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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她說的這些還真是老實話。
“若是他連爵位都沒了呢?”
“陛下,您不會這麼gān吧?”班嫿睜大眼,“那我嫁過去以後吃什麼,總不能每天回娘家蹭吃蹭喝,那多不好意思?”
雲慶帝見她五官都擠在一塊兒的模樣,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直到他見班嫿表qíng越來越惱怒以後,才道:“放心吧,真不會奪去他的爵位。待他傷好了,就讓他回朝上給朕辦事。”
“沒好沒好,”班嫿連連搖頭,“你讓人把他打得血ròu模糊,定要養上幾個月才能好的。”
“你啊。”雲慶帝搖頭,幸而這話沒讓容瑕聽見,不然小兩口還沒成親,就要先起矛盾了,“方才不是還說他沒什麼問題,怎麼這會兒又嚴重起來了?”
“唔……”班嫿扭頭,“反正就要慢慢養著。”
雲慶帝無奈一笑,對班嫿這話不置可否。
“陛下,”班嫿忽然垮下肩膀,“您一定要早點好起來。”
雲慶帝看著少女水潤的雙眼,這雙眼裡滿是擔憂與期盼,他愣了片刻:“朕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那就好!”班嫿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這下臣女就放心了。”
雲慶帝心想,這丫頭被養成這般單純的xing子,日後可怎麼辦呢?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雲慶帝心裡一軟,“嗯。”
雖是單純直慡,但是這份心意,確實難能可貴。
成安伯府,容瑕用過藥以後,便趴在chuáng頭上看書,只是半個時辰過去,他手上的書也沒有翻幾頁,倒是往門外張望的次數有些多。
“伯爺,”杜九見伯爺這樣,實在有些忍不住,便直接道,“福樂郡主今日被陛下召進宮了。”
容瑕翻了一頁書,淡淡道:“我知道了。”
杜九出門辦了一件事,兩刻鐘後回來,發現伯爺手裡的書似乎還是那一頁。
“伯爺?”
“怎麼了?”容瑕把書放下,轉頭看杜九。
“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杜九仔細想著近幾日的事qíng,好像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伯爺怎麼如此心神不寧。
“沒事,”容瑕閉上眼,漫不經心道,“下次班家人進宮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
“是。”杜九應了下來,“不過陛下與皇后十分寵愛郡主,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容瑕睜開眼看他:“我知道不會有什麼事,只是多問一句而已。”
杜九:哦……
“伯爺,”管家走了進來,“靜亭公府的下人來說,福樂郡主今日有事,約莫下午才有時間過來探望您。”
“既然郡主有事,又怎麼能勞煩她來回奔跑,讓郡主回家後,便好好休息去。”
“可是靜亭公的下人已經走了,”管家想了想,“要不屬下再派人去靜亭公府說一聲。”
屋內詭異地沉默了片刻。
“不用了。”容瑕聲音平靜又淡定,“何必再去叨擾。”
管家與杜九互相對望一眼,莫名有了一種神奇地默契。
午時剛到,下人來報,福樂郡主到了。
杜九看到,他們家伯爺把手裡的書捏得起了褶皺,偏偏語氣還一如既往的平靜。
“有請。”
嘖。
第94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班嫿發現自己走進容家大門以後,管家對自己笑容比往日更加燦爛。
“郡主,請。”
“有勞。”過了遊廊,班嫿看到一個穿著水青色長袍的中年男人站在角落裡,她挑了挑眉,沒有多問。不過管家卻注意到了她的神qíng,便小聲答道:“那是伯爺養的清客。”
班嫿瞭然地點頭,文人們都愛養一些清客在家,討論詩詞歌賦,繪畫書法,身份越高的人,越是會養一些門客清客,不像他們班家,養的儘是戲子、雜耍班子、歌姬舞姬還有說書先生,與容家比起來,他們班家實在太俗了,簡直俗不可耐。
“原來如此,”班嫿點了點頭,轉頭見那個清客似乎在打量她,她略微皺眉,“貴府的清客都是這般無禮?”
管家扭頭看去,注意到清客的視線竟然還落在班嫿身上,當下便沉了臉色,正當他準備發作的時候,這個清客後退一步,朝班嫿行了一個大禮退了出去。
班嫿被這個清客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但是想著對方不過是個沒有功名的清客,於是也沒把人放在心上,轉頭往住院的方向走。
成安伯府上的下人不算太多,不過小廝丫鬟都極其守規矩,看到她進來,紛紛避讓行禮,連半點冒犯都不敢有。
進了內院,班嫿剛好與從裡面走出來的杜九迎面對上,她停下了腳步。
杜九快走兩步,在班嫿面前行禮。自從上次靜亭公差點遇刺事件以後,杜九就莫名對班嫿恭敬了許多,“見過郡主。”
“你們家伯爺今天換藥了嗎?”班嫿見房間門開著,“這都午時了。”
“回郡主的話,藥已經換過了。”杜九垂首回答。
“那他用過午飯了沒有?”
“伯爺還不曾用飯。”
“我明白了。”班嫿點了點頭,抬起裙角走進屋內,跟在她身後的兩個穿騎裝婢女站在了門外,並沒有跟著一起進去。
雖然容瑕與雲慶帝都在用藥,可是容瑕的房間裡藥味很淡,而且不會讓人反胃,這與又悶又難聞的大月宮不同。班嫿進門後,見容瑕還趴在chuáng上看書,上前抽走他的書,“趴在chuáng上看什麼書,不要眼睛了?”
