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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知道宮裡的皇后與后妃是那拉大家的,但是有這麼大的兒子,只會是皇后。想到這,紫薇心頭暗驚,但是qiáng自鎮定著給永璂福了福:“紫薇在這謝過十二阿哥。”
果真是個聰慧的女子,這麼幾句話猜出自己的身份,永璂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會儘快處理這事。但是既然你不久之後要入宮,宮裡的手段與忌諱你都要好好學,一步踏錯就會是萬劫不復,我相信紫薇姐姐是個聰明的女子,弄懂那些東西不算是難事。”
紫薇知道宮裡不簡單,知道只要這次進宮,自己就有可能與十二阿哥綁在一起,但是對方的話卻十分的在理,更何況自己一個沒有後台的孤女,於十二阿哥怕是也沒有什麼用,怎麼算自己也是那占便宜的一方。而且十二阿哥竟是叫了自己一句“紫薇姐姐”,對於她來說,便是是最好的一個稱呼。
想到這,紫薇再次鄭重給永璂行了一個大禮,“紫薇,謝過十二阿哥。”
永璂沒有攔紫薇行這個禮,他知道紫薇心中的感激與不安,而他本就是幫了夏紫薇的忙,受這個禮算是天經地義。
回宮後,永璂便去了養心殿外求見乾隆,待吳書來稟報後,永璂被召了進去。進了門,乾隆正在埋首處理大臣上奏的摺子,見到永璂進來,手中的硃砂筆頓了頓,“永璂所來何事?”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永璂沒有想過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開口:“前幾日……於是今日便去見了那個姑娘,哪知那個姑娘說……”
乾隆聽完前因後果,擱下硃砂筆,眉頭輕皺,“你是說,別莊上的那個姑娘才有可能是真正的格格?”
“兒臣暫時也不知誰真誰假,只是混淆皇室血統非同兒戲,兒臣便先來稟報於您。”永璂不想被蓋上一個無中生有的帽子,只當自己是個傳話人,至於乾隆如何考慮,便是他的事qíng。
乾隆點了點頭,“朕明白了,聽聞你前幾日去了老三的府上?”
永璂聞言,知道帝王的控制心態,於是道:“回皇阿瑪,祭天那日,兒臣見三哥jīng神頭不太好,便陪三哥一道去了貝勒府上,只是沒有想到三哥棋藝不錯,讓兒臣忍不住多留了一會。”
“你三哥即是身體不適,你怎能纏著他下棋?”乾隆召了吳書來,命吳書來到自己私庫里取些藥材送去三阿哥府上,復又拿起硃砂筆,“這些事你做得很好,跪安吧。”
“兒臣告退,”永璂對乾隆的想法不感興趣,轉身便出了養心殿。
從養心殿裡出來,永璂遇到了永琪與那個叫福爾康的侍衛,三人淡淡的見了禮,便各自走開。永璂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意,很快又掩了下去。
後來的這幾日,便聽到宮裡關於還珠格格的各種流言。大字不識,言行粗鄙不堪,不分尊卑甚至不懂男女大防。
永璂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小燕子這般的女子,明知自己是個假格格,既然還敢這般出風頭,難道她就不為自己擔心?一般人在這種qíng況下,不是應該低調?
她把自己的言行曝露在帝王的眼皮子下面,難道就沒有想過帝王會懷疑嗎?有一個才女母親,做女兒即便大字不識,那麼言行上也不應該這般粗鄙才是,這個小燕子也不知掩飾一番,實在不知道該夸這個女子能騙到格格身份的聰明,還是取笑她不懂掩飾的愚笨。
這日,乾隆心qíng甚好,便讓皇后設了家宴,讓後宮嬪以上,還有格格阿哥前來用宴。
因是家宴,並沒有採用南北相對的擺桌法,而是擺了三張大圓桌,后妃格格一桌,皇子皇上皇后一桌,宗室里郡王親王們一桌,只是后妃的桌子設在角落處。
當乾隆進來眾人請安後,乾隆在圓桌最上方的位置坐下,“自家人一道用膳,大家無須多禮。”說完,視線掃過站在十一身邊的永璂,“永璂近來長進挺大,坐過來吧。”
各郡王親王聽了這話,視線皆是落到乾隆身上,但是想到前兩個被立為太子的皇子都早夭,頓時各自神色複雜。
永璂領命挨著乾隆坐了,他的下首是三阿哥永璋,見自己坐在他的上首,永璋也只是淡淡一笑,倒是其他的兄弟神色晦澀不明。
見眾人坐了,下面的人才準備著開宴,永璂淡然靜坐,也沒有挨著帝王坐的拘謹,也沒有特殊對待的驕傲,至於這次家宴的用意,他也沒有心思猜測。
宴席開始,乾隆先是起身朝上天舉杯,示意敬祖宗,才又舉杯與眾人飲下第一杯酒。
名為家宴,但是誰也不會真的筷子飛舞著大吃大嚼,倒是聽到角落裡格格宴席上傳來杯盞落地的脆響,但是在場諸位都是聰明人,皆裝作什麼也沒有聽見的繼續笑著小聲說話,不時拍拍帝王的馬屁。
“三哥,這道菜是清脾胃的,你多用兩筷倒是無礙,不過那些生猛大ròu,你就要忌筷子了,”永璂見永璋動手去挑一道川菜,便笑著低聲提醒。
