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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旺盛……”雲慶帝頓時失笑,這名字著實有些俗氣,不過也的確吉利。
“君珀,恆小子,你們兩個也來押一個。”雲慶帝心qíng極好的大手一揮,讓班恆與容瑕來挑。
“陛下,您是知道我的,別的不怕,就怕動腦子。”班恆也選了高旺盛的名簽扔進玉瓶。
“我相信班郡君的慧眼。”容瑕笑了笑,直接拿起高旺盛的名簽放了進去。
雲慶帝很滿意容瑕這一點,知道他喜歡誰不喜歡誰,一言一行雖風度翩翩,卻絕不清高孤傲,只會讓人感覺到如沐chūn風。想到朝堂上那些本事不一定大,但是嗓門卻一個比一個響亮的大臣,為了芝麻綠豆大小的事吵得天昏地暗,他就恨不得滿朝上下都能像容瑕這樣,他也能清靜不少。
班嫿扭頭看容瑕,容瑕也扭頭看她,她朝他友好一笑。
這種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目光,但是別人卻很相信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康寧看著容瑕對班嫿笑得一臉溫柔的模樣,內心猶如刀割般難受,可是她的臉上卻不敢有半分的不滿,即便皇上視他們兄妹為無物,她也只能站在一邊,維持著笑臉。
“妹妹,”蔣玉臣走到她面前,神qíng中帶著愧疚,“讓你受委屈了。”
康寧搖了搖頭,咬著唇角沒有說話。她算什麼委屈呢,至少吃好穿好,哥哥這些年漂泊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就在這時,場上突然爆發出掌聲,喝彩聲,康寧聽到了靶場太監的敲鐘聲。
“箭術比賽結束,獲勝者,高旺盛!”
康寧苦笑,有些人生來命好,就算隨隨便便說句話,都能成真。
可是憑什麼呢,憑什麼呢?
老天何其不公?
“你就是高旺盛?”雲慶帝看著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弓箭手,此人身材矮瘦,其貌不揚,甚至站在他面前十分的縮手縮腳,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能百步穿楊的神she手。
可他就是贏了其他人,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
“迴避下,末將正是。”
“班丫頭,還是你的眼光好,這麼多人就挑中了他,”雲慶帝伸手指了指容瑕與班恆,“可見你們都是有眼光的。”
“多謝陛下誇獎,”班恆笑得一臉燦爛,“今年都快過去大半了,陛下您還是第一個誇獎我的人呢。”
雲慶帝頓時被班恆的話逗笑,他這個表侄平日有多紈絝,他早有所耳聞。不過這孩子雖然紈絝,但還不至於荒唐,所以只要沒有惹出大事,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班恆這話不僅逗樂了雲慶帝,連皇后與幾位公主都跟著笑了起來。
在別人看來,班恆這是故意逗趣雲慶帝,然而班嫿心裡明白,她弟這是在真心實意的感激陛下。
靶場這邊熱鬧,營帳那邊就顯得有些冷清了。李小如抱著被子坐在chuáng上發呆,就連石飛仙走了進來都沒有發現。
“小如,”石飛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剛才聽你身邊伺候的人說你暈倒了,這是怎麼了?”
李小如想把剛才發生的事qíng說出來,話已經到了嘴邊,但隨即她又想到了班嫿那不好相處的xing子,又把話咽了下去,搖頭道:“我沒事,就是頭有些暈。”
石飛仙目光在她臉上掃過,隨即笑道:“那你可要多加小心,馬就不要騎了。”
聽著石飛仙細心的叮囑,李小如心裡有些愧疚,“對了,剛才康寧郡主與班嫿起了爭執,成安伯過去勸架了。”
“成安伯怎麼會管這種事?”石飛仙臉上的笑意略有些僵硬,然後溫柔地替李小如掩好被子,“先躺一會兒,我身邊的護衛獵到了兩隻山jī,我已經讓人去燉了一隻,等下就給你送來。”
“怎麼好麻煩你……”
“我們雖不是姐妹,但qíng如姐妹,你若是再說這種話,就外道了。”石飛仙狀似無意道,“就連成安伯都能為兩個不熟悉的女子勸架,我還不能為你這個好姐妹cao一cao心?”
“那怎會一樣,成安伯當時還帶著陛下近侍王德,”李小如略有些輕蔑道,“若不是陛下的意思,成安伯怎麼可能去cha手兩個女人的事qíng。”
“也許成安伯看班嫿美貌,英雄救美也說不定呢,”石飛仙臉上的笑意更濃,語氣輕鬆地調侃起來,“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麼。”
“她算什麼窈窕淑女,”想到班嫿那張嘴,李小如把後面的吞了回去,只chuī捧石飛仙,“窈窕淑女來形容你還差不多。”
石飛仙被她說得滿面羞紅,匆匆地出了營帳。
一天的狩獵活動結束,班恆陪班嫿回她的營帳:“姐,我怎麼覺得成安伯今天在幫我們?”