“你不在,我趴在chuáng上也無聊,不看書打發時間,還能做什麼呢?”容瑕睜大眼睛看著班嫿,眼瞳里水水潤潤的,班嫿多看了幾眼後,忍不住心軟了下來。
“你們這些文人,就愛養什麼清客,你現在受了傷,他們能陪你作詩還是陪你作畫?”班嫿在chuáng邊坐下,“我家養了些雜耍藝人,明日我讓他們來你府里待機日,你若是閒得沒事,就招他們來逗逗趣。”
“我怎麼能奪你之好。”
“沒事,他們那些雜耍手段我都看過了,在你這裡待幾天,我還能省一筆伙食費。”
容瑕笑出聲:“堂堂國公府還能缺銀子花?”
“誰會嫌錢多?”班嫿笑眯眯道,“所以你儘管收下吧,我們家別的人不多,養來逗趣的人不少。”
“好。”容瑕眼角眉梢都是暖暖地笑意,甜膩得就像是糖人,多嘗幾口都有可能齁住。
“你別動,我瞧瞧你後背上的傷怎麼樣了。”班嫿走上前,在容瑕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上前掀起光滑透氣的緞背,露出了容瑕光溜溜地上半身。
容瑕皮膚很白,後背上的傷口已經還是結痂,黑黝黝皺巴巴長在背上,看起來扭曲可怖,毫無美感。他擔心班嫿看到這種傷口,會對他產生不好的映像,想要去拉被子,被班嫿按住了手。
“別動,”班嫿彎腰湊近了看傷口,“傷口恢復得不錯,這幾天後背是不是發癢?”
容瑕點了點頭,意識到班嫿可能看不見,又嗯了一聲。
“那你記得千萬別去撓,留下疤痕是小,引起流血化膿才是大問題。”班嫿視線微微往下,瞅了一言容瑕白嫩緊緻又xing感的腰,拽了拽被子,蓋住了他大半身體,“用過飯了嗎?”
“還沒有。”容瑕不喜歡趴在chuáng上用東西,所以儘管起chuáng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疼,他還是會艱難的從chuáng上爬起來。
“身體遭了這麼大的罪,還不好好用飯,”班嫿嘆口氣,轉身走到門口,朝守在門口的容家下人招了招手,“去把午膳端到屋裡來。”
“是。”下人行禮退下,完全不質疑班嫿的命令,甚至已經不用再去看真正主人的臉色。這幾日以來,他們看著郡主數落伯爺,而伯爺只能乖乖聽話,就連府里那些管事,也通通聽從郡主的命令,他們這些下人哪還敢得罪郡主。
反正早晚都會是他們伯爺府的女主人,他們接受得很平靜。
看到班嫿為了自己忙碌,容瑕眼底溫暖一片。
沒過一會兒,飯菜上桌,全是清淡的東西,杜九與一位小廝把容瑕從chuáng上扶了起來,然後把一件寬鬆的軟綢袍披在他的身上,扶著他到飯桌邊坐下。
寬鬆的軟綢袍雖然不會磨到皮膚,不過因為太過寬大,難免會露出脖子以下的地方,比如鎖骨,比如胸口。有人說過,若隱若現,半脫未脫之時,才是最迷人的時刻。
班嫿發覺自己眼睛有些不聽話,偷偷往容瑕脖子以下的地方瞥了好幾次。
然而容瑕偏偏還不注意,那筷子的時候,筷子一頭不小心扯到了衣襟,胸口處露得更加明顯了。
白嫩光潔的皮膚,勻稱的胸肌,就像是充滿了神秘吸引感,讓班嫿還沒吃飯,便已經覺得心頭滿意了一半。她抹了一把臉頰,很好,沒有臉紅。
先人早就說過,美色惑人,看來這話極有道理的。
“嫿嫿,你吃不慣這些飯菜嗎?”容瑕笑盈盈的看她,嘴角上揚,美得讓她的心都蘇了。
“挺好的。”班嫿把一塊青筍放進嘴裡,根本沒吃出什麼味道,便吞了下去。
容瑕笑得半眯了眼,他記得嫿嫿似乎並不太愛吃青筍?
“嘶。”他伸出筷子要去夾不遠處的一道菜,可是手剛伸出去,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別動,”班嫿忙把菜挪到他面前,“想吃什麼告訴我,別扯到了傷口。”
“嗯。”容瑕點頭,開始小弧度的夾菜。
班嫿滿意地點頭,聽話的男人最可愛。
一頓飯吃了將近半個時辰,待容瑕躺回chuáng上以後,班嫿對他道:“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
容瑕;“好。”只是眼底滿滿的不舍。
“對了,”班嫿掏出兩隻小藥瓶放到桌上,“這是我從陛下那裡拿來的好東西,有止癢醫治傷口的奇效,陛下那裡總共也沒幾瓶,我給你討了兩瓶來。”
“陛下待你很好。”容瑕看著那兩個還沒有嬰兒拳頭大的藥瓶,自然知道裡面裝著什麼。
“是啊,”班嫿笑著點頭,“那我走啦,等下記得讓人把這個藥給你抹上。”
榮校笑著應下,等班嫿離開以後,杜九走了進來。他看到這兩瓶藥,面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伯爺,這不是宮中秘藥嗎,福樂郡主帶來的?”方才就只有福樂郡主在,所以這兩瓶藥只會是郡主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