永璋無奈的把筷子拐了一個彎,挑了一筷珍珠魚香茄片到自己碗裡,“看來十二弟對吃頗有研究,日後宮外的零碎吃食三哥就不惦記著給你捎進來,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最近永璋偶爾帶些民間小吃進來,永璂頗是喜歡,聽了永璋這話,永璂彎著嘴角道:“三哥真是不理解弟弟一片苦心,實在是可嘆。”
那拉仿若雕塑般的坐在乾隆身邊,看到永璂與永璋親近,眉頭微微一皺,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乾隆看了眼與永璋說得高興的永璂,突然開口道:“朕觀十二雖是年幼,但是言行頗有朕年幼之風,朕甚憂其年幼廢學,三日後便搬往毓慶宮居住。”
毓慶宮?!理密親王允礽曾經為太子居住過的地方,而且此處離乾清宮極近,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在場眾人頓時變了臉色,而住在景陽宮中的五阿哥臉色更是不好看。
永璂雖不解乾隆怎麼突然有這個決定,下跪謝恩卻不見半點驚慌,要說這位皇帝拿他做誰的擋箭牌,怎麼看也不太像。畢竟三阿哥在孝賢皇后靈柩從濟南扶回京時,明明白白被皇帝指著說太子永遠輪不到你之類的話;四阿哥寡言;六阿哥不受重視;八阿哥腳跛,十一阿哥吝嗇失度,至於五阿哥本就是一顆帝王的棋子,何來自己為他當擋箭牌的說法。
難道這位帝王,真是想要培養自己做下任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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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勢
這道旨意過後,宴席雖然沒有結束,但是又心qíng用吃食的人卻不多,身為皇后的那拉氏心中是不安與懷疑,其他妃嬪面色也都不太好看,其他的皇子雖說勉qiáng帶著笑意,但是年紀不夠大的他們,終究不能做到若無其事。
令妃微笑的看了眼坐在皇上下首的十二阿哥,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或許是因為她膝下無子,只有兩個女兒,又或許是她善於偽裝,無論如何,她至少是嬪妃中表現得最為從容的一個,而她身邊的愉妃從頭至尾便是木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喜怒。
三阿哥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倒不是因為對這個十二弟的嫉妒,而是擔心皇阿瑪把十二弟放到這樣一個高度,會引來不測。想起那兩個被冊封為儲君便逝去的兄弟,永璋暗自皺眉,皇阿瑪是拿十二弟的命做賭注麼?
不管眾人心思如何,宴席也算是平平穩穩的結束了,宗室郡王親王跪安後,留下了皇子與后妃,乾隆一邊由吳書來伺候著淨手,一邊平淡的開口:“還珠格格的儀態還是應該好好學一學,吳書來,你安排幾個教養嬤嬤好好教導一下還珠格格何為儀容賢德。若是還珠格格久學不會,日後這些宴會場合就不要安排她出席了。”
在家宴上打碎碗本就不是吉利的事qíng,更何況還當著宗室的臉,乾隆此言無疑是大大的打了還珠格格的臉面,在場眾人面色皆沒有多少變化,畢竟對他們來說,還珠格格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沒有母家勢力沒有品級的格格,甚至還比不得嬪妃身邊的大宮女有利用價值。
倒是坐在帝王身邊的皇后面上露出一絲解氣的神色,永璂心裡暗自嘆息,這個皇后究竟是怎麼在這後宮裡活下來還坐到後位上去的?難怪這身體的原主人的十二歲了還不諳後宮之道,受帝王冷遇不說,還受到兄弟的疏離。作為嫡子竟然沒有兄弟願意和他親近,甚至連養在皇后身邊的十一阿哥與他也是平平淡淡的,這究竟是何等的失敗?
順治帝六歲登基,康熙八歲繼位,十多歲擒鰲拜親政,雍正帝十三歲娶福晉,在尷尬的境地隱忍成長,最終成為明君,這個身體已經十二歲,卻什麼也不懂。
皇后一味的保護他,苛責他,這樣的行為放在普通家庭是好事,擱在皇家便是要命。這個皇后,實在是少了心眼。
乾隆也注意到皇后不識大體的神qíng,暗自皺眉,但是眼見自己看中的兒子站在一旁,終究沒有說什麼打她臉的話,只是讓人散了。
永璋與永璂走在一道,見永璂面色沒有異常,微微嘆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小心道:“宮裡事qíng繁雜,你自己多小心。”
“多謝三哥提醒,”永璂笑了笑,見永璋氣色好了不少,便道:“三哥,前些日子我叫人給你送去的茶你還有麼?”
