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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乾隆一個踉蹌,心裡一陣陣發寒,“太子怎麼樣了?”
“奴才不知,阿桂大人已經去護駕,並叫奴才來稟告皇上,”侍衛本就是一個三等侍衛,知道的事qíng不多,見乾隆這個樣子,更是不敢隨便說話了。
這廂還沒有完,那邊又一個太監匆匆跑來,喜滋滋的跪在乾隆面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令主子生下一個龍子。”
乾隆此時哪裡還能聽到令妃生沒有生孩子,別說令妃現在生下了皇子,就算令妃現在生出一個怪物,他也沒有半點心思放在這上面。乾隆轉而看向吳書來,“擺駕!”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以為乾隆是去看自家主子,結果等他抬起頭時,萬歲爺已經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這是…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四周的守衛神色也帶著不安,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延禧宮外殿裡,太后皇后諸嬪妃皆坐在外面,聽到令妃產下龍子,面上都帶上笑意,太后剛賞下東西,一個小太監噗通一聲跪在屋內,“啟稟太后千歲,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遇刺!”
“娘娘!”
太后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又見皇后暈倒了,“快叫太醫!”
延禧宮裡亂作一團,至於被產婆抱出來的十五皇子,已經無暇顧及。產婆抱著皇子,看著外廳里亂糟糟一團,她看了看懷裡的皇子,見嬪妃們簇擁著太后與皇后離開,嘆了口氣,這位十五阿哥日後怕是不好過了。
出生的當頭便是太子遇刺,皇后暈倒,這命格…
傳說中遇刺的永璂此時已經被重兵保護起來,領兵的是他的師傅阿桂,阿桂、兆惠二人現在已經被打上太子一派的標籤,永璂一出事,只怕他們和乾隆一樣著急。
當阿桂匆匆趕到時,刺客已經大數被舀下,不是這些人與整日裡鬧著要反清復明的反賊不同,這架勢倒是對一門心思想殺了太子…
阿桂騎著馬護送著太子往宮門裡趕,腦子裡卻想著一gān可疑人物,最近太子在朝堂上的一些建議,的確也擋了某些只想著吃主上功德傢伙的道,難不成是這些人起了歹意,又或者是哪些皇子或者嬪妃?
一行人剛至宮門,就見帝王儀仗步調匆忙的向這邊走來,阿桂見狀,急忙翻身下馬,準備給皇上請安,結果還沒有跪下去,就見明huáng的鑾駕里帘子被一把掀開,皇上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阿桂,太子如何,可有受傷。”
“皇阿瑪,兒臣無事,”永璂聽出乾隆話中的關切,掀開轎簾,走出轎子道:“幸而兒臣身邊侍衛英勇,只是有兩位侍衛受傷。”
乾隆見到永璂,哪裡還能維持住帝王形象,竟是沒有用人凳,也沒有讓人扶駕,急急忙忙的下了鑾駕,走到永璂身前,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才放下了心,這才驚覺自己背後已經被冷汗弄得濕透了。
緊繃的神經一放鬆下來,乾隆微微踉蹌一步,右手搭在永璂的肩頭,轉而看向跪在一邊的阿桂,“給朕茶查,狠狠的查,若是查出來,格殺爀論,誅其九族。”
“皇阿瑪…”永璂的手覆上肩頭的手掌,觸及這隻寬大的手掌,竟是冰涼一片,他心頭微動,這位帝王對自己的這分關心,倒是沒有打半分折扣,“皇阿瑪,如今已經近秋了,請保重龍體,兒臣不孝,讓您擔憂了。”
“你沒事就好,”乾隆擺擺手,對一邊的吳書來道,“去慈寧宮與坤寧宮稟告一聲,說太子無礙,只是受了點驚,朕擔心太子,便留他在乾清宮歇下了,太子明日再去給她們請安。”
“今日護駕著,皆有重賞,受傷的兩名護衛晉升一級,賞賜加倍。”這時候乾隆便有賞賜的心思了,他站在永璂左側,伸手攬在永璂的肩頭,就像是慈父般,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般親昵的動作,是為了心中那不堪的心思。
大清朝最尊貴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迎著第二尊貴的男人到了乾清宮,怕他受驚,又忙把太醫院帝王專用的太醫叫來給永璂診脈,確定他脈搏正常,雙眼清醒,一點毛病也沒有後,才鬆了一口氣,默默盤算按照太子的品級,身邊侍衛最大人數可以擴大到不少,八旗中的這些侍衛有些是來混飯吃的,他得好好挑一挑,要不調幾個轉到暗處的粘軒處護衛到永璂身邊?不過萬一被永璂誤會為自己對他不信任又該怎麼辦?
永璂手裡捧著一杯參茶好,看著乾隆一副眉頭不展的模樣,開口問道:“皇阿瑪可是有什麼難解之心事?”
