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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你是格格,宮裡的格格無事不能出宮,你可明白?”乾隆看向小燕子的表qíng很平靜,“你要是不懂,就讓嬤嬤好好的教你,如果你覺得宮裡實在是拘了你的xing子,就回濟南去吧。朕喜愛於你,又怎忍心拘了你的天xing。可是在這後宮之中,便有後宮的規矩,朕不能因為你一人壞了規矩。後宮不僅僅是我們的住處,更是大清的表率,你要記住這一點。”
“是,”小燕子聽不太明白乾隆話中的意思,但是卻是知道自己不能出宮了,一時間有些悻悻。
五阿哥永琪見皇阿瑪這樣,擔心他對小燕子不滿,心裡終究有些疼惜小燕子獨自一個孤女在後宮之中,便道:“皇阿瑪,還珠格格還不太明白宮裡的規矩,還需要嬤嬤們耐心教導才是。”
“你倒是個關心妹妹的好哥哥,”乾隆眉頭微皺,似有些不高興,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永璂你也好好回去休息,天已經不早了。”
永琪以為皇阿瑪說的是自己,抬頭見乾隆的視線落在站在一邊的十二弟身上,眸光一暗,垂下頭來。
“兒臣省得,請皇阿瑪也早些安置,兒臣告退,”永璂對這位做棋子的哥哥與這位不知有何目的的還珠格格並沒有多少興趣,出了養心殿後,就準備回毓慶宮。
“十二弟,請留步,”五阿哥突然出聲道,“聽聞十二弟得了一本字帖,不知做兄長的可否有幸借來觀摩一番?”
永璂回頭,見永琪對自己笑得一臉的溫和,於是也笑著打了個千,“五哥有所不知,這字帖是皇阿瑪的親筆字,前些日子皇阿瑪見我字體缺了些力道,便賞賜於我,叫我好好練習,五哥若是喜歡,弟弟自然雙手供上。”
永琪聽完這話,臉上的笑僵了僵,隨即恢復笑意道:“既是如此,我又怎能奪人所好,是為兄唐突了。”
“哪裡,五哥也是喜好書法而已,皇阿瑪若是知曉,必定會十分欣慰,”永璂對於這種小伎倆的手段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對於他來說,有這心思磨嘴皮子,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拉攏人脈,怎麼提高自己的能力,然後一展自己的抱負。
這位皇子的方法顯然有誤,他即便再討好皇帝,也不過是個受寵愛的兒子,但是皇位卻不是受寵就能坐穩的。為帝者,必先提其智,心懷天下,善謀略,同時也善於選用人才。“
這位皇子雖說有些聰慧,但是卻不善謀略。與母家勢力不親近,反與包衣之人來往過密,此為一錯;不知收斂,只知書本,卻不知人心永遠不是書本上的模樣,此為二錯;不知拉攏之道,疏遠兄弟,此為三錯;與后妃親近,與親母疏遠,此為四錯。
只是他來這麼些日子,就知道他犯了這麼多錯,那麼還有他不知道的那些呢?所以這樣的一個人,即便滿腹的才華,不可能也不適合做一位帝王。
第二日一早,永璂便得到一個消息,還珠格格夜闖宮闈,被侍衛發現,最後竟是挨了三十大板,執仗的是太監,而監杖的竟是侍衛。
永璂聽到後,也不免驚愕了,一個大清的格格,竟是被人打板子?!執杖的還是太監?!這對於一個皇女來說就等同於皇子被剝奪了繼承權。這事傳出去,豈不是整個京城的笑柄?
整個大清歷史上,也甚少有挨奴才板子的格格,即便是犯了錯,也是關在屋子裡抄抄經書,年年佛,也不見哪位帝王如此打格格的臉,即便是要打板子,也應該由一些力氣大的嬤嬤動手,怎麼能讓太監動手,四周還站著一些侍衛。這些侍衛可都是八旗貴族的孩子,甚至還有不少宗室的人。看來這位帝王著實是在換著法兒把這個不明女子往地下踩了。
上書房裡,永琪沒有到,其他幾個兄弟似乎帶了些幸災樂禍。永璂認真的練著字,對於這種小打小鬧的事qíng,實在沒有多少興致。但是對那個叫永琪的皇子又看低了一分。只是如今自己現下的名字與他名字相仿,就連意思也是相近。在漢文中,琪【璂】玉也,難道說帝王的意思是指這位永琪出生時,如玉一般美好麼?
