脖子上摸一摸了,她這是怎麼了?
班嫿剛換好衣服,梳好妝,就聽下人來說,太子來訪。
“侯爺呢?”半個時辰以前,容瑕就出去了,現在太子來訪,也不知道容瑕在不在。
“方才有人找侯爺,侯爺剛剛出府。”
“我馬上過去。”班嫿披上了一件亮紅大氅,轉身就往殿外走,伺候的下人們趕緊跟上。
“太子,屬下跟侯府的下人打聽過了,成安侯現在不在府里。”太子的長隨走了進來,面上帶著些許不悅。
“君珀不在也沒關係,孤就當是來拜訪表妹了。”太子溫和一笑,面上並不見半分不滿。
“太子哥哥這是想我了?”
太子轉頭一看,就見班嫿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下人,跟出嫁前一個樣。他被軟禁在東宮以後,外面很多消息都收不到,但是班家還時不時送東西進來,雖然只是一些時令果蔬,但是這份心意卻讓他十分感動。
雪中送炭者難,整個大業有多少人因為他是太子才送東西?
唯有班家人,不管他得勢還是落魄,都對他一如既往。
大概這也是父皇喜歡班家人的原因吧。
“嫿嫿,”太子站起身,笑著道,“你近來可好?”
“太子哥哥,”班嫿走進門,對太子行了一個大禮,仔細打量他一番後搖頭,“瘦了。”
太子苦笑:“近來胃口不好。”
“唉,”班嫿嘆口氣,請太子坐下,“太子哥哥,您有什麼時,召我進宮就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我不是來見你,是來找成安侯的,”太子知道班嫿是有話直說的xing子,所以也不跟她拐彎抹角的說話,“不知表妹夫可在?”
“他剛才出門了,”班嫿招來一個下人,“你派幾個機靈的人去找侯爺,就說太子來訪,讓他快些回來。”
“表妹不必如此,”太子忙道,“表妹夫不在,我與你說幾句話也好,不用把表妹夫叫回來。”
“若是別人,我也懶得叫了,”班嫿輕笑一聲,“你是他的表哥,貴客來訪,哪有妹夫不在場的道理。”
“見你在侯府生活得很習慣,我也放心了,”見班嫿說話有底氣,太子臉上的笑容也真心了幾分,“原本我還擔心你跟成安侯相處得不好,看來是我白擔心一場了。”
他內心是有遺憾的,嫿嫿成親的時候,他還被關在東宮,想要親自送一句祝福都不能。
“這怎麼能是白擔心,您可是我的後台,若是他欺負我,你還要幫著我出氣。”班嫿理直氣壯道,“到時候你不會幫他,不幫我吧?”
“自然是幫你的。”
表兄妹二人說著一些家常,陪坐在一旁的東宮官員暗自著急,太子與福樂郡主關係這麼好,怎麼不從福樂郡主身上下文章,到時候讓福樂郡主向成安侯chuīchuī耳旁風,事qíng不就成了麼?
大半個時辰後,容瑕回來了,他一進門就向太子請罪。
“君珀不要多禮,”太子伸手扶住,沒有讓他行完這個禮,“是我冒昧拜訪,打擾了你。”
“多謝殿下寬容。”容瑕在班嫿身邊坐下,並且對班嫿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班嫿勾了勾他的手指頭,然後站起身道:“太子哥哥,你們聊,我去讓下人準備晚膳。”
等班嫿離開以後,容瑕臉上的笑容才淡了幾分:“殿下,您這次若還是為朝上的事而來,請恕微臣不能答應。”
“君珀……”
“殿下,”容瑕站起身對太子行了一個大禮,“微臣與郡主剛成婚,正是培養感qíng的時候,實在不忍與她分開。”
太子沉默下來,他可以不在乎別的,但是表妹的事qíng卻不得不在乎。
片刻後,他才再次開口:“我知道現在讓你回朝是件為難的事qíng,可是大業需要你,大業的百姓需要你。”他站起身,對著容瑕行了一個深深的揖禮,“表妹那裡,我親自去向她致歉,但求侯爺幫孤一把。”
“太子殿下!”東宮官員驚駭的看著太子,堂堂一國儲君,怎麼能給朝臣行禮。
容瑕站起身,給太子回了大禮:“殿下,微臣有一句話,不得不提醒您。”
太子站起身,神qíng溫和的看著容瑕:“侯爺請說。”
“陛下身體虛弱,寧王虎視眈眈,即便您有心,但是朝中很多事,也只能是無力。”
太子聞言怔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裝作不知,而他身邊的那些人,也不敢跟他提這件事罷了。
“我又怎會不知,”太子苦笑,“但求無愧於心罷了。”
容瑕沒有說話,太子是個好人,但卻不是一個好的皇帝。他若是太子,這個時候就會控制住寧王,並且趁此機會掌握朝中大權,架空皇帝的權利,讓這些不利的條件都變為有利。
可是太子太孝順,太忠厚,太柔和。
這樣的人,又怎麼壓得住朝中的大小事務,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太子若是有心,不如先撥款到受災地區,免其賦稅兩年,藉此安撫百姓的心?”容瑕眼神凌厲地看著太子,“當然,更好的辦法是責罰寧王,讓天下百姓看到朝廷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