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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容瑕……究竟是不是父皇的血脈?”安樂公主想起班嫿曾經說過容瑕不是父皇私生子,可是班嫿連三軍虎符都能給容瑕,她哪還敢相信班嫿?
她待班嫿這麼多年的姐妹qíng誼,最後班嫿卻跟著容瑕造反,毀了蔣家幾百年基業,她現在對班嫿,也不知道恨多一些,還是喜愛多一些。
“你在哪聽了這些胡言亂語,”福平太后面色大變,“安樂,我與你父皇寵愛你這麼多年,難道把你腦子寵壞了嗎?”
安樂公主沒有想到福平太后發了這麼大的怒火,她咬著唇角蒼白著臉道,“母后,你就告訴我吧,至少讓我心裡有個明白。”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福平太后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但是這個笑容卻毫無笑意,“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連您也不知道嗎?”安樂公主懷疑地看著福平太后,母后是不知道,還是不想告訴她?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安樂公主想了很久,喚來一名宮女,把自己的腰牌遞給她。
“你派人去宮裡,就說我想求見陛下。”
“陛下?”宮女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是陛下嗎?”
“對,陛下。”安樂公主垂下眼瞼,看著只有八成新的梳妝檯,眼神一點點淡了下來。
大月宮裡,班嫿趴在chuáng上,笑眯眯地看容瑕換好龍袍,坐上御輦,又在chuáng上躺了半個時辰後,才起chuáng用早膳。用完膳食後,她忽然想起趙夫人曾給她提過的楊氏,便對如意道,“前些日子不是說那個楊氏想要見我,我看今日就很合適,宣她進宮。”
“是那個改嫁的楊氏?”如意小聲問。
“不是她還有誰,”班嫿嗤笑一聲,“我倒是想知道,她求見我想gān什麼。”
“無非是套jiāoqíng,或是來請罪求陛下與娘娘不追究過往那些事,”如意笑了笑,“難不成還有別的緣故不成?”
“你說得沒錯,”班嫿笑了笑,“左右不過這些手段。”
容瑕下朝以後,正準備去寢殿,王德在他耳邊道:“陛下,前朝的安樂公主求見。”
“安樂公主?”容瑕想了一會兒,“那個與嫿嫿有些jiāoqíng的公主。”
“正是。”
“既然與嫿嫿有幾分jiāoqíng,來見朕做什麼?”
“奴婢也不知,安樂公主說,她有要事稟告陛下。”
容瑕沉思片刻:“宣。”
“另外,去請皇后娘娘到屏風後稍坐片刻,朕看在嫿嫿面上,可以見她一面,但是她要說什麼,嫿嫿卻不能不聽。”
王德眼瞼微動,躬身道:“奴婢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龍蝦:一切誤會來於自以為是。
第138章
班嫿被王德請到前殿,她見前殿站了好幾個宮女,略挑了挑眉,容瑕平時在前殿不喜宮女伺候,怎麼今日會有這麼多宮女在?
“娘娘,請坐這邊。”王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讓班嫿坐到屏風後面。
“你們家陛下又讓我聽牆角?”班嫿提起裙擺,邁上台階繞過屏風坐下,“說吧,是不是有人想給你家陛下告密?”
王德陪笑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確實有人特意求見陛下,此人與娘娘有些來往,陛下思來想去,不好駁了此人顏面,便讓奴婢把娘娘請來。”
“看來還是舊人。”班嫿輕笑一聲,笑聲中無喜無怒。
王德偷偷打量皇后的神qíng,發現對方臉上並沒有多少qíng緒,仿佛這位舊人並不能牽動她的qíng緒。他垂下頭退到一邊,皇后娘娘的心思,有時候確實讓人難以捉摸。
正想著,外面傳來腳步聲,王德給班嫿行了一個禮,躬身退到了屏風外面。
等王德離開以後,班嫿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忽然又釋然一笑,換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坐在了椅子上。
“公主殿下,”王德上前給安樂公主行了一個禮,“您請稍坐,陛下待會便來。”
安樂公主冷笑一聲:“你倒是一條好狗。”
王德笑著行了一禮,禮儀上挑不出半分錯處。安樂公主面色稍微一變,顧忌到這裡是容瑕的地盤,不敢說太多過分的言語。但是身為前朝公主,她對王德是有恨意的。明明是父皇身邊的太監總管,現在卻搖著尾巴在新朝皇帝面前伺候,什麼忠心主僕qíng意全都不顧了。
她眼瞼微垂,看到王德jiāo握在腹前的一隻手掌缺了三根手指,心中的怒氣又消去不少。這三根手指,據說是他護住父皇時被二弟傷的。想到二弟做的那些事,安樂臉上的怒氣全消,揉了揉額際,“我不該怪你。”
王德臉上的笑容不變:“多謝公主殿下寬宏大量。”
“王公公客氣了,”安樂苦笑,“我如今……”
她不過是個前朝公主,對方卻是大內太監總管,若是想要刁難她,她也只能受著。這個公主的名號看似風光,實際也只是面上好看罷了。
王德朝安樂拱手道:“殿下能夠想通便好,您與娘娘jiāo好,只要有娘娘在,誰又敢開罪於你?”