“朕這邊有些武功高qiáng的護衛,如今你是太子,身份自然不同,不如調集一些人到你的身邊,這些人到了你身邊後,自然是你的人,朕不會過問,”乾隆忽然覺得這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雖然真的沒有這三百兩。
永璂倒還真沒有想三百兩這種事qíng,見乾隆一副好意,作為後輩拒絕長輩的好意,多傷人的心,他想也不想的答應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要起身謝恩,被乾隆一手攔住了,他也就順勢安安穩穩坐下了。
這時去慈寧宮坤寧宮報信的吳書來回來了,還帶來了兩位大清最尊貴女人給永璂的賞賜,自然又是一番囑咐與關心。永璂在一邊聽著,皇后對他的關心自然是不用懷疑的,至於那位聖母皇太后,永璂倒也不在意,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長輩而已。
吳書來稟報完以後,見乾隆壓根兒沒有想起之前令妃產子的事qíng,只好提醒道:“皇上,延禧宮令主子產下一名皇子。”
“嗯?令妃”乾隆微微思索,“即使如此,賞賜事宜由皇后安排。”如今永璂是太子,他自然不會過於寵其他的孩子,讓永璂在朝中尷尬,只是這個十五…想到永璂在遇刺的當頭,十五便生下來了,還真是…
“不是應該還有些時日嗎?”乾隆眉頭微皺的問道,明明不該在這個時候產下,卻在永璂遇刺時生了下來,難道與永璂的八字犯沖?
有一個比自己小上十幾歲的弟弟,永璂倒是半點想法也沒有,見乾隆問出這話,以為他是懷疑令妃被人動了手腳,便捧著茶杯垂頭不語,這話一個不小心,便會牽扯上他與皇后。
“令妃為母不慈,降位為嬪。”乾隆舀下永璂手中的茶杯,又換了一杯新茶塞到他手中,說完這話,再也不再開口。
十五阿哥母妃出身不好,出生當頭又讓母妃降為,皇上此舉竟是明明白白的打壓十五阿哥。吳書來心裡一顫,看了眼太子捧著青花茶盅的指頭,白皙漂亮,與那茶盅上的青花相映成輝,說不出的好看。
他霎時間明白過來,低了低頭,帶著太監前去延禧宮宣旨。
不管是十五阿哥是不是真與太子犯沖,當皇上認為犯沖了,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永璂抬頭看了眼乾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他偏頭看向殿外,夕陽的餘暉紅艷似火。
令妃被貶為嬪,讓後宮諸人皆沒有想到,生下一個皇子即使不升位,至少妃位應該是穩穩噹噹,更何況令妃生下的子嗣也不少,在後宮十幾年,就算是熬資歷也也應該有個妃位了,如今一下子被皇上降為嬪,是因為皇子有問題還是…
後宮裡沒有愚笨的人,就算真的愚笨,也知道多做事,少說話。一個月里,後宮眾人便知道,皇上厭棄十五阿哥,連帶著令嬪也被冷待了,幾個月前曾經熱鬧輝煌的延禧宮如今已門可羅雀。倒是太子越加受皇上看重,在朝堂之上的話也越來越有影響力,如今這後宮,已經是皇后的天下,太后整日在佛堂禮佛,並不cha手後宮的事qíng。
好在皇后雖然為人嚴謹,但是還算是非分明,沒有糙菅人命的xing子,後宮中人心中暗呼大興。
如此很快便到了十五阿哥的滿月宴,雖然皇上對十五阿哥不待見,但是皇后身為一共之主,給十五阿哥辦滿月宴的份例與其他皇子並無異,後宮諸人也等著在滿月宴當日看笑話。
宮裡的日子無聊了些,總該找些不損害自己樂子來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抽得我風中凌亂,bào躁了==
54、有蚊子!
54、有蚊子!
