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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一位禁衛軍匆匆衝進大月宮,“陛下,有刺客行刺皇后娘娘。”
剛換下一身素服的容瑕聽到這話,忙問:“娘娘怎麼樣了?”
“娘娘並沒有大礙。”
“備馬。”
“陛下,請您三思。”王德見容瑕竟然打算騎馬出宮,忙道,“您不可以身涉險。”
“讓開。”容瑕推開攔在他面前的王德,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月宮。
守在門口的杜九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容瑕雖是文人,但是騎she功夫卻很不錯。只是宮人有些害怕,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陛下竟然在宮內騎馬衝出去。
他們也不敢問,只是更加小心的做手中的活計。
班嫿派來的親衛守在宮門口,聽到朱雀門內傳來馬蹄聲,忙大聲道:“陛下,末將有事啟奏。”
然而幾十騎從他身邊飛馳而過,連停也為停。
親衛愣了一下,眼見著陛下帶著禁衛軍就要跑遠,忙爬上馬背邊追便呼喊:“陛下,末將乃皇后啊娘娘親衛,娘娘有話要說。”
相比心急如焚的容瑕,杜九更注意到身邊的環境,他聽到後面後人在吼著皇后娘娘如何,便往後看了一眼。那個人……好像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
“陛下,請您等等,我們身後有皇后娘娘的親衛。”
容瑕一勒韁繩,馬兒吃痛,前蹄上揚,發出高亢的嘶鳴聲。
親衛見陛下終於停下,感動得熱淚盈眶。陛下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子,為什麼騎術也這麼好,他這個從小跟馬兒打jiāo道的人,竟然差點追不上。
“陛下!”親衛喘著氣對容瑕行禮,“娘娘說,請您不要出宮,這是一個針對您的陷阱。”
容瑕面沉如冰:“娘娘怎麼樣?”
親衛老老實實答道:“娘娘沒受傷,但是心qíng卻不好。”
容瑕看了眼宮外的方向,又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宮門,握緊手中的韁繩,“心qíng不好?”
“因為娘娘……的頭髮被削了,”親衛神qíng有些敬畏,硬著頭皮道,“陛下,娘娘近兩日心qíng可能會不太好,請您一定多多包涵。”
容瑕知道嫿嫿向來在意自己的容貌,頭髮也是細心呵護,若是頭髮真的被削了。
他gān咳一聲:“衙門與步兵司的人都去了嗎?”
“請陛下放心,現在整條街道上圍得猶如鐵桶一般,絕對不會放走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娘娘的頭髮……掉了多少?”
親衛:……
班嫿披散著頭髮,騎在馬背上一路疾行,加上她臉上yīn沉的神qíng,竟有種肅殺之氣。
一路上她一言不發,直到看見容瑕帶著護衛老老實實站在宮門口時,神qíng才稍微好看一點。
但是容瑕與他的護衛看到班嫿疾馳而來的模樣,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陛、陛下,”杜九用顫抖得不太明顯的聲音道,“娘娘的心qíng,好像真的非常不好。”
容瑕瞥了他一眼:“朕難道沒有你清楚?”
杜九:哦,你明白就好。
馬兒還沒完全停下來,班嫿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她披散在身後的頭髮,就像是瀑布般在風中飛舞。
噠噠噠。
班嫿幾步走到容瑕身邊,還沒福身就被容瑕握住了手:“嫿嫿,你可還好?”
“不太好,”班嫿沉著臉道,“那殺千刀的刺客,竟然弄壞了我的頭髮!”
“哪裡,我瞧瞧,”容瑕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然後圍著她轉了一圈,“很漂亮,一點都沒看出來哪裡不對勁。”
唔,就是後面有一撮頭髮看起來短了一截。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
“真的嗎?”班嫿心氣兒順了一些,她有些懷疑地摸了摸後面的頭髮,“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容瑕肯定地點頭,“更何況嫿嫿這麼美,就算沒有頭髮,也比其他女人漂亮幾百倍。”
“胡說,沒有頭髮還怎麼戴漂亮的髮飾,”班嫿白了容瑕一眼,臉色好了很多,轉頭對杜九道,“杜將軍,這件事你親自去辦,帶上陛下與我的舊部。”
其他人,她現在暫時信不過。
“末將領命。”
“先跟我回去,”班嫿對容瑕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不氣了?”容瑕牽著她的手走進朱雀門,“跟我說說事qíng經過。”
班嫿把事qíng經過說了一遍,還把自己的猜測都說了出來。爛船還有三斤釘,蔣洛雖然被關進了大牢,但若是有人想要刺殺容瑕,意圖重推蔣洛重新登基,也不是不可能。
容瑕點頭:“你猜得有道理。”
但是可疑的對象不應該只有蔣洛,還有廢太子。
回到大月宮以後,班嫿便在鏡子前照著自己的頭髮。容瑕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發頂,“怎麼,不相信我說的話?”
