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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點了點頭,“既然你病已經痊癒,便回自己府上去吧。”
第二日,永琪便去慈寧宮乾清宮坤寧宮請辭,三宮主子皆有賞賜,最後他又去給其生母請了安,才出了宮。
三日後,乾隆下了一道聖旨,恢復永琪貝勒的爵位,這樣一來,永琪在宮外也沒有人敢輕視,但是卻也沒有人敢過於與他親近。
“朕以為你會把永琪留在宮裡,”燭光下,乾隆看著永璂一臉深思。
永璂低著頭,“五哥總歸是愛新覺羅家的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倒是善良,”乾隆輕哼一聲,卻也不再提起此事,忽然聽到穿來宮女尖利的叫聲,“有鬼啊!鬼!”
永璂愕然,便聽到門外一陣護衛的走動聲,他皺了皺眉,見吳書來走了進來,便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qíng?”
吳書來吱吱嗚嗚,顯然有些為難。
“說!”乾隆見他這個樣子,便道:“叫的人是誰,把她帶進來。”
被太監拖進來的宮女此時已經面色慘白,看她的樣子似乎極為驚恐,嘴裡還念叨著什麼“五兒、柳兒”。
“放肆!”吳書來見她這番模樣,厲聲喝道,“御前失儀,像什麼樣子。”
“五兒,是五兒,她來索命了!”這個宮女只一味的發抖,再說不出什麼來。
“五兒是誰?”乾隆眉頭微皺,顯然對這種鬼神之說十分反感。
吳書來看了永璂一眼,猶豫的開口,“回皇上,五兒是前些年在坤寧宮伺候的宮女,後來…後來掉進荷花池中淹死了。”
“那柳兒又是誰?”永璂仿佛沒有聽到坤寧宮三字,繼續問。
“回太子殿下,柳兒曾經是、是坤寧宮的點香宮女,後來懸念自盡了。”吳書來是宮裡的老人,怎麼會不知後宮裡的貓膩,今晚這事,只怕是某些人有意為之。
永璂點了點頭,走到受驚的宮女面前,“你在何處看到的?”
宮女抖著聲音道:“御花園的、的假山後面。”
“真是有意思,”永璂輕笑,這後宮裡有怨氣的確是真的,不過普通人死後,是不可能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成為鬼的,若是每個人死後都能變做鬼來報復生前的敵人,那麼世間哪還有活人。
“皇阿瑪,兒臣對這鬼有些興趣,不如皇阿瑪與兒臣一道看看去。”
乾隆見永璂神色間帶了絲興味,便知他不是害怕,而是感興趣,點頭道:“朕便與你一道去瞧瞧。”
吳書來當下便明白,那個裝鬼的人這次恐怕要倒霉了。
作者有話要說:JJ,我和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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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嬪看起來比往日憔悴了些許,往日雖說我見猶憐,但是臉頰上總還帶了些chūn日嬌花的粉色,讓人見之心喜,如今卻是病態的蒼白,雖說讓人見了有些可憐,但是總歸少了幾分讓人驚艷的味道。
因乾隆的在場,容嬪與令妃得以進亭中,永璂也不用太過避諱,只是讓小品子小安子收拾畫卷筆墨等物。
待小安子把筆墨收拾了,正準備把畫捲起來時,乾隆卻走到他的身邊,他忙退開幾步,跪在一旁。
“嗯,風韻很足,永璂這畫很是不錯,只是沒有畫完,缺了些東西,”乾隆想了想,轉頭對跪在地上的小安子道:“等下把這話送到乾清宮來,朕把這畫給補上。”說完後,又看向永璂,“你說可好?”
為帝王者,在這些事qíng上,向來被臣子們認為是榮耀,但是皇上卻下意識的去詢問太子…令嬪暗暗心驚,皇上待太子竟是如此信任,倒不似皇家的人,竟像是普通人家的父子了。
“皇阿瑪願意提筆,自然是兒子的榮幸,”永璂笑看著吳書來等人把瓜果點心擺上石桌,乾隆拉著他坐了下來,才對站在一邊的容嬪與令嬪道:“這裡如此偏遠,你們怎麼走到這來了?”