這便可見這位帝王之前對自己原身有多不在意了,就連名字的意思也與兄長一樣,實在是有夠埋汰的。不過好在滿語的意思還有讀音是不一樣的,不然他這位十二子那就真是五阿哥永琪的影子了。
半上午之時,永璂剛答完滿文師傅的問題,就聽到外面太監尖著嗓子報導:“皇上駕到。”
得,又是一陣請安,免禮,上座,然後抽查功課。
在見到五阿哥不在時,坐在上首的男人也不過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qíng緒很快的消失無痕。
永璂見到這一幕,心下嘆息,看吧,這位就是這樣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前途而不自知,終究是不夠聰明。
幾日後,幾位重臣於養心殿裡商議朝政,十二阿哥恰好在場,帝王恰問其看法,十二阿哥言之有理,條理清晰,皇上大悅,笑著對著朝臣開玩笑,說其子乃是上天給予他的珍貴兒子,並玩笑的給十二阿哥取了一個小名,名曰惟珎。
朝臣聞之,口上稱此小名再合適不過十二阿哥,心裡卻是驚濤駭làng。
惟者,單一也,珎乃珍寶也。惟珎,唯一的珍寶,唯一的珍貴之物。
永璂本人倒是對這名字看法不大,這天下間能叫他名字的不過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去五台山禮佛的太后,剩下的便是皇帝與皇后,即便是其他的叔伯,也是客氣的稱他十二阿哥,沒有資格直呼他的名字。而其他的嬪妃,更是沒有這資格了。
不過這個小名,倒是過於的鄭重了。康熙帝的二子雖說小名為保成,那也是幼時便有的,自己如今已經十二歲,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所謂的小名,也未免牽qiáng附會了些。
不過這位帝王要加重他的砝碼,他也不嫌棄。而其他嫉妒他的手,想暗中下手腳的人,他也無所可懼怕的。
又是一個晴朗天,永璂與永璋對坐,永璋執白子,永璂執黑子。
“三哥,這局我贏了,”永璂下了一子,堵住了永璋唯一的生路,頓時白子無路可逃。
“為兄甘拜下風,”永璋輸了棋,也不惱,笑著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十二弟好棋藝,待再長几年,為兄恐怕只會輸得更加的難看。”
“消遣而已,哪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永璂心qíng倒是不錯,捻了兩顆棋子在掌心把玩,“最近見三哥你的臉色好了很多,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大概是成日想著怎麼給你找些小玩意兒,或者喝了你給的茶,讓我整日閒不下來,那病知道我不能養著了,就自個兒跑了,”永璋現下心胸豁達不少,與永璂偶爾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是兄弟間的趣事。
“三哥此言甚為有理,”永璂笑著點頭,“前兩日皇阿瑪還說打算讓三哥你去戶部歷練歷練,我想著三哥你身子不太好,心裡還有些不放心,今日聽三哥這麼一說,倒是覺得三哥應該多做些事qíng比較好。”
永璋聽到這話,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他不受寵多年,這些日子雖說皇阿瑪也賜了些珍玩藥品來,可他也沒有多貪的心思。沒有想到皇阿瑪竟是想要用他了麼?
視線落到對面的少年身上,惟珎,惟珎。他豁然開朗,原來自己這番起復竟是因為眼前之人。
皇阿瑪猜忌於他,因為他年長。如今自己落魄,兄弟們對他關係淡薄,與自己走得近的不是同胞兄弟,而是十二弟。皇阿瑪是想培養十二弟,也想替十二弟培養信得過的幫手。
君投我以木桃,我便報之以瓊瑤。永璋臉上露出了笑意,十二弟待他好之時,帝王還未看重於十二弟,自己本抱著冷清一生的念頭,誰知卻再得皇阿瑪青睞。
如此看來,十二弟倒真的是自己的福星。即便皇阿瑪對自己不重視,自己的心裡也是想要幫十二弟一把的。在這些兄弟中,除了十二弟當自己是哥哥,還有誰?就連自己那位六弟,瞧著自己時也是冷冷淡淡的,仿佛沾染上自己,就會被帝王苛責似的。
“的確,是該多動一動。”永璋放下茶杯,臉上的笑意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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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四年末,宮裡出了幾道聖旨。一為晉封三阿哥為郡王,二為晉封四阿哥為貝勒,五阿哥為貝勒,六阿哥為貝勒,八阿哥為貝勒。前者封號為循,有夸三阿哥永璋循規蹈矩之意,似乎多年前帝王對其的那些責備之言根本就不存在。後面幾位皇子皆無封號,只是一個貝勒爵位而已。第三道聖旨卻是耐人尋味,那便是除了到上書房學習外,乾隆又讓兆惠教導十二阿哥武藝之道,並晉封其為太子太保,而又讓一個滿族新貴同做十二阿哥的師傅,此人乃章佳大人,人稱阿桂。這人近一年頗受帝王的重視,在朝堂之上屢有功勞,帝王與他jiāo談時,興之所至也會直呼其名,並大讚其乃難得的人才。