“還有些,你就別費這些心了,”永璋想起那清新宜人的茶,笑著道,“不過,這茶的確很是不錯。”
永璂暗想,那茶中加了自己煉製的藥粉在其中,當然是清新宜人,修仙之人,自有一套藥理之道,清修者增進修為,普通人舒筋活血,治病養身。
兄弟二人分開後,永璂回了兆祥所,不到兩柱香的時間,養心殿裡的賞賜又下來了,這次賞的卻是江南新進貢的茶葉與綢緞。
三日後,永璂搬到毓慶宮,裡面已經被打掃得gāngān淨淨,甚至還有些整修的痕跡,裡面的擺設也有不少的珍品,他甚至在牆上看到了王羲之的真跡,只是字的正中間一個印章讓這幅字少了半分美感。他暗笑,沒有想到這位帝王竟是還有鑑定這些東西真假的愛好,只是這個印章的位置太霸道了點。
“十二阿哥,您且看看這宮裡有什麼不滿意的,若是有什麼不喜歡的東西,奴才馬上叫人替換了,”吳書來見十二阿哥看著一副字微笑,心想這字畫倒是入了十二阿哥的眼。
“多謝吳公公了,此處很好,待我梳洗後,便去給皇阿瑪謝恩。”永璂對吳書來帶了些客氣,倒不是因為害怕這個奴才在帝王面前進讒言什麼的,只是面前是個殘疾人,他怎麼忍心說過重的話?對於修仙者來說,尊重人格,但是卻又無懼生命。
“十二阿哥您太客氣了,”吳書來揮了揮手,又是一堆太監宮女捧了好些奇珍異寶進來,說了幾句萬歲爺甚為關心十二阿哥的話,才拿了永璂的賞賜退出毓慶宮。
出了毓慶宮後,吳書來鬆了一口氣,這位主兒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得了這麼大的恩賜也不顯山露水,難怪萬歲爺起了重用他的心思,只怕這位前途無量。
望了眼坤寧宮的方向,坤寧宮離乾清宮很近,這麼近的距離,可是這兩宮住的主人感qíng卻是生硬至極,吳書來搖了搖頭,可惜十二阿哥攤著這麼一個皇額娘。皇后的眼皮子實在是太淺,日後若再不收斂,只怕是要給十二阿哥引來禍事。雖說那拉家一族顯色,但也萬沒有皇后這般行事的。
永璂近身伺候的人都是原來的人,原本是四個近身太監,兩個教養嬤嬤,四個大宮女,然後便是四個掌衣宮女,八個掌膳食茶水宮女,八個粗使太監,其他到掃內宮掌燈太監宮女略過不提。只是這次乾隆竟是多加了他的份例,讓他有六個大宮女,六個近身太監,四個教養嬤嬤,就連毓慶宮的侍衛也要多四人,這可是比其他皇子無形間增加了儀仗人數。
毓慶宮的奴才分配人數很快讓後宮與前朝一些耳目聰穎的臣子知曉,心裡暗自思索,皇上這是把十二阿哥當成了隱形太子麼?只是擔心冊封儲君引來前兩次的悲劇結局才沒有晉封十二阿哥為太子?
無論皇上的用意如何,朝臣對十二阿哥都是高看了一些,連帶著那拉氏的父親那爾布在朝中也水漲船高。那爾布心中忐忑,那拉氏繁榮這麼多年,哪裡會不明白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道理,在朝堂之上更是小心翼翼的做人,就連自己即將到來的壽辰也恨不得由原本的大辦改為不辦,至於其他人的拜帖,能推就推,不能推就打太極。
永璂知道這事後,對那拉家的做法很滿意,幸好他們雖然教養出一個過於耿直的女兒,但是自己還是懂得低調的道理,在那兒布壽辰這一天,永璂接到乾隆的聖旨,賜了一些東西給永璂,要他帶去給那兒布賀壽。
永璂看著那些印著皇家印章的jīng致玩意兒,心裡納罕,乾隆這是要故意把那拉家抬起來再收拾,還是想抬高自己的背景勢力?畢竟那爾部也不過是個佐領而已。
帶著太監侍衛乘坐轎子出了宮門直接上佐領府,而他手中還有一道旨意,那便是晉封那爾布為一等嘉忠公,那拉夫人位一品誥命的旨意。永璂坐在轎子中,拿著手裡的聖旨,心qíng有些複雜。
原本作為皇后的父親,而且政事上也是謹慎勤懇,那爾布得一個爵位也不會得人詬病,可是皇后不受寵愛,加之又是繼後,生的皇子也不受重視,所以那爾布竟一直沒有爵位,而那拉夫人也不過是個二品誥命,在這京城裡,命婦不少,一個二品算得了什麼?甚至就連令妃娘家的福家,福倫不過是個包衣,也是有爵位的,而他的夫人也是正二品誥命,一個滿貴八旗,皇后的生父生母,竟是比不上一個嬪妃娘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