十五阿哥滿月宴該有的東西一樣也沒有少,但是該多的一樣也沒有多。乾隆沒有表態,宮裡其他的人以及其他命婦們也就沒有誰敢上趕著去討好送禮,結果各自都是選了些貴重卻不實用的玩意兒送到延禧宮,不得罪不討好,就這麼不尷不尬著。直到十五阿哥滿月宴席當天,乾隆也沒有口風透出是否要來參宴。
太后皇后以及各嬪妃倒是都到了,其他阿哥格格該來的也來了,只等著吉時便開始。
永璂遇刺一事,查了一個月,倒是牽出不少人來,乾隆自然是該收拾的收拾,絲毫不手軟,就連與這些官員有牽扯的後宮嬪妃,也被乾隆一gān子冷落了,弄得前朝眾臣一個個心驚膽顫,又恨某些人膽大包天,非要去招惹帝王的怒火。
十五阿哥滿月宴這天,永璂下了朝照舊是跟著乾隆到御書房裡學著處理摺子,眼見慈寧宮與坤寧宮來請乾隆到延禧宮的兩個太子都被乾隆打發了,想著如今自己與皇帝在一起,若是乾隆不去,不知道後宮又會有什麼言論出來,於是開口道:“皇阿瑪,兒臣聽聞今兒是十五弟滿月宴,兒臣可否向皇阿瑪討個賞,讓兒臣去延禧討杯滿月酒喝。”
“你堂堂太子去滿月酒便是屈尊了,何談討字,”乾隆心中不喜,說話自然也就帶了點qíng緒,他前些日子已經叫人把永璂與十五的生辰去找高人算了,永璂命屬木,十五生命屬火,火與木犯沖,他當真不想永璂與十五相隔太近。
聽到乾隆說這麼一句話,永璂有些莫名,這話說得…還當真不太客氣,魏氏出生低微,但是位分好歹是個嬪,又有生子之功,這話一出,倒是把令嬪的臉狠狠朝地上踩了,去年這個時候令嬪好像還挺受寵的,怎麼現下就被厭棄成這個樣子了?果真是帝王,喜怒不定,即使令嬪手腕了得,也不能讓帝王一直喜愛她。
見永璂埋頭不語,乾隆以為他因為自己的話不高興,只好道:“朕與你一道去吧。”有他真龍天子在,天龍為金,自然能好好護著永璂的命數。
永璂不知道乾隆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見自己目地達成,便在養心殿偏殿換上一件石青長袍,腰系香囊掛墜,慢悠悠的晃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高無庸一看,皇上竟是在外殿等著了,心頭嘆息,作為太子讓皇上等,他家主子也算是獨一份了。
延禧宮內,太后一臉溫和的接過奶嬤嬤懷裡的孩子,說道:“是個周正的孩子。”然後便把孩子還了回去,說是喜愛,倒更像是走的場面,賞了些長命鎖、金銀luǒ子,看了看低眉順眼的令妃,“那這邊開始吧。”
滿月宴來說,不過是討個熱鬧,十五阿哥生下來三天後洗三的時候,皇帝人沒有來,只是賜了長命鎖,連人也沒有出現,太后便知道,這個十五是不招皇帝喜歡了。如今也只有太子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竟然還讓他去住毓慶宮,也不怕討不吉利。太后心頭冷哼,當年理密親王在毓慶宮住了那麼多年,最後不還是落得那麼一個下場。若是弘曆當年在毓慶宮裡住了五年多時間,她就不信太子住在毓慶宮後宮不會有謠言。
只是這毓慶宮緊鄰乾清宮,弘曆對那孩子,的確是看重了,只可惜她鈕軲祿家沒有一個登得上檯面的人,如若不然這後宮哪會是那拉氏的天下。
“皇上駕到!”
這一通傳報,屋內眾人心思又轉了轉,令嬪的眼中也帶上了一些光彩,只是看到乾隆身邊的太子時,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各自一通請安免禮後,乾隆的臉上不見多少喜色,永璂作為晚輩,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只是因為乾隆走一步也愛捎帶著他,讓他在諸位花般嬪妃中顯得有那麼些顯眼。
令嬪比他幾個月前見到的時候要憔悴瘦弱很多,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他埋頭看著地面上,後宮的女人不是憔悴如秋日落葉,便是嬌艷如chūn花,笑到最後的又有幾人?
他現在的這位皇額娘,也算是後宮的失意人了,因為不得聖寵,幸好皇帝對她不夠寵,但還算尊敬,又多了自己這個做太子的兒子,這繼後的位置才算坐得穩穩的,不然即使名分為皇后,在這後宮裡的權利也不見得有多大。
滿月宴開始,由皇室福晉們說了吉祥的祝詞,掛上長命鎖,鬧了一場,也就差不多了。永璂好奇的看著奶嬤嬤懷裡的孩子,小小的一團,他忍不住走近兩步,也就只看到襁褓中露出的小半邊臉蛋。
宮裡關於這個孩子與自己八字犯沖的流言他也聽過,但是後宮裡其他三位大頭沒有開口,他也就當做不知道。現在這小孩白白軟軟的一團,雖說算不上玉雪可愛,但也算討喜,於是他轉過頭看向乾隆道:“十五弟看起來倒是有福氣的。”
乾隆一聽,心下明白永璂是不想把事qíng牽扯到十五身上來了,只是這十五的命格…嚴格算起來也不算格外沖,只是想到永璂遇刺,他心裡就慌得很。可現下永璂開口了,他又不好抹永璂的面子,當皇帝當到他這份上,還真是勞心勞力了,“太子說這孩子有福氣,必然也是個有福的,既是如此,朕便賜永琰為十五之名,由內務府登記造冊吧。”
“臣妾謝過皇上,”令嬪一聽,盈盈一福,面上也帶上些許喜色,她之前好不容易生下一個皇子,哪知早夭了,如今有了十五,即使是不受寵,但是她也算有了保障,更何況她有的是辦法讓皇上喜歡上小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