同月不久,軍機處的富德退出軍機處,由阿桂填補此空缺。(註:歷史上阿桂進軍機處是乾隆二十八年正月,而富德於二十七年革職並丟了爵位)
這一下,十二阿哥兩位武藝師傅皆為軍機處大臣,這等身份哪是其他幾個有了爵位的阿哥所能比的?其他幾位得到爵位的阿哥所有的風光在這道旨意下來後,全部被搶了過去。
乾隆此舉,分明就明著擺出了自己的態度,這位十二阿哥,他要大力培養,以做下一任帝王,只差沒有明擺著冊封為太子了。
前朝之上,滿臣居多,而後宮中由真正的滿妃所生的皇子現下只有五阿哥與十二阿哥。五阿哥有多少本事與一個包衣妃子親近的行為他們都看在眼裡,自然不願意讓一個由包衣妃子捏在掌心的人做儲君。可是他們卻也不想由蒙古嬪妃或者漢人嬪妃生下的孩子做儲君,這對於滿族的利益來說,十分的不利。所以,十二阿哥倒是最合他們心意的人選。
兆惠在朝堂之上,那就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而阿桂現在也頗受重視,帝王此舉,等於把烏雅家與章佳家與十二阿哥綁在了一起。十二阿哥母家又是滿族大姓那拉氏,雖說近一輩沒有多少能人,但也架不住這個家族的人多勢力大。看來若無意外,其他的皇子是沒有機會了。
“皇后娘娘,十二阿哥現在得了勢,看那延禧宮的狐媚子還怎麼得意,以奴才看,五阿哥也不過是個失勢的皇子而已,”容嬤嬤面露得色的站在皇后的後面,覺得十分的解氣。
正替皇后簪花的素芸聽了容嬤嬤這話,便笑著道:“容嬤嬤替十二阿哥高興也是常理,只是皇后娘娘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該大度才好。不然讓萬歲爺以為我們得意忘形,豈不是害了十二阿哥?”
容嬤嬤雖不喜一個年輕宮女教訓自己,但是對方是十二阿哥送來的,加上言之有理,便只好道:“皇后娘娘請恕罪,是奴才莽撞了。”
皇后聲音溫和道:“容嬤嬤你無需自責,你也是想替本宮出口氣罷了,這些年我們用錯了方法,現在想來,有些事qíng也不是我們自己招惹的麼?”想到近幾年的辛酸,皇后嘆了口氣,拍了拍素芸的手背,“你是個機靈的,十二也是個聰明的孩子,往日是本宮耽擱了他,現在這樣很好。”
素芸來到她身邊後,給她講了不少的事qíng,她也慢慢的回過味來,為了十二與那拉家,她必須學會忍,即便是皇后,也不一定要真的做到公正嚴明,更何況這公正嚴明也不見得有多少人喜歡。
“皇后娘娘快別說這些,這可是折煞奴婢了。現下快到除夕,您只需要做一位高高在上最珍貴的鳳凰去除夕宴就好,十二阿哥那裡的事qíng您也不要過於擔心了,畢竟兆惠大人和阿桂大人可是他的師傅呢。”
“是了,”皇后捻起一支用核桃大小東珠做成的髮釵,這是昨日皇上賜下來的,她最近一個月得的賞賜,竟是比之前半年還要多,她心裡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而她心裡也是高興的,只要十二出息,她就已經滿足了。這深宮中的女人,無非是盼著自己的孩子好而已。
“五阿哥,現在的qíng況對我們非常的不妙,”五阿哥的伴讀爾泰眉頭緊皺,想到那拉家門庭若市的qíng景,便道,“十二阿哥現下的風頭太盛了。”
五阿哥氣得攥緊了手中的一塊玉佩,“皇阿瑪竟是偏心至此,我與那個十二都是滿妃所生,我現在竟只是一個貝勒爵,連個封號都沒有。就連老三那個廢物都比我好!”
“五阿哥,請慎言!”一邊的爾康見五阿哥動怒,於是道,“現在你要是表現出不滿,必定對你不利,此刻我們且先看著,畢竟十二阿哥還年幼不是?更何況,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以後會怎麼樣,誰又清楚?”
五阿哥沉著臉,看著牆上的一幅牡丹圖,喀拉一聲,竟是硬生生的捏碎了手中的玉佩。
永璂成了矚目的對象,但是平日裡作風仍舊不變,上午安安靜靜的學習滿漢蒙文字,下午跟著兆惠或者阿桂學習武藝,騎she,用兵遣將,政治之道。偶爾乾隆也會叫他去養心殿看一些不甚重要的摺子,並問他的看法。而永璂的做派與看法都深得乾隆之心,也慶幸自己選對了人,而毓慶宮的守衛不知不覺間又加重了一層。
很快便到了除夕宴的夜裡,臘月二十四日這一晚,便是宮裡舉行除夕宴的日子。因太后不在,所以這個宴席上最珍貴的女人便是那拉皇后。
帝後相攜出現在養心殿,宗族之人同聲請安道賀,一時間,倒真有幾分熱鬧的意思。
永璂的位置仍是與永璋挨著,這個座次安排得極有深意,宗族之人都看明白了,三阿哥與十二阿哥感qíng好著呢。難怪皇上會晉封三阿哥為循郡王,是要三阿哥循規蹈矩,不要做不該做的事qíng,但是也不要忘記該做的事?