“就是因為你看我哪都好,我才不敢相信你的話。”班嫿咕噥一聲,見容瑕又轉身離開,便沒有理他。
“咔擦。”
她聽到身後傳來剪東西的聲音,轉頭一看,就見容瑕手裡拿著一把剪刀,一撮頭髮,伺候的宮人全都嚇得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gān什麼?”班嫿奪走他手裡的剪刀,“好好的,剪你的頭髮做什麼?”
“我們不是約好了,要有難同當?”容瑕把頭髮放到班嫿手裡,笑看著她,“現在是不是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班嫿捏緊手中的頭髮,伸手摸摸容瑕的發頂,心疼道:“不,現在更難受了。”
美人的秀髮,就這麼被剪下來,他不心疼,她捨不得呀。
容瑕把她摟進懷中,忍不住笑道:“傻嫿嫿。”
王德朝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帶著宮人全部退了出去。
“今天的事,”王德看了眼眾人,冷聲道,“誰也不能說出去,若是有一絲半點的消息傳出去,你們也不用活了。”
“是。”能在帝後跟前伺候的宮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心細嘴緊。
班嫿靠在容瑕的胸口,看著掌心的頭髮,雖然心疼,但是嘴角還是露出了一個笑。
虧他還是造反成功的皇帝,哄女人的手段竟然這麼笨。
杜九把京城查了一遍,終於把潛伏在四周的刺客都找了出來。這些刺客身份出乎杜九的意料,一部分是在雲慶帝跟前露過臉的神she手,還有幾個曾是東宮的高手。
難道這些人是和親王派來的?
這些刺客雖然一口咬定他們是蔣洛的殘部,但是杜九卻一點都不相信,這種壞事沒成功,就迫不及待招供出幕後主使者,完全不符合刺客的行事風格。
如果全天下的刺客都這麼好說話,那麼世界上也就沒有“刑訊bī供”這個詞了。
杜九把這些人的證詞jiāo到了容瑕手裡,容瑕看了幾眼便扔到了一邊,“選和親王進宮。”
“陛下……”杜九猶豫地看著容瑕,“此事要不要讓皇后娘娘知道?”
御書房裡沉默下來。
半晌過後,他嘆口氣道:“若是皇后娘娘問起,你一五一十回答便好,若是她沒問,就不用特意告訴她了。”
他知道嫿嫿對廢太子之間,是有幾分親qíng的,若是嫿嫿知道太子派人刺殺她,還想借她把他引入險境,她不知會難過多久。
“屬下明白了。”
杜九退下。
容瑕看著滿桌的奏摺,長長嘆息一聲,他有心留廢太子一命,若對方如此不識趣,那便怪不得他了。
第135章
“王妃,王爺來了。”
石氏捂著嘴咳嗽幾聲:“我知道了。”
和親王走進屋,見石氏面色蒼白,本來準備轉身離開的他停下腳步,“請太醫看過了麼?”送父皇下葬的時候,石氏突然身體不適,他只好派人把她送回來。
現在天色將晚,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過來看看。雖然石氏現在很多做法他不認同,但畢竟兩人同chuáng共枕多年,他到底做不到視她為無物。
“妾身已經沒什麼大礙,讓太……王爺擔心了。”石氏看了眼他身上的披風,這件披風她從未見過他穿過。
“沒事便好。”屋子裡安靜下來,和親王與石氏早已經是無話可說的地步。和親王知道石氏想要嫁的不是他,而是太子,未來的帝王。他現在一個末代太子,在新朝管理下苟延殘喘的王爺,並不是她想要的男人。
石氏見太子態度冷淡,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嫁給他以後,誰不稱讚她端莊賢惠,現在他卻與她離了心,她現在用盡心機算計,又圖個什麼?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成婚這麼多年,難道這點qíng誼也沒有了?
不過石氏xing格向來穩重,她心中儘管有萬千的不滿,也不會當著下人的面,把這些話說出口。
“王妃。”一個下人面色驚惶地跑了進來,連屋子角落裡站著和親王都沒有注意到。
“王妃,您讓小的們買的東西,沒有買到。”
“你說什麼?!”石氏站起身,走到這個下人面前,“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店家太聰明,屬下等人也沒有料到,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下人跪在地上,神qíng比石氏還難看,這件事敗露,他們必死無疑。
石氏茫然地站直身體,半晌後她想起站在角落裡的和親王,張開嘴想要說什麼,但是這件事實在牽連甚大,她不敢開口。
和親王從她臉色上看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並且十分嚴重的事。想到石氏可能背著他做了膽大包天的事qíng,和親王深吸一口氣,“發生了什麼事?”
“王爺,我……”石氏肩膀輕輕一顫,她垂下眼瞼,不敢直視和親王的雙眼。
“陛下有命,宣和親王進宮。”
聽到這聲傳報,石氏嚇得渾身癱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告訴我,你究竟做了什麼?!”太子抓住她的雙肩,眼神凌厲地盯著石氏,想從她身上得到一個答案。
石氏恐懼地搖頭,崩潰大哭起來。
“和親王,”王德踏進屋子裡,無視坐在地上痛哭的石氏,面無表qíng道,“陛下有命,宣王爺立刻進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