“回皇上,臣妾只是有些思念家鄉,所以讓令嬪娘娘陪我走一走,擾到太子殿下作畫,實屬意外。”含香穿著旗裝,卻仍舊行了一個回族禮。
永璂在一旁瞧著,心下搖頭,這個女子也真是倔qiáng,不說她是戰敗族送來的戰利品,就算是下嫁的公主,也沒有這般拎不清的,她這般做派,不是里里外外表示回族人對大清不滿麼,以至於回族公主到了大清後宮,成了皇帝的女人,還要整日思念故土,連後宮禮儀也不願意去學習。
若是這是個受寵的嬪妃,說是思念家鄉,那肯定能得到帝王的憐愛,若是不受寵的嬪妃,只怕會被當做整日只知悲chūn傷秋的膩歪。顯然乾隆對容嬪的感qíng比較偏向於後者,因為永璂看到乾隆的眉頭皺了皺。
“坐下說話吧,”乾隆只當沒有聽見含香這話,接過吳書來遞來的熱茶,用茶碗蓋子刮著上面一層的茶葉,待令嬪與容嬪坐下後道:“天氣涼,還是不要四處走動得好。”
令嬪與容嬪面色微變,不敢再多言。
“五阿哥到。”
永璂挑眉,今兒是什麼日子,怎麼都往這裡扎堆了。
互相見禮後,永琪挨著永璂坐下,桌子上的氣氛就更加微妙了,本來永琪與令嬪的關係頗為親近,但是自從永琪失憶後,與令嬪的qíng分便淡了下來,在這種qíng況下見面,永琪面上仍舊不冷不熱的模樣。想必是清醒過後,才看清當初令嬪對自己的好是利用多於qíng分的。
乾隆看了眼幾人,只喝茶不言,此時永璂把一塊水晶梨遞到乾隆面前,“皇阿瑪,嘗嘗這個,你身子剛好,吃這個對身子也有好處。”
乾隆聞言一笑,就是俯首就著永璂的手便咬,而永璂極為自然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乾隆吃起來更順口,這一番的動作,讓永琪面色微微一黯,但是卻又覺得自己落得這般下場,本就是自找的,所以除卻黯然,也不曾有什麼別的想法。
令嬪看了眼神色黯然的永琪,便道:“臣妾聽聞皇上病了,心中焦急,不知皇上現在可大安了?”
乾隆咽下口中的梨,微微點頭,“已經無礙。”
見乾隆對自己態度冷淡,令嬪勉qiáng一笑,“太子如此關心皇上您的身體,當真是天下孝子的楷模,難怪皇上這般看重太子。”
永璂聞言便看了眼令妃,淡然道:“這是為人子應做的,令嬪這般誇耀,倒是讓我無地自容了。”
“朕倒覺得令嬪所言有理,皇后教子有方,賞玉如意一對,珍珠一匣,白玉真准耳環三對。”乾隆說完,似是有些為難的看向永璂,“倒是永璂朕卻是不知要賞些什麼東西才好了。”
“兒臣什麼都不缺,皇阿瑪不必為兒臣費心了,”永璂起身打千道,“只在這裡替皇額娘謝恩了。”
皇后!令嬪心中鬱結難平,只是如今她失了寵,母家又沒什麼勢力,兒女也被寄養在別的嬪妃面下,如今她在這宮裡,也不過比那些貴人答應好上一些罷了,若真論起來,連這個回族來的容嬪也不如,畢竟容嬪是回族的公主,宮裡奴才也沒有誰敢短了容嬪的用度,而自己這個失了寵,又得罪過皇后的棄妃,後宮裡的那些女人不落井下石便已經是幸事,又何談幫忙。
她心中不甘又如何,恨又如何,沒有了帝王的寵愛,她這種出生的女人,就什麼也不是了。
不過,容嬪前些日子說的那些事qíng,倒是一個好機會,就算她坐不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她也不會讓把她從妃位上拉下來的人好過。
含香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深愛的人,所以她看不出在座的眾人,有著怎樣的心思,她懷念與蒙丹在一起的日子,懷念在回族做公主時無憂無慮的日子,這個後宮太無qíng,太寒冷,她感到害怕,卻無人可以拯救她。
永琪今日其實是特意來找乾隆的,原因是他身子已經大安,他不是太子,如今年紀又已經不小,已經不適合住在宮裡,所以希望出宮到自己的府上居住。
乾隆聽完他的請求後,有些猶豫。永琪究竟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他現在還不能確定,如果是假的,那麼他在宮外做什麼手腳,他看得也不能那麼清,如果在宮裡,他便能斷了永琪的左膀右臂。
“五哥要回府上住?”永璂見乾隆猶豫,知道乾隆在顧及什麼,但是他卻很清楚,這個五阿哥是真的失憶了,“那待你出去了,空閒的時候我是要去你府上玩的,到時可別用粗茶淡飯來招待我。”
“太子要來,自然是要掃榻相迎的,”永琪怎會不知永璂是在幫自己,如今他失了皇阿瑪的信任,在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出了宮在自己府上那一方天地,至少可以自己做主。
乾隆點了點頭,“既然你病已經痊癒,便回自己府上去吧。”
第二日,永琪便去慈寧宮乾清宮坤寧宮請辭,三宮主子皆有賞賜,最後他又去給其生母請了安,才出了宮。
三日後,乾隆下了一道聖旨,恢復永琪貝勒的爵位,這樣一來,永琪在宮外也沒有人敢輕視,但是卻也沒有人敢過於與他親近。
“朕以為你會把永琪留在宮裡,”燭光下,乾隆看著永璂一臉深思。
永璂低著頭,“五哥總歸是愛新覺羅家的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倒是善良,”乾隆輕哼一聲,卻也不再提起此事,忽然聽到穿來宮女尖利的叫聲,“有鬼啊!鬼!”