他雖然讀書少,但腦子不蠢,成安伯明顯是在拉偏架嘛。
“他當然要幫我們,”班嫿伸出了三根手指,“我可是送了他兩隻山jī,一隻肥兔子。”
說到這,班嫿覺得自己十分有先見之明,頗為自得的抬了抬下巴。
班恆心想,這成安伯還真好收買,兩隻山jī一隻野兔就搞定了。
“班世子,班郡君。”兩位穿著藍衣的護衛走了過來,他們各自手裡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鹿ròu與鹿血。
“在下是成安伯府的護衛,這些東西是伯爺吩咐我們送過來的,希望二位能夠賞臉收下。”
班恆愣了一下,讓站在營帳旁的護衛接下托盤,道:“有勞二位,請二代我跟家姐向成安伯道謝。”
“世子言重了。”兩個護衛行禮退下,可以看得出成安伯治下有方,規矩森嚴。
“姐,”班恆指了指鹿ròu,“這是回禮?”
鹿ròu比兔ròu、山jī貴很多,這是他們家賺了?
兩個護衛回去後,就把事qíng報告給了容瑕,包括班家姐弟那段恰巧被他們聽見的對話。
“因為送了我獵物,所以覺得我會幫她?”容瑕輕笑出聲,笑聲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他揭開面前的湯盅蓋子,一股熱氣從湯盅中冒出,濃郁的山jīròu香晉很快盈滿整個營帳。
山jīròu細嫩筋道,不肥不膩,湯好喝,ròu也同樣可以入口。
作者有話要說:護衛:伯爺,晚上吃太多,不宜養生。
第17章 朕有愧
德寧大長公主府里,大長公主放下碗,擦去嘴角的藥汁,漱口後道:“yīn氏那邊又讓人送東西過來了?”
“可不是嘛,太太孝順,平日裡得了什麼新鮮東西,就愛往這邊送,老奴也曾勸過,可她哪裡願聽,”大長公主身邊最得臉的常嬤嬤笑道,“左右奴婢是沒法子了,不如您去勸勸?”
大長公主笑瞪著常嬤嬤,“瞧瞧你這嘴……”
“殿下,”管家一臉是笑的走了進來,“郡君與世子派人送東西過來了。”
大長公主看護衛抬進來的東西,是些山jī、野兔、飛鳥等物,東西不稀罕,難得的是這姐弟倆的心意。
大長公主笑著讓人把這些東西收好,轉頭對常嬤嬤道:“看來他們在獵場玩得很開心。”
“年輕人,都喜歡熱鬧,”常嬤嬤想了想,又補充道,“郡君現在也越來越會疼人了,這段時間隔三差五都要來這裡看您,可見打從心底依賴著您這個祖母呢。”
“這孩子雖然驕縱了些,本xing卻是極好的,若是……”大長公主話語一頓,“日後,你就去嫿嫿那邊去伺候。我膝下就她一個孫女,你在她身邊,我也能放心些。”
“殿下!”常嬤嬤驚駭地看著大長公主,“您這話讓老奴如何自處?”
她九歲進宮,十三歲時被殿中省分配到大長公主府伺候,二十歲時自梳,在公主府已經伺候了整整三十年。剛才公主府的時候,侯爺才十歲大左右,駙馬爺尚在。
三十年眨眼就過去了,當年容貌傾城的長公主成為了大業朝最尊重的大長公主,她的孫兒孫女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看著大長公主一點一點老去,她都恨不得時光走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你這傻姑娘,這輩子為了伺候我,沒有婚嫁,也沒有後人,待我百年過後,你該怎麼辦?”大長公主猛咳幾聲,“嫿嫿對身邊人最是體貼不過,你跟在我身邊也看了不少京城的風風雨雨,只有跟著嫿嫿,我才能夠放心她,也放心你。”
“殿下,”常嬤嬤幾近哽咽,“當今,他欠了您!”
“生在皇家,只論輸贏,不提虧欠,”大長公主諷刺地笑了,“我已經算是有個好下場了,可憐我那些姐妹們……”
幾十年前的奪嫡之爭,皇子們死的死,囚的囚,瘋的瘋,幾位金枝玉葉的公主即使出嫁了,最後也死得不明不白,她姐妹中唯一活到現在的公主,當朝最尊貴的大長公主。
只可惜這大長公主的名號下,有太多見不得人的事,有太多的恨與無奈,年過花甲的她,已經不想再回憶。
“今晚就燉山jī湯,”大長公主淡笑道,“我們家嫿嫿親手獵到的山jī,味道一定不錯。”
“是。”常嬤嬤擦去眼角的淚痕,跟大長公主行了一個禮,挺直背脊退了出去。
京郊皇家圍獵場,帝王與朝臣們已經在這裡待了三天,皇帝盡興了,自然也該打道回府了。
“班郡君不愧是武將之後,女眷中你獵得的獵物最多,”雲慶帝看著班嫿,毫不掩飾他對班家人的寵愛,“你跟朕說說,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班嫿誠實的搖頭:“陛下,臣女現在沒什麼缺的東西。”
“看到你,朕就想到了當年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姑父,”雲慶嘆口氣,“朕小時候的箭術,還是他教的,沒有想到……”
大長公主的駙馬,是大業朝赫赫有名的武將,或者說班家幾代武將,都曾替蔣家立下汗馬功勞,只可惜……
在場諸位大臣瞥眼看班淮,班家幾代英名,到了班淮這裡就毀了。
班淮察覺到有人看他,把腰肢挺了挺,看什麼看,嫉妒也沒用,他就是有個了不起,註定名垂千古的父親!
眾大臣見班淮毫不羞愧,甚至一臉得意的模樣,都在心裡紛紛搖頭,朽木不可雕也,班家算是完了。
“陛下,臣女的箭術也是祖父教的呢,”班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祖父說,我若是生為男子,肯定能做陛下您麾下的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