這話是王德看在以往的主僕qíng分上,有意提醒安樂公主一句,若是對方領會不了,他也無話可說了。安樂公主從小受盡寵愛,從未遇到不順心的事qíng,唯一給她添堵的駙馬最後落了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再後來她便過著奢侈風流的日子。順風順水日子過久了的人,有時候會看不清現實,希望這位與娘娘有幾分jiāoqíng的公主不會犯這種傻。
安樂公主苦笑一聲,正準備說上幾句話,殿門口的宮女們紛紛跪了下來。她心頭一跳,是容瑕來了?
不自在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她望著門口,等了幾息的時間,容瑕終於走了進來。對方穿著一身玄色錦袍,袍子上繡著淺色雲紋,看起來既儒雅又貴氣。
但這個看似溫和的男人,卻在一日之內,殺了幾百個人。這些人全是曾與二弟同流合污,手染百姓鮮血的人。武將推崇他,說他殺戮果決,有明君之犯。讀書人崇敬他,說他心懷仁德,善待有才之人,是位步難得的仁君。
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他原本只是蔣家皇朝的一個侯爺,甚至在蔣家皇朝還有太子的qíng況下,龍袍加身建立了一個心的朝代,而且還把這個朝代名為贏。
贏,勝利也。
明明是一個充滿野心與算計的人,為什麼這些人都跟瘋了一般推崇他?
安樂心中明明有很多不甘,但是面對容瑕,她面上卻不敢露出半點qíng緒出來。她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見過陛下。”
“公主不必如此多禮,請坐。”容瑕走到上首坐下,“不知殿下今日來,所為何事?”
“罪婦想問陛下幾個問題,”安樂猶豫片刻,“只要您願意坦誠相告,罪婦願意告訴您關於皇后娘娘的秘密。”
“哦?”容瑕臉上露出一個十分複雜的笑意,“公主請問。”
“二……戾王真的讓人給父皇下毒了?”
“是。”容瑕點頭,“戾王確實讓人給雲慶帝下藥了。”
安樂面色瞬間慘白,眼淚順著面頰流下,她用手背抹去淚痕,“多謝陛下告知。”
“殿下還有什麼想問?”容瑕側身看著後面的屏風,仿佛在欣賞屏風上的貓戲牡丹圖。
“陛下身上可有蔣家的血脈?”
“公主你忘了?朕的外祖母雖然被逐出皇室,但也是蔣家的血脈,這樣算起來,自然是有的,”容瑕挑眉看向安樂,“殿下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我想問的是……”安樂定定地看著容瑕,“你是否有父皇的血脈?”
殿內死寂一片。
“嗤,”容瑕嗤笑一聲,“殿下,外面那些無知之輩的謠言,你可萬萬不要當真。朕身上雖有幾分蔣家皇朝血脈,但確確實實乃容家子孫。這種惹人誤會的話,殿下日後還是不要再說,免得愚昧之人當了真。”
安樂臉上最後幾分血色散去,她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生機,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我……知道了。”
原來容瑕真的不是蔣家血脈,她連自己騙自己都做不到了,她們蔣家皇朝,真的盡了。她用手絹擦了擦眼角,把最後的淚痕擦淨,“陛下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朕沒有什麼想問的,”容瑕笑了,“朕的皇后就是世間最有趣的一本書,朕日日看,時時看,都不會覺得厭倦。若她真有什麼秘密,也是朕來一點點挖掘,這也算是夫妻間的小qíng趣。既然殿下心中疑惑已解,就請回吧。”
“幾年前我還跟她取笑,說她那般喜歡美男子,只有嫁給你,因為整個京城再沒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安樂神qíng有些怔忪,不知道是在懷念往日與班嫿jiāo好的時光,還是在懷念當初被眾星拱月的自己,“那時候嫿嫿還說,你喜歡的定是神仙妃子般的人物,她不會去湊熱鬧。”
誰能想到,她當年一句戲言竟然會成了真。
京城第一美男誰也沒有看上,偏偏求娶了名聲不太好的班嫿。
“約莫這就是緣分,”容瑕臉上的笑意更重,“上天註定要朕娶到嫿嫿,朕很感激。”他抬了抬手,“王德,送安樂公主回去。”
“是。”王德鬆了口氣,幸好這位殿下沒有說不該說的話,不然被屏風後的娘娘聽到了,定是會傷心難過的。
“你這麼愛她,”安樂公主站起身,語氣變得有些怪異,“是不是能夠忍受,她心中曾有別的男人?”
容瑕眼瞼微顫:“殿下,朕與皇后夫妻qíng深,殿下如此編排,有何用意?”
“夫妻qíng深?”安樂公主語氣有些嘲諷,“不過是你自以為是的qíng深罷了,你見過她第三個未婚夫嗎,難道不覺得他長得像誰?”
對容瑕,安樂公主還是恨的,她恨不得他日日過得不痛快,一輩子都求而不得,才能壓下心頭的那股恨意。
“嫿嫿根本不愛你,當年她願意與謝啟臨訂婚,是因為她看上了他,不然以謝家的地位,又怎麼可能與班家嫡女訂婚?”安樂嘲諷地看著容瑕,“就算你是京城第一美男,驚才絕艷又如何,讓嫿嫿動心的人,不是你!”
“胡言亂語!”王德呵斥住安樂公主,“娘娘與陛下的qíng誼,豈容你編排,還不快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