永璂愕然,便聽到門外一陣護衛的走動聲,他皺了皺眉,見吳書來走了進來,便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qíng?”
吳書來吱吱嗚嗚,顯然有些為難。
“說!”乾隆見他這個樣子,便道:“叫的人是誰,把她帶進來。”
被太監拖進來的宮女此時已經面色慘白,看她的樣子似乎極為驚恐,嘴裡還念叨著什麼“五兒、柳兒”。
“放肆!”吳書來見她這番模樣,厲聲喝道,“御前失儀,像什麼樣子。”
“五兒,是五兒,她來索命了!”這個宮女只一味的發抖,再說不出什麼來。
“五兒是誰?”乾隆眉頭微皺,顯然對這種鬼神之說十分反感。
吳書來看了永璂一眼,猶豫的開口,“回皇上,五兒是前些年在坤寧宮伺候的宮女,後來…後來掉進荷花池中淹死了。”
“那柳兒又是誰?”永璂仿佛沒有聽到坤寧宮三字,繼續問。
“回太子殿下, 柳兒曾經是、是坤寧宮的點香宮女,後來懸念自盡了。”吳書來是宮裡的老人,怎麼會不知後宮裡的貓膩,今晚這事,只怕是某些人有意為之。
永璂點了點頭,走到受驚的宮女面前,“你在何處看到的?”
宮女抖著聲音道:“御花園的、的假山後面。”
“真是有意思,”永璂輕笑,這後宮裡有怨氣的確是真的,不過普通人死後,是不可能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成為鬼的,若是每個人死後都能變做鬼來報復生前的敵人,那麼世間哪還有活人。
“皇阿瑪,兒臣對這鬼有些興趣,不如皇阿瑪與兒臣一道看看去。”
乾隆見永璂神色間帶了絲興味,便知他不是害怕,而是感興趣,點頭道:“朕便與你一道去瞧瞧。”
吳書來當下便明白,那個裝鬼的人這次恐怕要倒霉了。
61魏氏的結局
到了鬧鬼的地方,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假山,不遠處有個池塘,燭光印在水面上,顯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乾隆站在永璂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不言,讓宮人提著燈籠為永璂照明。
“都回吧,沒什麼可瞧的,”永璂直起腰,看了眼不遠處的池塘,轉身看向乾隆。
“擺駕,”乾隆也不多留,帶著永璂回了乾清宮。
不出兩日,後宮鬧鬼的事qíng便在私下裡傳了起來,儘管乾隆已經下了令不能在宮中胡說,但是架不住宮裡人對鬼神之事的懼怕,加之這幾天夜裡又有幾個宮女太監看到鬼影,於是五兒柳兒鬼魂回來的事qíng越演越烈,而傳言也越亂越誇張。
皇家素來是母以子貴,子憑母貴,永璂因身為嫡子所以被晉封為太子時,朝中並無反對之聲,而皇后也因為永璂為太子而在後宮中越站越穩,如今若是後宮中關於皇后害死宮女的傳言流到宮外,那麼對永璂的影響也會不小。
“太后,”桂嬤嬤走到太后身後,低聲道:“宮裡…”
太后抬手制止了桂嬤嬤的話,繼續撥弄著手中的佛珠,半晌才睜開眼睛,把佛珠放到佛龕前,由桂嬤嬤扶著站起身,“宮裡的事qíng哀家已經不cha手了。”想到後宮現今的局勢,她嘆了口氣,“皇上不會任由流言繼續下去的。”
桂嬤嬤有些不明白,皇上與皇后之間並沒有多少感qíng可言,而且這兩個宮女的確是由皇后害死的…
“皇后應該慶幸她生了個好兒子,”太后嘲諷的一笑,鈕鈷祿家的姑娘送到後宮裡,僅僅太子問了幾句,至今在後宮裡也沒有機會出頭。她自己的兒子她自己清楚,當他對一個人有了好感後,就很難再改變,更何況這關係到大統之事,皇帝不會任由後宮這事繼續下去。
更何況太子…
如今的她,已經沒有與太子一斗的能力,她所有的榮耀來自皇帝,而皇帝現在看中太子,如果她與太子做對,不僅會引得皇帝不滿,還可能連累鈕鈷祿一族。
“此時與我們無gān,安置吧,”太后由桂嬤嬤扶出佛樓,身後香菸裊裊,模糊了觀音像。
月黑風高之時,偶爾有打更的太監路過僻靜之處,忽然樹冠中傳來沙沙之聲,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仿佛突然出現,掉在樹gān上,說不出的yīn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